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副將。父王曾說過,她的才能世間空見,勢必將她留在身邊以防萬一。打從小時起,我們就親如兄妹,有著同樣守護九部的心願,也認定我如遭不測,九部至少能在不起紛爭的情況下,由她繼續領導。」
把話說開,六七反而覺得坦然,至少她可以不再費心猜忌。
「她對我來說很特別,是因為她有掌握九部人心的魅力。但我沒把她當女人,她只是我重要的副首。」他告訴她。「而你對我來說很特別,是因為你是我愛的女人。」
「要我不忌妒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永遠不可能。」聞言,她微微一笑,再次直視他,星眸閃著決心。「但是,我會努力,讓你知道,我最特別。」
「我拭目以待。」先前略顯憔悴的她柔美動人,此時因自信而增添耀眼光芒,更叫他迷醉。她不斷地改變,只有讓他更無法別開眼哪。
「縵舞……」他想要她,就是今夜。嘶啞低吟,開始媚惑她。
「別叫我縵舞,那不是我的本名……」實話實說的原因,只因無法再忍受他看著她,卻呼喚別人的名字。她不要再當替身。
「不然呢?大家都認定你是崔家那個了不得的吉祥新娘,說出真相,只會讓眾人更不服你,而且認定朝廷與崔家的欺瞞,你希望這樣嗎?」
「為什麼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新嫁娘,卻從不說破?」她早就想問,卻苦無機會。面對這樣一個老愛口是心非,卻處處為她設想的狡猾男人,她認栽也甘心。
眸中霧氣氤氳,她明明開心的想笑,可頰上淚珠兒狂墜。
「我要的是‘你’。什麼來歷,什麼名字都不打緊——只要是你就好。」傷腦筋,他……可沒意思要惹她哭啊,她一落淚,叫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自小看著優秀出眾的米繆或,他曾以為自己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可今天才發現,也許她不若他一心培育的米繆或出色,但,他偏就喜歡那樣的她。
「你、你好狡猾,明明是那麼溫柔,溫柔的讓人心折、讓人心痛,卻……卻總是要惹我動怒,意我討厭你……欺負我,偏不讓我喜歡你?」
「我一開始就說過,我不逼你。但你若願意,我也欣然同意。」他大膽伸手摘下她頭上彩錦帽,撥散她長發被垂于肩,她的冶艷,讓他險些失了自制。
「瞧,你今夜前來,想必……願意了?」
「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原來他讓她苦等多時,就是為了讓她壓抑不住思念,乖乖送上門!她止住淚水,美眸圓睜,不知該不該動怒。
她掙開他。「我、我警告你,我氣還沒消,你別靠過來!我會……會出手打人的。」其實,她心都給了他,還能怎麼樣呢?
「你動手吧,假使這樣你就願意給我的話,讓你打到過癮為止……唉呀!」他一副場重未愈的模樣,才虛弱地坐起,便出聲喊疼。
「你沒事吧——呀!」她慘叫一聲,因他急速勾住她嬌軀,將她翻身壓下,制住她兩腕,抬腿扣住她膝頭,叫她動彈不得。
「你再動,萬一我舊傷復發可怎麼辦?唉,就連只是挺個腰我都會疼呢,還是趴著舒服些。」他笑著俯身吻向她,吃定她不敢反抗。
「你……賴皮!」她嘟著嘴,紅著臉,隨他了。
她早知他愛耍詐,是標準的無賴;但,誰叫她被他賴的甘願?
以為自己終其一生,會滿足安穩的平凡生活,誰知遇到他,她有了許多刺激的第一次,從此不再甘于平淡。
她第一次想引別人回眸瞧她,第一次想讓人知道她的存在;第一次動怒,第一次落淚,都只為了他。
她明就不想讓他豪語成真,不想對他投懷送抱,不想為他丟了心、丟了尊嚴。可她卻一再失守。不是他要她,她才給他;而是她真心想要他。
她想選擇他,可以嗎?
她接受他如火燎原的愛戀,回應他同等的熱情,交纏彼此的身與心。
遇上他,今夜,只怕難眠……
第八章
听著角笛聲,他緊摟著懷中佳人,為她蓋好絨毯,不願讓她受到半分清晨的寒氣,一邊輕撫她歡愛後更顯媚惑的緋色俏臉,一邊貪戀的綿密輕啄。
「你的本名呢?」
「不告訴你……」她美眸半掩,困倦欲昏。她想睡,他嗦什麼?
「那你要我如何叫你?我的愛妻?」他笑,刻意逗她。
「好惡心。你也饒了我吧——呀!」本不想搭理他,但他卻執意不讓她安穩人夢,不依他,她沒法休息。「好了,我說就是,我的本名是……六七。」
她越說越小聲,是害羞,也是累了。奇怪,他明明受了傷,怎麼還那麼聒噪?不快睡,等會天亮了,若讓人知道她賴床的理由,她會羞死的
「听起來有些隨便的樣子……」
「是很隨便。」所以她才不想提。
「我們崔家取姓名按整個家族當代排行,可生我的時候……我爹一時忘了我在家族中行幾,不知是行六還行七,結果……就隨便六七了。」
「你再說一次。六七?哪個六,哪個七?」
「六七就是六七。好了,別一直念個不停,我自己念都覺得不好听。」她拍去他游移不停的大掌,拉起被單蜷起身子。「快睡吧。」
「遵命。」他笑意更濃,眉眼掩不住開心神色,打算鑽進被窩里。
「別這樣啦……」對他的意圖了然于心,她不免羞怯地想推開;可是,思及昨夜狂野激情那一幕,他對她的疼惜與溫柔,她,有些無力招架。
誰讓她那麼喜歡他?到底她該抗拒,還是答應?
見他遲遲沒有動靜,她倒是有些等的不耐煩,但又不敢先詢問。她也總算模熟他的性子,要是她先開口,等會肯定讓他一口咬得死死的。
不過,他也未免安靜太久了吧?當他突然轉身側坐到一邊,她失去屏障,頓時感到暖意全失,渾身涼颼颼的,她這才發現不對勁。
「翼?」回頭一瞧,他臉色遠比她昨夜進來看他時,更青紫的嚇人;但昨夜他不好端端的同她……在一起嗎?
「翼,你別生氣,我、我依你就是……翼?」
而且她瞧他背上傷口明就已經結痂愈合,看他臉色,怎麼想都覺得他的虛弱極為詭異。「你怎麼——呀!」六七慘叫出聲,驚愕地望著爆發的血花。
「呃……」火洵翼突然捂住心窩,強咬牙關忍住身上劇痛沖擊,卻仍克制不了自月復間猛然沖上的翻騰血氣,連連吐出幾口濃稠黑血。
「怎麼回事?」六七不顧身上寸縷未著,也不顧可能沾染血污,她只是驚慌失措的撲向他,扶住他臂膀。
「不要緊———唔!」他原要逞強,卻又讓激烈痛楚打碎他的意志。
六七再也管不了許多,沖到門外放聲大喊︰「來人哪!快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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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中毒了。」大夫放下世子手腕,皺眉沉道︰「得再過一會,讓我想想,中的究竟是怎樣的毒藥,有些眼熟。我先給世子開這藥方撐撐看吧。」
火洵王府中比較年長的部將們圍在世子病榻前,面面相覷。
「怎麼可能?」六七坐于床沿,見大夫離去命人熬藥,她只是執意不肯離開火洵翼,她著急問了。「他向來謹慎小心;何況沒人有機會接近他呀!」
「除了你。」米繆或漂亮的眼眸對準六七進出殺意。面對世子中毒一事,她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
「他從來對外人提防的緊,可獨獨將你當成尋常女人般的沒防你,就不知世子著了你什麼咒術,竟死心塌地的追著你不放。可你竟將世子恩寵視為無物,膽敢恩將仇報毒害他?」米繆或厲聲逼向六七,認定六七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