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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郎撞上門 第21頁

作者︰水沐鈴

今日照舊,平安遠遠地便看到珍珠,下巴枕在手臂上,愣愣地盯著遠方。風吹起她額邊的細發,頭上的銀簪墜兒也前後飄動著,只有她的姿勢,動也不動。

「湖面風大,加件衣服。」平安將披風披到她肩頭,珍珠才似睡醒般,渾身一抖,轉首看向他。

「今天好早。」她的臉上添了笑容。

平安自從回來後,每天都會有成排的御醫問診,只擔心他在外這些日子,有沒有引發舊疾。

「好煩。」平安不開心地低語,隨後習慣性地抱著珍珠,和她一塊,吹著湖面涼爽的微風,「我出外這麼久都沒事了,他們還要一遍又一遍地診治,反反復覆驚奇地說我的身體『已與常人無異,只要用藥調補些時日,必定臉色紅潤,可正常生活』。既然如此,他們還天天問診干嗎?我听惱了揮退他們,他們便跪下哭求,什麼『皇太後的懿旨』啦,『皇上聖意』啊,『臣不得不從』啦之類的。唉,真想拋開他們,躲在看不見的地方呢。」

回到隱苑的平安,好象一只被囚禁的金絲雀,養尊處優卻不快樂。

「平安,『索諾木訥木結』,真的是你嗎?」珍珠問道。在她的眼中,平安怎麼看都是身體不夠強壯的平凡男子。

「一天問三遍,還在懷疑?」平安輕笑。

「蒙語里它是有福人的意思,被預言為『索諾木訥木結』的人,能夠護佑全族的平安與幸福。可你哪有那麼厲害?被騙進安親王府、擋刺客、躲避你額娘,連你自己都保不住,怎麼保別人?」

「能不能保別人我不管,我至少保住了妳,直到今天,妳仍安穩穩地在在我懷里。」平安真心地說道,「不過,哪是用我的能力,而不是什麼預言。那些薩滿法師的話妳相信嗎?萬一他們說我有命相做皇帝,那我不早被殺了頭,還能坐在這里和妳吹風嗎?」

好象有理又好象沒理……珍珠听了一會兒,無奈地搖頭嘆氣,「好懷念以前在慈安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雖然常常發愁吃穿用度,但是大家在一起,很開心、很溫暖。奇怪,我是怎麼了……現在明明衣食無憂,我還抱怨--」

「珍珠,我們把孩子們接到這里來吧。」平安突然小聲建議、

「嗯?」珍珠嚇得抬起頭.

「因為沒有慈安堂,妳覺得寂寞了吧?」

「說什麼傻話,我不是有你嗎?」

「是先有慈安堂後有我,我們兩個都是最重要的寶物,不是嗎?」

珍珠許久不語,響應平安溫柔的眼神,心口涌出幾乎疼痛的感動。末了,她猶自擔心的地道︰「你不會嫌麻煩嗎?」

平安瞇起眼,皺起眉頭,露出隱隱生氣的神色,「沒想到我對妳的好,妳仍體會不到。」

說錯話了,珍珠慌了手腳,急忙解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因為小孩子不懂事,照顧他們是需要很大的耐心與體力的。這畢竟是你的隱苑,無端給你和下人們添加麻煩,我不忍心。」

「妳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做我的娘子嗎?那麼隱苑是我的,難道就不是妳的嗎?」平安別開臉,怒氣沖沖,「原來在妳心里,我仍是外人,界線劃得清清楚楚。」他一甩手,轉身要走。

「平安!」珍珠叫著扯住他的袖口,眼里開始聚集淚水,「我不是想說見外的話,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她的頭埋入他的胸口,不住地搖動,淚水擦了他滿胸。

「別哭啊,我知道了。」這次平安亂了陣角,一雙大手忙著拭她的眼淚,口中的話語夾雜著不舍與笑意,剛才陰雲滿布的表情像是裝出來的.「我是哄妳的啦,只想看看妳為我著急的模樣.我沒有生氣,真的真的,一點兒也投有。」

珍珠聞言,狐疑地抬起頭。平安臉上果然是又好氣又好笑的混雜表情。

「小傻瓜,妳一連許多天守這里看湖也不理我,我是吃醋了。」平安吻上她的額首,「我本想逗逗妳,結果妳哭了。」後悔而小心地擦著珍珠的眼角,他認真地道歉,「對不起,又讓妳哭了。」

「平安你壞蛋!」沒想到被耍了,自己還像白痴一樣又哭又叫,珍珠漲紅了驗,氣得亂嚷,她提出裙擺,非常不淑女地伸出腳狠地踩他一腳,怒意十足地邁步向花園走去。

「珍珠……」平安老老實實跟在她身後撒嬌。正所謂風水輪流轉,現在換他低聲下氣,「我賠禮道歉,玩過火了。」

「你每天可以道歉一千次,沒誠意。」小美人給他一個僵硬的背影,不理他。

「那我做出有誠意的事如何?」平安笑了,正中他下懷,牽起珍珠的手拐向客居別苑。

「放手啦,大白天的,不羞人嗎?如果叫下人看見了,我的面子往哪兒擱。」珍珠在意下人意會的笑容,拖在他身後掙扎。

「妳的意思是晚上牽手親嘴,怎麼樣都可以?」平安突然回過頭,給她一個色迷迷的大笑臉。

張大嘴,努力回味他剛才說的話,腦中放映了十遍可能的圖像,珍珠的臉「轟」地炸出火來,「平安!」她活力十足地尖叫,揚起手要打啦。

平安當然跑得飛快,繞著石柱左躲右閃。

「你還跑,再跑以後不讓你親我哦?」珍珠使出殺手,「珍珠姐姐,什麼是親親啊?」被遠遙抱在懷中的柳兒,含著拇指,吐字不清地問。

不知何時被平安引入某個別苑內,慈安堂里的十六個孩子加遠遙,一個不少分散在院中玩耍。珍珠盯著眼前的景象,傻掉了。

「玩親親……玩親親就是……」又尷尬又窘迫,珍珠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直到遠遠地瞥見始作俑者平安,當即氣運丹田大叫︰「平安!」

他是最接近她心靈深處的人啊!還未開口,已知她心所系所想。早早地便把孩子們接來,然後再逗她開心,他雖頑劣,卻也體貼到讓她想落淚。

懊死,重重地吸吸鼻子,珍珠暗忖,她才不在孩子們面前哭呢,「毛毛,讓姐姐抱。」撲入孩子堆里,她笑開了嘴角。

隱苑變成了第二個慈安堂,沒有大風大浪,平靜地過了些時日,珍珠倒不覺有異,平安則常常擔心,皇太後會玩出什麼把戲。

「每天擔心這、擔心那,小心會掉光頭發,提前變成老頭子哦。」珍珠拿著小勺,一口一口地喂毛毛吃飯,同時,對身陪咬著隻果的平安道。

瞪著被珍珠抱在懷中的小人兒,平安妒忌他的位置,不甘心地嘟高嘴。雖然不好意思和小孩子搶,但他就是不喜歡珍珠和「異性」接觸嘛,管他是蘿卜頭還是英俊美男。沒法賴在她懷里吃豆腐,還得忍受她的嘲諷,扭氣得抱起柳兒,捏她的小臉。

「哇哇哇,平安哥哥討厭!」想當然了,柳兒哭得梨花帶淚,在他懷里撲騰,嚷著要遠遙抱。

好不容易到手的玩具怎能拱手讓人,平安當然不放手。結果,珍珠的呵斥聲,孩子的哭聲,遠遙的嘆息聲,院子內亂成一團。

「呵呵呵……」其間還有熟悉的笑聲。

珍珠和平安同時望向來人,遠遙已行禮跪下。

「哥哥!」珍珠開心地喚道,作勢要上前。

「鄂勒哲你來干嗎?」親親娘子要投奔他入懷抱--哪怕是未來的小舅子,當相公的當然要擋下。管她氣呼呼的目光是不是把他射成馬蜂窩,平安硬把珍珠困在懷里,宣示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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