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默認了安然的話。安然走過去把他扶起,這才發現他雙目緊閉,已經昏倒了。
安然慌亂地把他攙起來,「犁雪,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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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醫院里守著原犁雪到晚上,听醫生說,他這是由于淋了雨,又急火攻心造成的。他力勸安然先回去換掉濕衣服,因為原犁雪大概會昏睡好幾天,像她這樣陪下去,自己會先垮掉。
安然被醫生半強迫地推出病房,望著犁雪寧靜的睡臉無聲地嘆了口氣︰至少原犁雪體質非常差,這個是真的,並不是刻意偽裝。而他竟在雨里淋了如此之久……
安然倦然回到古芊離的別居時,已經到了七點,房間里卻沒有人。
「九洵?芊離?」安然打開燈,試著叫他們的名字。沒有回音,看來是真的不在。桌上留了張紙條︰我們去南華幫你辦退學手續。
他們辦退學辦到現在?大概是去玩了。
南華、南華……它給自己留下了怎樣的回憶啊?安然不知道是為什麼,突然很想再去看一眼那里。
「總得幫南華的理事長請個假。明天可是星期一。」安然疲倦地笑笑,根本就沒有察覺,所有的理由下面,驅使她再去南華的主要原因,是懷念——
因為那里有原犁雪。
第十章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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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某人而活……做一般的男人……說不定,偶然試試看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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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校園里人不多,一切都很平靜,但在安然看來卻已經是人事全非。
「安然——」阿宗懷里抱著個嬰兒睡袋跑過來,不用說,里面是吉吉。「你和會長吵架了?吉吉回來就嚇得大哭,說又說不明白,講什麼原哥哥拿鞭子打冰塊,你罵他是殺人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鬧得這麼凶?」
安然苦笑,「他生病了,你明天去幫他請個假吧。」
「你是他的舍友,又是他的好朋友,為什麼你不幫他請?」
安然輕輕地說︰「我要退學了。」
「真的?為什麼要這樣?!」
「你看到陳九洵和古芊離了嗎?」
「哦,他們下午到了學校就到處找會長,現在大概在你們宿舍。安然,你真的要退學嗎?」
安然不願多說,徑自去了宿舍。吉吉的魔法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屋子看起來和昨天一樣,只是心境變了而已。但是沒有那兩個來幫忙辦退學的人。
安然再給古芊離家打了個電話,也沒有人。
她索然坐下,明白那兩個人一定是去尋找原犁雪了,最好的選擇就是在這里等他們回來。
一只鴿子在宿舍上空盤旋幾圈,飛進了窗戶。它雪白的身子已經被染紅,沖到安然面前後,便悲鳴著死去了。
「這是信鴿?」安然解下它腿上綁的紙條,首先看到上面那個大大的箭矢記號,不由心中一凜︰這是獵人萬分緊急時才用的求助信號。她飛快打開紙條——
「速來林子。M」
這個應該是莫垣的傳書。他有什麼事呢?莫非真的遇到鬼了。不過無論什麼也不關我的事,和夜梟合謀的獵人太惡劣……安然把紙條握在掌中,捧起信鴿。
犁雪受傷失望的眼神就好像在眼前,他在昏迷的時候依然口口聲聲說「你冤枉我了」。真的好希望他說的是真的,只要有一點希望,都願意去做,好證明他確實不是殺手。雖然他是夜梟的事實已經無可改變……
「我根本和你是一條道上的人,我沒有殺人,你傷了我了,安然……」他的臉、他的聲音揮之不去。
淚水一滴滴落在了桌上。
「說你相信我了,說你原諒我了……」
安然的淚水在桌子上匯成了一小潭湖水,「我相信你,即使所有的證據都指證你是個騙子,即使你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我也決定相信你。」她輕輕放下白鴿,毅然道,「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一定要證明我的判斷。那麼,我要再去一次‘幽靈林’。」
林子里好暗,為了隱蔽也不能用電筒,根本就是什麼也看不到的。死氣沉沉的草木早已經失去生氣,每一棵都像是飽藏殺機。安然向林子的越來越深處跋涉,野草已經漫到腰間,如果有蛇,會很麻煩吧。
「沒辦法,只好用那一招了。」安然調勻呼吸,縱身飛閃,騰上樹干。這是輕功提縱術,借助它可以自由在樹間跳躍前行。安然剛跳上樹干,立刻感覺左前方的樹上有個白衣人影在飛快前行,「好快的身法。」他幾經跳躍,突然躍下樹去,消失在林間。
安然緊跟過去,也在同一地方躍下。令她驚訝的是、這一帶的草很短,很明顯是經常被修剪的,地勢也很平坦,樹木也少得多,月光可以透進來。安然仔細觀察周圍,令她驚訝的是,白衣人居然沒了影子。她突然听到後面一陣輕微響動,輕得如風。不及多想,彈指刀應手而出。對方「咦」了一聲,揉身直取安然。
一個熟悉的女聲壓低聲音急道︰「快住手,這是安然的彈指刀。」
進攻者硬生生收回拳︰「安然?!」是古芊離和陳九洵。
「你們怎麼在這里?」
九洵壓低嗓子︰「我們今天來,想找那個原犁雪打一架的,可是找到晚上也不見人,然後有信鴿到宿舍里來,上面是署名M的求救消息,說他在林子里。」
迸芊離說︰「是M•Y的筆跡,沒有錯。」
安然拿出自己看到的紙條。「看來一連發了兩道求救書。」她低聲說,「二位,有件事情我必須說,我來這里是因為無論如何想要證實原犁雪沒有騙我,但是如果我的判斷錯誤,那麼他是夜梟、是殺手,而且M•Y也一定是獵人的叛徒,那麼會遇到什麼就很難說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別想大多了,夜梟之流要的只是搶奪獵人的成果,也不會有人出錢雇殺手殺我們。反過來想想,M•Y連發求救書,一定是陷于莫大的危險中。」
安然問︰「你為什麼如此肯定?」
陳九洵的笑容里有無窮信心,「因為他是M•Y,是我選中的、特別的人,所以無條件相信他。」
選定了的話就無條件相信。安然低下頭,「無條件……」
她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沒有任何陰霾,「是的,就是這樣!」
「你們過來看。」古芊離跪在草地上招呼他們。
密密的草絨下面有一塊石板,顏色是純黑的,很不易被發現。
「地窖……」
「不管怎樣,下去看看。」
※※※
出乎意料,下面竟然燈火通明,寬闊而富麗。古芊離笑道︰「地下宮殿,和上面反差不要太大。」
「現在可不是欣賞的時候,M•Y一定在這里的某個地方,找人啊!為謹慎起見,大家不要分開,看白衣人的身法,一定是強敵。」
「但是三個人目標也變大了……」陳九洵說。
迸芊離笑吟吟插口︰「反正都到了這里,這一架還免得了打?喂喂,知道了你的夢中情人居然是男校學生,有什麼感想?」
「嗦!」
安然的心情也因為他們的爭鬧而有所放松,古芊離如此鎮定自若,難怪成為獵人後短短時間內名聲大噪。安然問︰「芊離,以你看,這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