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白地說出自己的心聲,第一次承認,他其實為她那種奪人目光的能力而感到驕傲。
「那你喜歡那些衣服嘍?」巫靖雅偏著頭看著他臉上的五味雜陳。
「也不能說是喜歡,這是一種矛盾的心態。男人喜歡欣賞女人完美的曲線,卻很少有男人希望自己的老婆性感的身子讓別人欣賞。」
「你究竟喜歡這些衣服還是不喜歡?」她堅持要一個答案,貓一樣的眼眸有著幾分固執。
「我喜不喜歡這些衣服又有什麼關系呢?那是你的衣服。」他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她,她最討厭別人干涉她了!
一個人的個性真會轉變成極端嗎?腦部的結構原就深奧難懂,醫生說靖雅的失憶屬于選擇性失憶。選擇性地記得一些、選擇性地忘了一些。
事實上,除了剛醒來時她的神智尚不清醒之外,兩天之後,她記起了所有的家人、朋友,她甚至記得她和他在美國離婚,在台灣還是夫妻一事。然則,她卻遺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她忘了自己是誰!
她想不起從前的她是什麼個性!
米達夫皺著眉,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她。他原本以為自己需要的就是這樣柔順的妻子。
他錯了。
他強烈希望她回復到從前的那個巫靖雅。
對靖雅的這種情況,醫生也只能建議他們制造相同的情境去喚起她的記憶,或者讓她看一些她自己的書及雜志,以喚醒她潛意識里的個性。
當然,沒有人會去勉強她。再怎麼說,她能挽回一條命已是大幸!
「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你生氣了嗎?」巫靖雅小心翼翼地曲膝跪在他的雙腿之間,如驚弓之鳥般地望著他
「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喜歡,我就穿,你不喜歡我穿,我就不要穿。」
隨著她的貼近,米達夫有好幾秒的時間說不出話來。撫模著她的臉龐,想尋找她往日的神氣,卻在她依賴的目光中泄氣地垂下了手。
以前的他絕對會反對她穿這種衣服,但是現在——他很矛盾。
「你可以自己決定。」他擠出一個微笑。
「我自己決定,你會喜歡嗎?」她咬了下唇,很小女兒嬌態地要求。
「你如果能自己決定,那我會更喜歡。」米達夫果決地說。
怎麼會有人認為女人視男人如神只是件得意的事?在現代社會中,沒有自我意識的人,對旁人簡直是種沉重的負擔!
「你不吻我嗎?」巫靖雅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偎在他懷里。「我記得你喜歡吻我的。」
米達夫低頭在她額心輕啄了下,愛憐地吻過她的臉龐,終至封住她的唇。
吻入了這些日子的心急與不舍,他狂亂地吸嘗著她、探索著她,像是想以此確定她依然完好。
「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深吻之後,她小鳥依人地窩在他身側。
「我們的生活習慣差異太大、個性也相差太多,而我又老是拿我的標準來衡量你的一舉一動。我習慣了母親那種以夫為尊的模式,卻忘了正常的夫妻本就該互相包容的。」
「我們是和平談判好了才離婚的嗎?為什麼我不記得我們曾經協議過離婚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淚珠撲籟籟地掉了下來——
「我記得我回到家後,婆婆就拿了那份你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而且連證人都找好了。我們是不是吵過一場大架?你那時候是不是很討厭我?不然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從沒見過她流淚的米達夫,手忙腳亂地抬起她的臉,小心地用面紙擦干她的眼淚。還好她只掉了幾滴。
眼底依然漾著水氣的杏眸凝睇著他的方寸大亂。
「你以前從不哭的。我常想,你大概是我認識最剛強的女人,縱然你的外貌嫵媚得讓所有男人側目。」他捧著她的臉,哺哺自語地說。
「因為我太剛強,所以你才什麼都沒告訴我,就逕自做了離婚的決定嗎?」她的小手放上他胸口,感覺到他的心跳節拍開始凌亂。
「這是部分原因,主要原因是……我犯了一個錯……。」他吞咽了兩口口水,神色局促難安。
沉吟了片刻之後,米達夫決定坦承他當時所犯的錯誤。他輕咳了兩聲後,黑亮的眸深深地看入她眼中的懷疑——
「我誤會了你和別的男人有了性關系,一氣之下才丟下了離婚協議書。我怕我一見到你會忍不住向你動手。」
「你、說、什、麼?!」巫靖雅一字一字地自口中迸出這幾個字來,臉色不變地推開他的胸口,隔著一臂之距瞪著他。
「我太在乎你!我沒有辦法接受體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他的臉色鐵青,那種被背叛的感受至今仍讓他心驚膽跳。
在乎一個人,居然會對自己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敢問米先生,我和哪個野男人發生關系?!」她挑起一眉,眸子里閃著火焰。
「那一切都是誤會,你沒有和準發生關系,是我弄錯了一切,我把臥室里和湯米發生關系的女人當成是你。」
「你怎麼不干脆把路邊發情的母狗當成是我!你的眼楮長到哪里去了!看清楚一點會怎樣嗎?!」
她大吼一聲,把床上的枕頭、棉被全往他身上扔!
「你這個可惡的王八蛋居然以為我和別的男人……你這只豬!」
「听我解釋——」他忙著擋開她的攻擊。
她氣炸了!而米達夫一臉的歉意更助長了她的氣焰!
巫靖雅握緊拳頭,從床上一躍而起。
「哎喲!」
太憤怒地跳下床,以致于忘了自己的右腿還不太能使力,于是只能抱著自己的腿坐在地板上,用目光死命瞪著他——
「都是你害的!」
米達夫擔心地跪在她身邊,想伸手抱起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所幸她的長指甲都被剪掉了,否則他的手臂少不了又是條條血痕。
「要不要緊?」
捉住她抗拒的手,他伸手握住她的小腿,檢查著她的傷口。
「死不了。」
她從鼻孔哼了兩聲氣,完全忘了她的睡飽被撩高,一雙晶瑩的玉腿就橫陳在他面前。
面對她染著怒氣的嬌顏,他卻突然笑出了聲,爽朗的笑聲又引起她一陣怒氣!
「你想起來了嗎?」他問。
「想起來什麼?」巫靖雅才大聲地開口回他話,眼珠一轉,頭就立刻垂了不來。
「扯到傷口了嗎?我扶你躺下來。」
米達夫輕手輕腳地抱起她,將她安置在床上,煩惱地看著她緊閉著眼,咬著唇瓣。
經過了那一次車禍,她的一丁點病痛都會讓他緊張。
「我的頭好痛。」
她揚起睫毛,把手放到他肩膀上,很柔弱地說。
「可以忍就忍一下,吃太多止痛藥對身體不好。」
他拿了溫開水讓她徐徐地喝了大半杯。
「我想睡覺了。」她打了個呵欠,把臉埋到枕頭里。
「你快想起來了,對嗎?你生氣的樣子和以前一樣!」他激動地握住她的肩膀,渴望听見她肯定的回答。
「想起什麼呢?」巫靖雅神情無辜地看著他臉上的失望,突然瑟縮了一子,怯憐憐地睜大了眼——
「你是說,我剛才那種凶巴巴的樣子才是真正的我?」
「你沒想起來嗎?」眼瞳黯沉而下,口氣是失望的。
「我只記得你說你以為我和別的男人有不正常的關系。」她用手遮住臉龐,雙肩不停地顫抖。
「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米達夫攬過她的肩,從她的僵硬知道她下意識的抗拒,男性的面容中有著不舍與自責。
「如果我是像佩藍那樣單純的個性,我想你就不會誤會我了,對不對?」鼻間傳來他身上衣服漿燙過的干淨氣息,她只覺得心痛。「你會誤會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我的言行打扮,對嗎?你其實並不了解真正的我,即使結婚了,你看到的還是表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