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時間,她一定要把錢拿去還他——是不是每個和他有過片面之緣的人,他都負責買單?哼,裝闊!走到門口,忽然有二個孩子冒冒失失的沖了進來,他們像在嬉戲,沒料到會撞到人。
「啊!」田心一驚,鞋跟在失去控制下打滑——
「小心!」
她原以為自己這回出糗出定了——但沒有,她竟然沒有跌跤。
那是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及寬厚溫暖的胸膛,還有淡淡的古龍水味……
田心目光呆愣的仰起頭向上望去,一張刻劃完美的男性臉孔正含笑的俯視著她。
大……大……大婬蟲!
田心像看到鬼似的,飛快的跳開一大步——她臉都紅了,心髒噗咚噗咚地狂跳著。
連聲謝也不說?項千擎腦袋微偏,半眯的眼頗具意味,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那孩子嚇著你了嗎?你的臉色不太好。」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帶有一絲戲謔。
她是嚇著了沒錯,不過不是因為那孩子,而是被他嚇的。
田心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立在原地,視線僵直。
「你在這里等人嗎?」嘴角揚起淡談的笑意,他似乎很習慣這麼笑。
除了愣愣的看著他.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天啊!為什麼會這樣呢?
項千擎勾起的嘴角漸收、眉心正在聚攏當中——她該不會是啞巴吧!
太遺憾了,這麼美的一個女人啊!
如果他想泡她,還得先去學手語,太麻煩了。完全不合乎經濟效益。
「怎麼?還不走?」
鑽石干媽催促的拉了拉他,連看田心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他拋給田心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轉身走人。走了……他走了……她是不是忘了什麼?猛一震,田心這才如夢初醒。
迅速從皮夾中抽出一張五佰元的鈔票,一杯檸檬汁或許不用五佰元,那剩的就當是還他救命之恩吧!
昆起他的手塞入鈔票後,披腿就跑。
追上前,她捉起他的手塞入鈔票後,拔腿就跑。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項千擎望望手中的鈔票,又望向巳跑遠的天藍色背影啼笑皆非。
這別扭的小妮子!
黑色大房車就從田心面前呼嘯而過。
有司機駕車——應該是鑽石干媽的司機吧!他們接下來不知要去哪里,田心拉長脖子望著幾乎就快看不見的車尾巴。
敝了,人家去哪兒關你啥事?田心搖搖頭,暗地里罵著自己。
看來美娜勸她找個干爹也是對的,看那只大婬蟲就好,穿著氣派、要房子有房子、要車子就有車子,只要在床上賣命點,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嗯,大婬蟲是個好榜樣,她應該多學學他,下定決心做個有「錢」途的拜金女……
噢,不行!不行!她又猛搖頭否定。她沒辦法,她真的做不到!
「無恥」這門學問可不是人人都做得來的,大婬蟲是怎麼做到的?既然都是「同行」,或許她該虛心的向大婬蟲討教討教。
同行——
田心瞬間靈機一動!
這辦法……行的通嗎?
避他行不行的通?火燒眉毛了,還有時間讓她考慮嗎?總是要試試的……總是要的……
田心嚇得臉色發白,愣愣地望著正亮著的燈號——十九樓到了。
田心的腿在發抖、心在狂跳。電梯門大開,她卻舉步為艱。
這別扭的怪女人除了還是不說話,表情似乎更怪了。項千擎站在她身後,兩手抱胸,一臉納悶的打量她。真不知是巧合還是走運,他又和她搭上同一部電梯了。她家已經到了,怎麼還不出電梯呢?
項千擎卻不知道,這次並不是巧合,他們之所以有緣修得共乘電梯,是這怪女人上上下下搭了二、三十回電梯的成果。
兩片電梯門緩緩閉了起來——
「你……」
「買我!」電梯門完全關閉,繼續往廿樓爬升。
她那雙美麗的眸子盛滿了焦慮、難堪、窘迫,項千擎相信是自己听錯了。
廿樓一到,電梯門重新開啟——
既然都說出口了,那就有始有終吧!田心雙手緊捏成拳,漲紅臉再說了一次︰
「買我,請用三佰萬買我。」
請用三佰萬買我……
坦白說,這句話確實有好好「研究」的必要。田心坐在寬敞舒適的沙發上,整個脊椎卻緊繃的像打了石膏一樣。
真不愧是吃軟飯的——看來這一屋子的百萬裝潢,全是這婬蟲夜夜「賣力」所換得的成果。
此刻,這只婬蟲就坐在她正對面,以毫不客氣的眼光打量著她。
項千擎點燃一根煙抽著,靜靜凝視著這仿佛在瞬間變成木頭的女人。
「怎麼不說話了?」他忍不住揶揄。「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說的。」
「我……」她一抬頭,喉嚨卻干澀的發不出聲音。
他淺淺勾起的唇瓣,飄出了一團濃濃的白煙,煙霧覆上了那雙半眯的眼眸,再加上那戲謔的笑容、吊兒郎當的神情,竟是那樣該死的迷人!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第一次主動開口跟我說話。」一抹促狹加深了他嘴角上揚的弧度。「你一向都用這麼‘特別’的方式跟人打招呼?」
「不是的,我……我是……」真恨自己這張嘴!除了結巴,它就不能吐出幾個像樣的字嗎?
「先深呼吸,再放松……這會有助你發育的順暢。」他調侃的說道。
輪得到你這個吃軟飯的來恥笑我嗎?「你夠了!」一吼完,田心立刻就後悔了。
現在是她有求于人,就算不低聲下氣,起碼也該謙虛恭敬。
「我……我會說的……我現在就是要說……說……」她費力的咽了咽口水。
「說為什麼要我買你。」他干脆幫她說完。她點點頭。「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田心,目前在‘仙樂絲’上班。」
「田心……甜心……嗯,這女人確實很有資格成為男人所渴望的甜心。項千擎暗地里咀嚼這令人想人非非的名字。
「花名……百合。」她小小聲地說。
百合當然是花名的一種,她在說廢話嗎?「我知道。」他笑她說的可笑,不過,「百合」和她有什麼關聯?為何無緣無故提起這事?
「那[……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做什麼的吧!」她突然有些尷尬。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他竟然反問。
他不是在裝傻吧!「你不是說知道了?」
「百合是花名,三歲小孩都知道。」他忍不住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田心一怔。「我說……我剛才說我在‘仙樂絲’上班,你沒听見嗎?」
「那又怎樣?」項千擎回國不過一個星期,哪里熟悉台灣的風月文化?他對「仙樂絲」只有一個感覺——這間公司的名字真是俗氣。
他居然不曉得仙樂絲是做什麼的!?
仙樂絲艷名遠播,隨便在街上捉個人來問問也知道,更何況他們還是「同行」,他沒理由不知道仙樂絲是——
忽然,田心臉一沉,她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是蓄意羞辱,他就是要她親口承認自己的職業。
說就說,誰怕誰!
「流行一點的稱呼叫公關,落伍一點的就叫舞女、酒家女,隨你愛挑哪一種都行。」她沒好氣的說。「我在仙樂絲的花名就叫百合。項先生,這樣夠清楚了吧!」
項千擎著實一愣,她竟然是個風塵女子?
不像,她真的不像,在她身上完全嗅不到一絲煙花味兒,只有清新怡人的淡淡幽香。項千擎心中無端涌起了怒意。
她為何墮入風塵?愛慕虛榮還是——
「怪不得叫我買你。」他嗤之以鼻的譏諷。「你很缺錢?」
「原因不在這里……」
「說的也是。」他搶下她的話。「你住得起這幢大廈,應該早已賺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