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他無罪,所以才接這個案子?她想起龔家事務所的接件原則——良心。
「如果我認為他是有罪的,我就不會接這個案子,我不會因為他妻子的跪拜、不會因為他有個唐氏癥的孩子而濫用我的同情心。」
「對。」她從他的外套伸出手,用力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以表大力的認同。「如果你幫了一個不對的當事人,那誰來同情那個可憐的受害人呢?何況你火力那麼強大,可不能隨便亂發射,以免無辜的人遭殃。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原因。」
報希一握住她的手,摩揉著使其溫熱,嘴角卻似笑非笑地半揚起。她褒獎人的話听來怎麼有些怪異?
他彎著身為她攏了攏發。
她屏住了呼息,在他如此不經意的接觸之間,感受到了他的呵護。抬起眼與他相對,幾乎是貪婪地想自他的眼中找到一絲絲的在乎。
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代表了她的甜蜜。他的眼瞳之中仍是高深莫測的,但嘴角的那一抹別有含意的獎,卻讓她的臉發起熱來。沒有人會在談到案件時,笑得如此曖昧。
輕輕地、慢慢地,她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手臂,將身子全倚向他。
「你確定嗎?」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頷,食指滑過方才流連過的櫻唇與那忽隱忽現的逗人酒窩。沒見過誰的唇在未施唇彩之前,還這麼兀自嬌艷的。
「你確定嗎?」她半跪起身,握住了他的手。
他將她擁入懷中,低頭攫住她的唇,讓那對過于黑白分明的澄清眼珠在纏綿中緩緩地闔上。
除了自己受她吸引的沖動外,他根本就不確定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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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快點。」左手壓著自己的草帽,右手拉著子謙,龍蘭祺的笑容在陽光下是美麗奪人的。
「小心一點,不是才剛跌了一跤嗎?」剛停完車的龔希一,走到她的左側,口氣帶著責備,面容卻是和緩的。
冬日中的艷陽,在灼熱之外,多了幾分暖人心扉的溫煦。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屬于家人的星期天,該是這樣度過的。
「愛彌兒」的聖涎慶祝會是一連串的活動——從白天的園游會到夜間的晚會表演,家長和孩子可以在穿梭著聖誕老人、卡通人物的園中,享受節慶的熱鬧氣氛。會場懸掛的聖誕紅花圈順著草皮兩邊的攤位延展成一長串的歡樂。
「好漂亮,財力雄厚果然氣勢不凡。」龔蘭祺左顧古盼地看著發放汽球的小天使們在園中穿梭。「以前’新光’的聖誕節就是把大家做的剪紙掛在外頭的每一顆樹上,紅紅綠綠的紙常被風吹破、吹亂,可是還是覺得好漂亮。而且在那天晚上,我們每個人都可以點一支蠟燭,整個房間都被燭光映得好像夢境一樣,所以,我一直好喜歡聖誕節,因為它讓人感覺到冬日是暖烘烘的,也讓人覺得世界是很美好的。」
報希一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一如過去幾天的將她攏靠在自己身旁。愈來愈習慣有她在身旁的日子,習慣透過她充滿熱惰的聲調去重新發掘一些新的事物。現實中的一切,在她的陪伴中,不再是那麼地千篇一律。
「爸爸,我們晚上可以來看表演嗎?」子謙用期望的眼神看著龔希一。
他伸出手為孩子撥掉一片頭上的落葉。「可以。」
這也是另一項他生命中的大改變吧?接受子謙,開始治療那道在他心中深割而入的傷口。
她和子謙也沒有血緣關系,卻能無條件地去愛護、關懷這個孩子。他不認為自己會有她那種包容的胸襟,但至少可以多少為子謙付出一些吧,起碼這孩子冠的是他的姓,渴望的也不過是他些微的在乎。真正想通用「全心」去愛孩子要多少時間,他並不知道,但他的確努力朝孩子伸出手了。
「姨,我看到依依了。」子謙扯著她的手,就想往前走。
「你先去找她,姨馬上過去。」她朝遠方戴著米老鼠帽子的嬌小人影揮揮手,放松了拉孩子的手,讓他往前方跑去。
「有話要告訴我?」他親昵地將她環在身前,親吻了下她的耳垂。一些親密的動作,在她身邊做來,從來就不覺得扭捏;她改變了他。
「好聰明哦。」她拿下了草帽,在曬得人發熱的太陽下,替彼此捩著風。「我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如果不是有話要說,你早就拉著子謙跑過去了。他和依依玩耍,你則上前詢問為什麼今天只有杜亞芙一個人來。」遠離人群,拉著她到樹下,與她共同看著兩個小孩拉著手,對著移動的大野狼人偶嚷叫了起來。
「我心里就是藏不住話啊。」她朝他皺了皺鼻子,將自己的手伸入他休閑外套的口袋中。
報希一將她輕旋過身,以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人群的視線。「我喜歡。」他低頭在她唇邊吮了個吻——她香軟芬芳得像顆糖果。
「我更喜歡你。」抱住他的腰為支撐,她向後玩耍似地躺在樹干上,臉上微紅的羞赧中有著無數冒泡的幸福。屬于一個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甜美。
「要跟我說什麼?」他加了把手勁,將她帶入自己懷中,撫著她脖頸之間的細膩。
「子謙活潑了好多。」止住了一聲因他的踫觸而起的申吟,她努力地讓自己顯得無動于衷。他面對的是一棵樹木,而她的臉卻是迎向人群啊。
「他該謝謝你。」他的手指滑入她上衣衣襟內,讓她柔女敕腴滑的肌理挑逗著他厚責的掌心,悄悄地觸發起彼此間的錯亂心跳。
「別這樣。」她握住了他逾矩的手,臉紅心跳地注視著他眼中露骨的熱情。「這里好多人。」
「我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眼光了。」摟住她的背,朝著人群走,對于她的不自在,他只是一笑。
男女之間,她其實是很生女敕的,親吻之外的熱情,常讓她不知所措。不強迫她,因為尊重。
「你只在意你願意在意的人事物。」她靜沉了心,注意到他刻意為她緩了步子。「付出去的關心,就別再收回,子謙會受不了的。愛他,其實並不困難,對不對?他要求的不多,你偶爾的關心就會讓他開心好久。」
「人,不是知足的動物。我有幾分感情,就願意付出幾分,但是孩子卻可能期望過多。」他沒有沉下臉,僅是淡漠地述說著自己的意見。
「感情不能用一般的標準衡量。你所願意付出的’一分’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就是’十分’的全部了。」她婉言以對。
「那你是不是想過——或許他對我的’十分’在乎,在我的心中只值’一分’的單位呢?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對感情有著強大的感受力。」他摟著她避開一群嬉戲而過的孩子。
「對家人的付出,會計較這些嗎?」她將頭倚在他的胸前,听著他的心跳。
他沉吟了許久,終是放下了自尊,因為相信她會懂他。
「子謙,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他以沒有起伏的音調說著這個放在他心中數年之久的秘密。
龍蘭祺不能置信地停住了腳步,望著他刻意冷漠的臉,她低喊了一聲,心疼如鉸地投入他懷中。
他才是最苦的那個人。
驕傲如他,不會把這樣的事情告訴家人,于是乎所有來自于家人的責難,一層層地加諸在他身上,而他卻堅倔的不吭一聲,全扛了下來。役有在孩子面前責罵他的母親,只是以冷淡來疏離。「子謙井非他親生兒子」是個令人心痛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