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來強勢主導一切的人是他,可心中最不安的人卻也是他。
蕗兒沒給過他絕對會回到他身邊的保證,而他——不想失去她!
「你還當真拿我當你的欽犯來看待?」讓他派人跟著她?這樣教她怎麼擺月兌他?不能娶她,他直說無妨,別這麼死心眼緊緊巴著她不放!
她能強忍心痛離開他,可他堂堂一國之王,連這點魄力都沒有!
「我只是想保護你,不願讓我的妃子出任何差錯。」
三分甜蜜,三分苦澀,四分懊惱,奚斯蕗完完全全被這個男人給弄糊涂了。事到如今他還以為能騙過她?「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要娶我嗎?明明就說這個月要行大婚,你卻把我丟下……」
「我是一國之君,為王的義務我不得不盡。有我在,就是由我出陣;此乃南開古訓,我必須遵守。」
「你既不娶我,我不會留下。」拿軍務當幌子?奚斯蕗譏諷想著,難道她那天听到他曾對先皇立誓之事是假的?吱!
奚斯蕗不知道,誓言不是假的,她也沒听錯,只是她沒听完而已……
最後她告訴他她的決心。「我絕對要逃給你看。」
「是你親口許諾,除非我愛上別人,否則你只能留在我身邊陪我一生一世。」冷燮皇做下最後結論。「記住,就算你逃走,但是找遍天下我也會追上你。你要逃,我就追——絕不放手。」
低垂下頭,滿懷不解,奚斯蕗怎樣也不懂,他為何不肯放過她?才一回神,她突然想起,與他吵了半天、他還是沒放她走啊!可他早一步悄然離去了。
「冷燮,我話還沒說完,你干嘛走得那麼快——王八蛋!」
「冷燮他是真心喜歡你。」不知何時起,延靈王縴細身影早已靜默立于一旁,清靈的聲音充滿疑惑。「為何你就是不願留下來?」
「唔!」看到延靈王之時,奚斯蕗不免被嚇了一跳。有點可怕,延靈王是從密道里出來的嗎?難怪萬俟遙總說冷燮是三王之中最光明磊落的。
「我不相信你,延靈王。」奚斯蕗不想承認她在嫉妒一個男人,感覺好可悲。她一心只想趕快了結這一切。激將法似乎對南開三王挺有用的。「怎麼說我也救過你,你曾說會幫我,結果最後你竟眼睜睜看我被囚禁于此。」
「冷燮打算迎你為妃,算來你是我未來王嫂,我不會害你。」延靈王微側著頭,幽幽嘆氣。「何況,即使我有心幫你,解藥和牢房鑰匙都被冷燮帶走,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罷了,我認清了。你們南開三王,一個個都是騙子!我救你一命,你卻忘恩背義!不僅害我救不了嫂子性命,甚至讓我困死南開!你們南開三王沒一個有良心!」奚斯蕗罵得很痛快,但卻于事無補。
逃不掉了……這下,她只有愧對大哥和嫂嫂了……
「是誰在那里大吵大鬧,打擾本王清靜?」突然間,地下牢房走道旁的石壁進出個缺口,走出一名偉岸的紫衣青年。「她怎麼了?」
「她是冷燮的妃子。冷燮吩咐過不許讓她自由離去。」延靈王輕描淡寫的將前因後果對著烈光帝簡單帶過。
「你就是奚斯蕗嗎?原來如此啊……」烈光帝輕輕打量牢里的她,唇角勾動一抹若有似無淡淡笑意。他回頭對延靈王說道︰「既然她有急事,就放她走吧。當成是我的意思。」
「烈光?」延靈王完全不解烈光帝插手此事的理由。烈光向來不好管閑事,怎麼可能突然憐憫起奚斯蕗?何況烈光帝心機深沉,做事不會毫無目的,難道放了奚斯蕗走,對烈光帝有什麼好處嗎?
「但,倘若冷燮回來、發現奚斯姑娘被放走了……」
看穿延靈王的猶豫,烈光帝笑容變得冷冽。
「延靈,我打算放人的理由很簡單。我可不想她再吵下去,這話被人傳出去會有多難听;咱們南開三王的聲譽不全被她敗光?要不,就封了她的口;要不,就將她攆走。兩者選一,咱們何必把事情弄得太復雜?放她走吧,延靈。」
不得不承認烈光帝的考量有其道理,延靈王也很干脆的將雙手一攤。
「我能怎麼放人?鑰匙在冷燮手中。記得你說過,沒有鑰匙,即便是你也解不開你設下的機關。」
「這話是沒錯,不過……」烈光帝從懷中模出小東西,擲給延靈王;他輕笑道︰「我可從沒說過鑰匙只有一副。拿去,這是備鑰。」
唔!烈先帝果然夠奸詐。總算自牢房被釋放的奚斯蕗,突然能理解萬俟遙為何老是抱怨烈光帝過于狡猾了。
「延靈王,既然你們決定放我離去,不如好人做到底,求你給我解藥、讓我回去救人好嗎?我保證絕對不會亂用的,我、我求你了——」奚斯蕗采用了哀兵之策。記得冷燮曾說過,延靈王很容易心軟。
「但解藥也被冷燮拿走,我……」
烈光帝噗嗤一聲笑了。「我覺得延靈應該也留有備藥,是吧?」
臉色有些尷尬,延靈王最後咕噥著交出了解藥。
奚斯蕗離去前,不免有些感嘆。南開三王果然師出同門。連該有的狡詐都差不多。還好她沒惹到烈光帝,也沒惹上延靈王。
到頭來,還是她的冷燮最為正人君子嗎?
只是為了爭這一口氣,她……還是必須離開南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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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嬌小身影在士兵護送下離去,延靈王不免擔心即將在三個月後到來的一場大風暴。
「等冷燮一回來,你看冷燮怎麼跟你吵。」
烈光帝人畜無害的笑容極為優雅燦爛。「人又不是我放的。在場眾人皆可作證,是延靈王親手開門放人走,又與我何干?」
延靈王聞言一愣,發現自己仿佛被人坑了︰急忙想追回烈光帝,可烈光帝卻早一步回密室去了。「烈光你好卑鄙!」
急忙拍打著文風不動的堅實石牆,延靈王險些急哭。「烈光!你給我出來!別老關在密室里玩機關——我不要被冷燮報復!你別給我推的一干二淨!」
為何每次都是這樣?
延靈王開始怨嘆起自己為什麼會是三王中最晚出生的一個?
屢屢比狡獪好計比不過烈光,比武藝、領軍比不過冷燮,永遠只有吃虧作苦力的份……最後延靈王只能哭喪著臉、氣惱而去。
「反正你們兩個總是這樣,麻煩事都丟給我!你們沒一個像男人,就我最有擔當!」重重踏在回廊上,延靈王咬牙盤算著。「我一定要出走!早晚一定要離宮出走!到時候看你們誰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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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將解藥送回西驪家中、確定嫂嫂平安之後,奚斯蕗若無其事的避開大哥頻頻追問,只是匆匆忙忙將包袱收拾好,連夜逃離奚斯家。
都是該死的冷燮皇害她有家歸不得。
心里明白,冷燮皇未必有那閑工夫追到西驪帶她回去,可她總得提防他或許會出現的驚人之舉。她不能連累大哥大嫂與冷燮皇起沖突啊!
留在南開,他也許會寵她,可是……無名無份,她永遠不安,擔憂隨時被迫分離,又如何能承受一輩子見不得光,畏畏縮縮的只能在夜里陪他?
除非他願意光明正大迎娶她,或許她會原諒他曾有過的欺騙……但,他可能違背誓言嗎?他可是一國之君哪!
出了西驪關口,奚斯蕗決意通過眼前黃沙大漠,去追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