石洛君溫柔地擁著她,睿智而斯文的臉孔寫滿了對懷中女子的喜愛。列姑射山的人原就單純,而青青的善良更讓她成為他心中唯一的寵兒。
她不必懂得邪惡,她只要一如往常地愛人、幫助別人,他會守護她一生一世的。
「洛君大哥,你干麼一直看著我?」範青青驀然抬頭,正好迎向他深長的注視。
「等我從人間游歷回來,你就要變成我的妻子了。」他輕柔地抬起她的下顎。
「嗯……我們成親後,你會對我做什麼不一樣的事嗎?娘本來昨天要告訴我什麼夫妻間的事,說是新婚之夜要懂的事,結果我爹突然進來——」範青青好奇地踮起了腳尖,驚訝地伸手模著石洛君的耳朵——
「洛君大哥,你在臉紅!」她樂不可支地指著他臉上的紅暈。
「青青,剛才那些事可別在其他人面前提。」石洛君不自在地別過了臉。
「為什麼?因為我們還不是夫妻嗎?」
「是的。」他很快地點頭,沒想到範青青拉著他的袖子撒起嬌來。
「那你偷偷告訴我新婚之夜要做些什麼!」她甜笑著。
「你娘會告訴你的。」向來文雅的石洛君略微狼狽地避開了話題︰「對了,我娘要我拿這個水瓶給你,讓你可以系在身上裝些花露。」
「真好看!」範青青高興地接過手掌大小的淺青色水瓶,愛不釋手地上下觀看著。
石洛君望著她清純的容顏,不由得愛憐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對著他一笑,突然問道︰
「洛君大哥,情愛是什麼?書上寫的那些男女之情,為什麼我不懂?」洛君大哥最聰明了,她從小有問題都問他呢。
石洛君一愣,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臉頰,凝視著她。
「青青,喜歡我嗎?」他的臉頰微紅。
「喜歡哪,我從小就最喜歡你了。」範青青坦白地回答,盈盈地微笑著。
「喜歡到一天沒見到我會難過?」她的喜歡從小到大都沒有改變過嗎?都是同一種「喜歡」嗎?
「會啊,但是我沒見到爹娘也會難過,那有什麼不同嗎?」
「等你會因為我而心痛時,那麼這就是愛情了。」石洛君的眼神黯了黯,卻沒有再逼問她。
她還年輕,她會明白的,一如她平常看似孩子氣的幼稚言行,總會在勸慰他人時轉變成極度懂事的姿態。
「你看——」範青青偎著他的手臂,抬頭看著今日的天空——她最愛看雲了。
「那朵雲好像一朵花哦,那是葉子、那是花的根咦?那是什麼東西?好奇怪的顏色……」範青青指著前方突然刮起的一圈風漩。
「是紫黑色的風呢!」她開心地叫嚷著。
石洛君警覺心大起,馬上將範青青拉到身後。
「紫黑色是‘巫魔’的顏色!巫咸國的黑嘯天正在作法,此人非善類,你別過去!」他警告著,拉著範青青走到一處花塢邊緣。
紫黑色的風漩呼嘯地愈吹愈大,範青青則好奇地從石洛君背後探出頭來。
「哇!」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漫天的風全被紫黑氣團蓋住,晴亮的天氣頓時氤氳。
看得太專心的她,手掌一松——
圓潤的水瓶沿著地面滾了幾圈。
「啊!我的水瓶!」範青青急忙從石洛君背後跳出身,沖到前面想撿起水瓶。紫黑色的旋風卻在這一刻變大,旋風陡地攀上她的裙角,卷上她的腰身。
「啊——」範青青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道風爬上了她的胸口——
「洛君大哥,救我!」她害怕地大叫出聲,整個人卻被旋風卷起到半空中。
半空中驀地露出一個大洞,範青青淡青色的身子則被卷帶入風口之中。
「青青——」石洛君大叫出聲。
她的名字還在風中,她的人卻已隨著紫黑色的旋風消失在那個大洞之中。
第一章
「為什麼還要玩這種把戲!」白芙蓉絕美的眼眸瞪著眼前有著一雙火紅雙眼的男子黑嘯天。
「這是我與你的約定,不是嗎?你若無法解決我丟給你的問題,就再也不許逃離我身邊,你須得心甘情願地和我成親。黑嘯天隔著一層光環,輕觸著她的紅唇。
「這不公平!我不知道你會丟給我這種問題!你明知道我的功力無法一次移形四個人。你這種行為是勝之不武!」白芙蓉氣急敗壞地說道。
「古來兵不厭詐,誰讓你當初要答應?」他嘴角所噙的笑容是張狂的。
「你每次都把人困在光圈封印中,然後逼人答應你的條件,我還能怎麼樣?!」白芙蓉氣憤地伸掌推出封印,只想突圍出這層光圈。
再一次地,這層看似輕薄,卻牢不可破的箝制,依然捆得人動彈不得。
「別費事了—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而你如果不逃,我也就無需用這種方法困住你。」他隔著一層光圈,霸氣地執起她的手,輕吻著她紅腫的掌心。
扁圈是存在的,但他唇上的熱度仍然很真實地透入了白芙蓉的肌膚里。
「你何止困住了我,你也同時困住了其他四條命啊!你把她們四人從其它結界移形到人間,她們如果出了事,你要我怎麼對得起她們的親人!她們都有一縷靈魄留在原來的國度少了一魄的靈魂,一年之後就會魂飛魄散啊!」白芙蓉握緊拳頭,身子拚命地向後退縮。
魂飛魄散?!樹叢後一個淡青色人影聞言,嚇到瞼色直發白。
「她們若活不成,那也是你造成的。如果你願意乖乖嫁給我,那麼她們就不致平白犧牲。」黑嘯天眼中閃著銳不可擋的光芒。
「你總是這樣!所有的錯、別人的命都彷佛不關己!」
「這個世上,我只在乎你,這就夠了。」
「如果她們有危險,我會出面救她們。」她避開他的話題,最怕和他談到感情之事。
「隨你。你縱然有救命的本事,只要沒法將她們送回去,她們一樣會死。」
「這不公平!」白芙蓉再度不甘願地怒視著他。
「要談公平是嗎?你師父自小把你許給我,你又拒婚,不公平的人是誰?」黑嘯天火紅的眼逼得白芙蓉心虛地側開了頭。「從小到大,你的心思我模得比誰都清楚,唯一不懂的就是你為什麼在十五歲那年開始逃避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白芙蓉垂下肩,慣有的神氣在瞬間轉為一種落寞。「巫咸國的女人任你挑選,你有才有貌,何必執著於我。」
「我從來就不要其他女人!」隔著一層光圈,他的指尖陷入她的肩頭。「我不懂什麼,你就明說啊!問你師父,她總是冷笑,誰知道你們為什麼態度忽然驟變!」
「反正,我不適合成為你的妻子!」白芙蓉疼得直抽氣,卻沒有開口求他放手。
「適不適合不是由你決定的!你最好有心理準備,無論你如何抗拒,你的時間也只剩這最後一年了。」
「我會把她們送回原來的國度。」白芙蓉昂起下巴,堅定地說道。
「你沒法子辦到的。」他會竭盡所能地阻止她可能成功的機會。
「我會辦到的!」他總是恁地自大,從來不把別的聲音听入心里!
「你有什麼本事,我還不清楚嗎?」他的指尖滑上她的頸間,透過衣裳傳遞著無窮的熱力。「你該知道,若不是巫咸國規定未婚男女在成親前若有肌膚上的相觸,功力都會大傷,我早要了你。我們也不會僵持至今!」
白芙蓉打了個冷顫——幸好他沒有,否則今天對視的兩人就不會是這種局面。
「哈啾。」樹叢間的範青青禁不住初冬的寒,打了個噴嚏。
她搗住嘴,慌亂的大眼驀然對上男人那雙烈火紅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