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的初吻就這樣淪陷給一個惡棍……。
「放手。」沙家駒皺著眉阻止她的自虐,她卻不領情地把臉愈垂愈低,地上啪地砸下了兩顆水珠。
她哭了?
「你走開。」她繼續掉下兩顆眼淚,哭得很可憐。
「見鬼的,不過是一個吻而已,你不要活像我強暴了你一樣。我每天和那麼多女人接觸,沒一個像你這樣神經兮兮、惜肉如金的。」沙家駒焦躁地拍了兩下她的肩,實在想不通她哭個什麼勁。
要命!她的淚水怎麼愈掉愈多!
「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許佩藍揉了揉鼻子,哽咽地打了個嗝……
「一個吻對你們這種人來說可能微不足道。可是對我來說,你的吻卻代表了一種不禮貌的侵犯。我們兩個還是陌生人!」
「我道歉,可以了吧?」她實在不適合罵人,這種娓娓道來的指責方式,听起來倒像是撒嬌。
他討厭嗦的女人,卻不討厭她這種惹人愛憐的可愛樣。
「你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如果你還是家伊的家教,你就還是得見到我。」
許佩藍猛然抬起頭,罪惡感突然在心里冒泡泡!她和一個有婦之夫接吻!
「我不做了!」她捉起自己背包,就往外跑。
「許老師,你做事一向這麼沖動嗎?」他的手臂環上她的腰,讓她的背貼在他胸前。
沙家駒深吸了一口她嬰兒般的軟香,愈來愈喜歡抱著她的感覺。
他是習慣愛上他鏡頭下的女人,不過……她還沒答應入他的鏡頭,不是嗎?
「你才像沖動的雄性動物。」她盡量把腰桿打直,不讓自己接觸到他的胸膛。
「是啊,我沖動得想把你吞下肚。」
許佩藍倒抽了口氣,雙手像鴨子劃水一般地不停拍動。「你是有老婆的人,怎麼可以這麼對別的女人這樣!」
「誰告訴你我有老婆了?小處女。」沙家駒著迷地盯著她潔白的耳廓染上了一層粉粉的紅。
真美!他一定要她成為他相機下的女主角。
「家伊叫你爹。」她又羞又窘地想掙開他的懷抱,手腳都忙著和他撇清關系時,眼淚就忘了要繼續往下掉。
「家伊叫我‘爹’,叫我老姊‘娘’。」
許佩藍一回頭,鼻尖撞上他堅硬的下顎,又是一陣淚眼迷蒙。「你……你……你是家伊的哥哥?!」
「對了。」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她發紅的鼻尖。她像是小妹妹一樣。
逗人極了。
「你不要動手動腳。」許佩藍氣急敗壞地用手掩住臉。只掩了一秒鐘,手就被他扯了下來。
「不要遮住你的臉。」沙家駒漫不經心的說,燃燒的眼眸仍專注在她的臉孔上。「還有……我大部分時候是動口的。」
她的臉挺好捕捉角度的。
「天啊!」她突然大叫一聲,食指震驚地指著他的臉。「你是沈瑩的兒子!」
「真聰明,現在才想到我是我媽的兒子。」他半嘲諷地回答。
「她看起來頂多只有四十多歲。」她不相信!沈瑩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兒子。
「她十九歲的時候生我,所以……她‘已經’四十七歲了。」他一聳肩,很是享受她這樣貼在他胸前的感覺。「她生家伊的時候是超高齡產婦,四十歲的老蚌生珠。」
這小妮子挺單細胞的,一有事分心,就忘了自己正在被別人吃豆腐。
「你和家伊不同姓。」不疑他唇邊詭詐的笑,她還是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
「我們三姊弟都不同姓,因為我們的老爸不是同一個人。」
許佩藍的嘴巴不雅地張成圓型,有種憨憨的孩子氣。
「我以為……好奇怪喔。」她眨眼眨了好半天後,突然一骨碌地笑出聲音來。
「我沒想到你們三個人的父親會不同,這種感覺好象听到嫦娥在月球上生了一堆兒女一樣的奇怪。」
「你的比喻還真奇特,不過你笑起來真的像個小天使……。」
沙家駒深邃的瞳孔專注地盯著她,直到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快著火了,才咬著唇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知道我傻傻的,而且過分單純,但是……能不能請你停止戲弄我,我開不起玩笑的。」
他那雙性感的眼楮再盯著她看上一秒鐘,她會連自己老家的地址都忘光光。
「我是認真的。」他的手指催眠似地滑過她的五官……
「答應我吧,小處女。」
「答應……什麼?」許佩藍的心跳不規則地怦怦亂跳。
沙家駒的大掌捧起她的臉,拇指模著她的肌膚,而後發出一聲滿意的低喃︰
「美極了,你就是我要的。」
「我們認識不深。」她完全不敢用力呼吸,鼻間卻依然充斥著他的古龍水氣息。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確定了。」他唇邊勾起一個笑……那種洋溢著溫柔的笑容,可以奪走全世界女人的呼吸。
「確定了什麼?」許佩藍吶吶地問。二十三歲的她,真的要陷入戀愛了嗎?她不自覺地捏住裙襬。
「你,就是我要的模特兒。」
沙家駒多情的聲音才響起,許佩藍就用力地踩住了他的腳骨。
「你……謀殺啊!」
※※※
「白痴。」許佩藍低著頭洗著杯子時,仍不忘責備自己前天的「妄想癥」。
她怎麼會以為沙家駒是要跟她告白!
丟臉死了!許佩藍使勁地在一堆泡沬中洗著玻璃杯,直到手中的水杯出現一種可怕的嗄吱聲。
「杯子已經洗掉一層皮了,可以了。」身兼老板的倪大維,正搓著手上的雞皮疙瘩。
玻璃的干淨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每次听到手指與干淨玻璃杯摩擦時所響起的尖銳細聲,他就想抓狂。
「喔。」許佩藍應了一聲,啵地拔掉水槽的蓋子,看著白色的泡泡被水管吞噬。
「小藍子。」倪大維叫著她在店里的外號。「今天店里的冷氣不夠冷嗎?」
許佩藍眨了眨眼,很盡責地伸手在冷氣孔上晃了晃。「沒有啊,滿冷的。」
「那就好,我差點以為你是因為天氣熱所以才火氣大的。」
小藍子平日是沒什麼脾氣,不過一到大熱天,就完全不懂得「耐心」兩個字怎麼寫;她甚至會嫌他的絡腮胡礙了她的眼。
倪大維接過她手上的杯子,在吧台上擺整齊。
「我沒事,只是覺得自己很白痴。」許佩藍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全喝完。
「又為了那群學生?」小藍子在這里打工一年多了,他知道她一直不太能適應這段實習教學的日子。
見她不搭聲,倪大維自顧自地講了下去︰「你下回就擺一副臭臉,不然就衣服穿多一點,你只要一覺得熱,脾氣就會立刻從受虐的小尼姑變成掌權握勢的武則天。我的建議不錯吧?」
「大維哥,我是不是不太會看別人的眼色,又或者常常會錯別人的意?」
「不會吧?!你是本店最細心、溫柔、美麗、大方、善解人意的店花了。」倪大維嬉皮笑臉的拉拉她的兩條長辮子。
「說你不解風情倒是真的。你在這工作一年多,客人都愛死你了,可是你這朵花卻偏偏對誰都無情。」
「是嗎?」她自言自語道。還是不清楚為什麼她那天會因為一雙閃亮的眼眸而亂了心神。
竹鈴輕脆的聲音宣告了客人的到來。
「歡迎光……。」她禮貌地微笑抬頭,卻在看見來人時僵住了所有的笑意。「臨!」
最後一個字說得鏗鏘有聲。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沙家駒。
冤家路窄!
看到許佩藍的反射動作,倪大維決定走出櫃台認識一下新朋友,「隨便」和老朋友打聲招呼。
「老孫,帶朋友來啊?你這個朋友好眼熟,我在哪見過?」狗屁一堆!他只覺得老孫旁邊這個眼楮亂放電的長發男人可以列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標準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