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締兒,你和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締還來不及回答,秦幼寧便先開口,「好了,先讓他們小倆口說說話,我們進餐廳去,我來煮一壺咖啡,大家放輕松,好好的聊一聊。」
「小倆口?!」
白修極怪叫。
秦幼寧半推半拉的將老公拖離客廳,王心吟和古醫生也跟在他們身後,頓時,客廳里只剩下白締和黑日兩人。
白締掙扎著想坐起身來,黑日伸手想阻止她,但手還沒踫到她,又硬生生的收回來。
「你躺好,拜托。」
他沙啞的聲音中包含了千言萬語,讓白締濕紅了眼。
「黑日……你在怪自己,你真……真傻!」
她揚手輕撫他臉上的傷,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想避開她的踫觸。
「很痛吧?」她問。
黑日默默地搖頭,垂下眼。
「我剛才一直迷迷糊糊的,沒辦法專心思考,像做了千百個夢似的……」
白締輕喘一聲,「不過,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黑日低垂著頭,聲音悶悶的,幾不可聞。
「記不記得我們……呃……我們剛……」白締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我們剛……做完愛的時候?」
她明顯的感覺到黑日的身體猛地抽緊,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她感覺到他的氣息開始紊亂起來。
她立刻抬手輕撫他凌亂的頭發,「別這樣……我很確定,我的能力消失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黑日猛然抬頭,雙眼閃著緊張和懷疑的神色。
「你怎麼能確定?」
「記不記得當時你怕我會痛,而我告訴你……我可以自我療傷,叫你不用擔心?」
聞言,黑日幾乎要停止呼吸。
「你是說——」
「沒錯。」她肯定地點頭,「那時我就開始自我療傷,這表示……」
「你的能力……那時還沒有消失?」
「不錯。」
黑日的眼中進射出熱切的光芒。「你確定?」
「非常確定。」
「但……你現在還是失去了能力。」
他的眼神瞬間黯了下來。
黑日仍甩不月兌心中的罪惡感,白締清楚感覺到他的自責與對她的……在乎。
「如果和你發生關系真的會讓我失去那種力量,那除非我出家去當尼姑,否則,我遲早會失去那份能力的。」她平靜地說。
黑日啞口無言的望著她,他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我從小就很熟悉自己的身體和能力,在我受傷或疲憊的時候,能力通常都不會耗損,而且,我不相信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如果會,我應該感覺得到。」
「現在你的能力真的完全使不出來嗎?」
白締有些黯然地點頭。
「銀麒麟說……你會死……」
黑締的喉頭梗塞,他的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來回梭巡。
「我不相信,他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為了傷害我們,不是事實。」
「你怎麼知道他是騙人的?」
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足以教他恐懼不已。
「他之所以說你害我失去能力,完全是為了要打擊你,讓你自責罷了。」她輕柔卻堅定地說。「而地說我會死,也是為了讓我們自亂陣腳。」
黑日的身體僵直,雙眉蹙得死緊。
「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我一定可以找出失去能力的真正原因……我覺得很可能是他的能力壓制住我的,我只是暫時失去能力而已。」
「但是,我們怎麼能確定?」
他多麼想相信她的話,但是,卻又怕只是自己在騙自己。
現在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要解決掉那該死的銀麒麟,不管要用什麼手段!
「我還沒和我媽談過,我想听听她怎麼說。」
「你媽人很好。」黑日由衷地說。
「我常常覺得我媽也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只是我不確定那是什麼。」白締微笑,「對了,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家?現在很晚了。」
「我家沒人。」
白締微啟雙唇,眼中盈滿驚訝,「沒人?」
黑日聳聳肩,眼中有著失落。
「我媽很早就病死了,我爸……在大陸工作,所以家里沒人。」
「那……其他親戚呢?」
「他們不敢接近我。」
白締抬起手,輕拂過他額前的亂發,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
緩緩地,她將小手輕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輕輕一顫,眼楮倏然閉上。
「黑日。」
許久,他才睜開眼望著她。
她的目光柔情似水,透著深深的了解。
但是,他隨即又垂下眼。
白締的一顆心緊緊的揪著,為他深深的自責與傷痛而感到心疼。
秦幼寧和白修極走進來時,看到了這一幕。
「咳!」秦幼寧輕咳了聲,將兩杯熱茶放在茶幾上。
白修極則有些不悅地瞪著黑日。
「媽,我覺得銀麒麟是在騙我,我是在遇到他之後,才開始覺得不對勁的。」白締慢慢地收回手,勉強提起精神說道。
秦幼寧點頭。
「我听你另外一個同學說,大家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我想,他必須吸收別人的能量,來補給自身的不足,因此他才會需要你。」
白締點點頭說︰「嗯!這樣他才有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能量。」
「但是,我記得……」黑日沉吟的道︰「他說他不需要能量,他想做的事是你沒辦法做到的……那又是什麼意思?」
白締蹙起眉,「我也不明白。」
秦幼寧緩緩的道︰「還有一點很奇怪,他為何要讓你的力量消失呢?」
「他的目的是在威嚇。」白締說,「他想讓我以為我必須求助于他,這樣他才有機會控制我。不過,我有感覺,他只是暫時壓制住,我的能量應該很快就會恢復了。」
「嗯!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好好休息,把身子調養好再說吧!」
秦幼寧看了一眼黑日。
「媽,黑日說他……可以留下來陪我。」白締祈求地看著父母。
白修極原想出聲反對,黑日卻突然開口。
「我還是回家好了。」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意外不已。
「為……什麼?」
白締掙扎著要坐起身。
「這樣比較好。」
黑日聲音粗嗄的丟下一句話,人已快步的走向大門。
「黑——」
白締正想開口呼喚,卻被她母親按住手。
秦幼寧對女兒搖頭,示意她讓他離去。
為什麼?白締緊盯著黑日那孤傲的背影,不明白他為何要封閉自己?
她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感應到他內心的思緒,此刻她覺得好虛弱,頭也好昏……
她好想像從前那樣,替他治療臉上的傷,和他心里那看不見的傷口……
自從失去能力以來,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遺憾,心也好痛、好痛……
難道失去了那種特殊的能力,他們之間的聯系也從此斷了嗎?
第九章
臥房內靜悄悄的,米白色的窗簾和雪白的床單,看起來相當純淨舒服。
白締躺在床上,兩眼緊閉,雙手輕放在胸前,胸脯隨著輕緩的呼吸而起伏著。
黑日默默的坐在床邊,凝望她的容顏。
白締連睡了兩天兩夜,而他在屋外也守了兩天兩夜。
白家不斷地有人進進出出,而他則在對街的商店前流連,遠望著白締房間的窗口。
終于,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悄悄的爬上五樓的陽台,毫不費力地從窗戶潛進來。
他本想看她一眼就離開,可奇的是,一看到她,他急躁的心便沉靜下來,他坐在地上,痴痴的凝望著她,一眨眼,便過了三個小時。
毫無預警的,白締輕輕的睜開眼。
黑日的心猛然一跳,但是,他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緒,不敢移動,免得驚嚇到她。
白締轉過頭,發現了他。
「黑日。」
他來了!
他終于來了!白締止不住心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