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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約的新娘 第3頁

作者︰楊翎

***

誰也不知道魔谷位在哪里,只知道為它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石屋冷冷清清的坐落在一角,屋後是一片高過人的草地,風一吹過,呼嘯的聲音令人感到害怕。

一個身穿黑衣、披頭散發的少女正吃力的抬著一個大木桶,朝東邊的一條小徑走去,邊走還不時看看四周。雖然說住了十多年,可是那不知名的動物怪叫聲,不管日夜都迥蕩在這山谷之中。那荒草隨風搖來搖去,總感到會有什麼怪物會突然跳出來,她害怕的加緊腳步。

一塊寫著「鬼王洞」的石匾高掛在一個長滿藤蔓的大洞前,洞穴裹有多大,從外面實在看不出來。層層疊疊的藤蔓將洞頂一層又一層地包圍起來,所以這里顯得特別陰暗,濕氣也重,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朽味。

女孩站在洞口,全身不禁輕顫了一下,臉上有著害怕的神情。但只是一眨眼,她便換上一張面無表情的瞼孔朝洞內走去。

地面泥濘且有積水,幸而兩旁都插著火把,一條條甬道看得分明,女孩似乎常來,不用任何指示便知道該走哪一邊。

驀地,一個大廳堂出現在轉角處,四周布滿了奇形怪狀的岩石,正前方有張石椅,大得足以坐好幾人。石椅兩邊也插著火把,一閃一閃的照映在牆上。石椅後的那面牆上刻著一個骷髏頭,兩個大大的圓洞似乎直盯著她。女孩害怕的別過臉。她朝岩石後走去,伸手去推石牆,石牆緩緩的移動開來。

牆後是一條小而狹長的暗道,她側身往里面走了約十來步,一間方方正正的密室映入眼簾。因為她的出現,密室中的十個人全停下動作看向她,那整齊劃一的動作令女孩不禁吞了口口水,尤其那瞅著她瞧的十雙眼珠,讓她直想逃走。不過那只是想想罷了,無法付諸行動的。

女孩把木桶抬上密室內唯—的石桌上,她掀開蓋子,取出十副碗筷,一股惡心的氣味撲鼻而來,不過她極力的忍了下來。因為那是這十個人的午餐,所以固然惡心她也不敢有所表示,更何況自己的運氣比他們好,谷主並沒有限定她吃什麼。

雖說這是谷主不知去哪采來的野菜,不過這些人吃了十幾年難道不膩?就算每天只有一餐也夠受了,而且味道又難聞得要命,不過在這谷底是沒有自由的,她就曾看過有人不听話被活活打死,從那之後就沒有人敢說半句違逆的話。

唉!她在心中嘆口氣,替自己可憐,也替眼前這十個人可憐。想自己多少還有新鮮空氣可呼吸,可是這些人從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待在這間密室里,除了練功之外,她們幾乎是沒有行動自由的。想著,手邊的碗已全盛好,她慢慢退至一旁,靜靜的等著。看她們連吃個飯都蒙著臉,女孩更是在心中嘆氣不已,全身穿黑衣已經很可憐了,連臉都無法露出來,她不禁為她們感到難過傷心,如果不是她們的身材顯示出她們是女子,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清楚她們是男是女了。她想。

「哼!」一聲冷哼打斷女孩的沉思,她吃驚的回頭,猛然迎上一雙深沉駭人的眼眸。

「少……少谷主。」雖然她很想裝成若無其事,但他注視她的眼神總令她感到害怕不安。

苗琮——魔谷的少谷主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這個瘦巴巴的女孩,一臉的不屑。他抬起頭看向密室中正在吃食的十人,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月兒,收拾完到閻羅洞來。」他冷冽的交代完,便轉身離去。

見他離去,月兒才松了一口氣。苗琮雖然長得很俊美,可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駭人。尤其他的頭發摻雜不少棕紅的發色,一身黑衣,眼珠還是綠色的,說話的聲音冷冷的。她甚至懷疑他不是人,是某種動物變幻成人形。

不知要我去做什麼?月兒心想。目光不禁看向那十個人,她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

***

「呼——」月兒大大地呼出一口氣,她們總算吃完了。她像逃難一樣地出了密室,一手提著木桶,一手撥著掉到前額的頭發。

「啊!」忽然一只手伸過來抓住她的臂膀,往一處洞口拉了進去。

「噓!」那人捂住她的嘴。

月兒兩手亂揮,等她看清楚抓住她的人,她才放松下來。

「仁伯!你嚇死我了。」她扳開他的手小聲的說。

「月丫頭,仁伯有事跟你說。」歲月在常仁的臉上刻畫了蒼老的痕跡。他滿頭長而雜亂的灰白頭發及胡子,只露出一雙眼楮,此刻這雙眸正炯炯有神的閃著。

「仁伯,你怎麼了?」月兒不明白的看著他。自從六歲那年她送飯時不經意在一個密室中踫到他,他就一直是這個谷中肯跟她說話的正常人,也因為他的雙腳都被銬住,所以她總趁送飯時來找他聊幾句話。而他的眼神總是哀傷的,像今天這般興奮還是頭一回,所以她才會感到不解。

「月丫頭,我剛才偷听到這次苗琮出谷要帶著你。」常仁指著牆上的—個小洞口。幾年前他無心鑿了個小洞,競意外的偷听到不少秘密,這令他非常高興。「因為只有你會煮那十個活死人的毒藥,所以你必須去。」常仁看著她懷疑的神色解釋道。

「我真的可以出去了?」月兒小心的詢問,生怕自己听錯。

「對,不過這次出去,你要去做一件事。」常仁目光幽幽的看向遠處,像是在想事情。

「仁伯。」看他陷入沉思,月兒輕喚。

「月丫頭,你要逃走︰永遠不要再回到這里來了。」

「逃……逃走?!」月兒瞪大眼吞了口口水。

「對,去見你爹娘、大哥,還有……」

不知少爺是否另行婚配了?還是先別說,讓月兒到翔鷹山莊後再說吧。常仁心想著,當下便住了口。

「仁伯,還有誰是我要見的嗎?」她眨著眼。

常仁搖頭,他伸手撥開月兒覆在額頭的頭發,一道淡淡的傷疤露了出來,就是這個傷讓她忘了一切。

「月丫頭,出去之後找機會逃走,到翔鷹山莊見莊主,並將這個交給他。除了莊主之外,你不能給任何人看,知道嗎?」常仁自胸前取出一個黑色的布包交到她手上。

「那你呢?我不要一個人走,而且我也不一定逃得了。」她噘起小嘴滿心不舍,一面將布包揣人懷中。

「一定要逃走,月丫頭,你很聰明,一定逃得走的,如果你再不走,難保那可惡的魔頭不會讓你變成與那些活死人一樣。你不怕嗎?」

「可是那麼多年我一直都沒事,除了一些皮肉傷之外……」看到常仁面色愈來愈難看,月兒話說到一半便不敢再往下說。

「月丫頭,你為什麼總是不懂?那魔頭之所以沒有對你下手,是因為你的神韻太像你爹了,以至于她舍不得動你。可是你出落得愈來愈像你娘了,難保她不會對你下手。」常仁愈說愈激動。

「我知道啦!我只是舍不下你。」月兒眼眶泛著淚光。

「唉!傻丫頭,你不逃出去,如何找人來救我?我有一個大哥在翔鷹山莊做總管,叫常福,你要到翔鷹山莊去才能找他來救我,是不是?」常仁慈祥的模模她的頭。

「真的?」月兒眼里有著無限的希望。

常仁點頭。

月兒高興的抓住他的手,「我一定找他來救你,你等我。」

常仁無語,只是模著她的頭。當年如果不是他的大意,也不會讓她被帶走,這些年來等的就是機會,現在機會來了,怎能不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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