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娘她現在擁有很多珍珠鏈?」
「錯!」常隸搖著手指。「上回我娘還跑來問我,看有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大哭,因為她已經十多年沒從我爹那兒拿到珍珠鏈了。」
听見這個,白初蕊終于破涕而笑。「你娘好可愛。」
「你才好可愛!」常隸手一點她哭紅的鼻頭。「我只是隨便說說,你還真信了。」
「原來你是在騙我!」白初蕊嘟起嘴嗔道。
「哈哈哈。」常隸眼見白初蕊生氣了,他忙裝出一副無辜表情。「我只是舍不得瞧你哭得像只小花貓嘛,所以只好想辦法逗你笑……」
「討厭!」被捉弄的白初蕊氣得轉過身去,本不想再理他了,可常隸卻不死心地蹭著她果背頻頻求饒。
「好啦,我跟你道歉,你別氣了麼……我發誓,從今以後我絕不再捉弄你!」
白初蕊拗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難敵常隸的哀求,滿臉不情願地被他轉過身來。
他啊!就是吃定全天下沒有人可以對他那張臉生氣!
白初蕊望著常隸俊顏,突然間想起她先前的決定——一待常隸放松戒心,不再拿束縛拴住她,便是她離開的時候。照這情況看,距離她離開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吧……
一想到自己即將失去機會,不能再這樣看著他、凝視他的眼,白初蕊便覺得胸口一陣悶痛,她——多舍不得離開他啊!
「怎麼不說話?」常隸輕拍拍白初蕊臉頰,一臉狐疑地望著她。「你表情怪怪的。」
白初蕊一听,倏地警醒過來。
現在可不是悲從中來的時候,白初蕊提醒自己,她要保持鎮定,不能讓常隸察覺到異狀,否則他定又會拿鐐銬拴住她,到時,可真叫插翅難飛了。
只見白初蕊深吸了口氣,一下撫平心頭情緒。「我只是在想,萬一你又食言呢?」
常隸露出釋懷的笑臉。「嗯——」他擠眉弄眼做出思索貌。「那就罰我送你一串珍珠鏈?」
白初蕊抿嘴瞪了他一眼,登時又想轉過身去。
「好好好——」常隸迭聲求饒。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小花兒就此不理他。「不然你說麼!你覺得怎樣的處罰才恰當?」
白初蕊眼一瞥,只見她紅唇一勾,綻出一抹得意笑靨。「從現在開始,只要你再捉弄我,就罰你三天不準跟我說話。」
這麼嚴!常隸頓時露出苦瓜臉。「三天太多了。」他搖頭。「真的不能用珍珠煉取代?」
「你再討價還價,就變成五天。」
「好好好,說不過你,我投降,三天就三天——」常隸嘴里說得委屈,可臉上卻笑得甜蜜。這可是小花兒頭一回說出跟他倆將來有關的事,唉,能夠親耳听到這麼一句,真的是叫死也瞑目。
瞧他一臉無辜表情,白初蕊臉上雖露出笑容,可心里卻是在流淚。
她不知道,待她走後,常隸回憶起現在,他會不會覺得,她只是在玩弄他?!
「現在,睡覺吧!」常隸拍拍自己臂膀,示意要她枕著他睡。
白初蕊睨了他一眼,然後才柔順地將頭偎在他肩上。
耳里听聞他沉穩的心跳頻率,白初蕊差點忍不住落下淚來。
「好幸福!」常隸滿足地嘆道。
兩人正要合眼小睡片刻的同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听見聲響,白初蕊心里驀地一緊!機會來了麼?!
「少爺,我是丙兒。」
馬的!又是這家伙!常隸虎目登時睜開,滿臉不開心。「非挑這時候找我不成?!」他對著門口喊道。
「是老夫人的意思,她支使小的出來找您,說非得要親眼瞧您安然無恙,她才放心。」
真是!常隸一臉不耐煩。
「我不是吩咐總管要她不用擔心我?」
「總管說啦!可是老夫人也說,如果您這麼不方便回府,那麼她不介意親自過來找您——」
瞧這情形,似乎不回去不行!
常隸轉身一瞧白初蕊,只見後者伸長手,輕模了模他不情願的俊臉。「回去讓你娘瞧瞧,別讓她擔心。」
親愛的娘子都這麼說了,他怎麼能不听。常隸嘆了口氣,認命地從床上爬起。
「那我先去一趟,你先睡一下,待我讓我娘瞧過癮之後,我再駕馬車親自過來接你。」穿衣的同時,常隸一邊說道。
听聞此言,正幫常隸系著衣帶的白初蕊手震了下,不過她巧妙地以笑容帶過。
「好。」她柔順地答。
「要想我。」
離去前,常隸不忘在她唇上偷了個吻,隨後身一轉,只見身著白袍的他一下消失在門扉外頭。
***獨家制作***bbs.***
常隸前腳一走,白初蕊立刻著手整裝。她舍棄了常隸特意為她訂制的錦緞羅裳,換上她求凝香幫她買來的粗布衣袍,然後拔去裝飾在發上的珠翠,將一頭黑緞般的長發隨意扎成兩條長辮——甚至連長劍也沒拿,她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躍出窗門,不一會兒,即混入人潮洶涌的市集中,再也無能辨出她的身影。
白初蕊可以預料,常隸回來見到她不在,一定會憤怒,一定會傷心,一定會覺得受到她的欺瞞。但就算會教常隸恨她一輩子,她仍是要走。
因為她知道,常隸定會陪她一塊上徐州報仇,而拖累他,乃至害他身陷險境,都是白初蕊最不願意的事情。她沒辦法那麼自私,所以這會她只能冀求老天爺,保佑她安然地完成她復仇的大願,然後,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如果有那麼一天——白初蕊對天發誓,她定然會用她下輩子,好好彌補常隸,說什麼也不會再離開他。
常隸回來開門一見,只見桌上留下一張字條,上頭只寫著三個字——原諒我
常隸信了白初蕊諾言,他沒再用手銬腳鋇囚禁她,他相信自己再回來時,白初蕊仍會安坐在里頭。
然而,他錯了。
常隸怒不可遏!他大吼一聲隨即沖出白初蕊臥房,一邊揚聲喚來花樓所有佣僕,一邊吩咐在一旁候著的丙兒他們速速回府傳訊,叫總管發令下去,動員所有人手幫他把白初蕊找出來。
「白姑娘不見了,整個花樓上上下下百多雙眼楮,竟沒個人發現!」
常隸一雙虎目掃過眼前一干婢女佣僕,神色之嚴峻,每個人一見便瑟瑟發抖,尤其是服侍白初蕊的麗兒,更是當場哭花了一張臉。
「常爺息怒,我是真的不知道……您離開之後我還有去敲白姑娘房門,她當時還回答我她很困,想歇一歇的,怎麼知道過一個多時辰,她人就不見了……」
「怎麼回事?」方送走客人的凝香听見騷動,趕忙過來一探,一听事情跟白初蕊有關,她直覺不妙。
正想悄悄走人,正巧常隸抬起頭來,一瞧凝香表情,常隸馬上知道她有事瞞他。
「你過來。」常隸朝凝香一指。
「常爺——」凝香畏首畏尾地從人群中走出,常隸還未問,她就連忙表態。「您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打自招。常隸一下擰緊濃眉怒斥︰「你還想瞞我?!」
「真的真的,白姑娘她什麼時候離開,我是真的不知道,她頂多只跟我提過,她為什麼急著要走。」
一听凝香這麼答,常隸手一伸便將她拉進房里,冷聲質問︰「她跟你說過什麼,快說!」
「她說她要去徐州,報弒親血仇……」凝香把白初蕊跟她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全都抖了出來——雖說先前她曾答應過白初蕊,絕不向其它人提起,可是她先前也跟白初蕊說啦,她心絕對是向著常爺的。
「她那三腳貓功夫也想學人報仇?!」常隸一听,忍不住氣極地重擊了下桌子,那桌子哪禁得起他這麼一敲,只見木桌「啪」地一聲,從中裂了一條大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