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昊漠一能下床,什麼話也沒說,就迫不及待地走去練功房,練習他那荒廢已久的武熟招式,身手雖然沒有像以前一樣靈敏,但體內陡增了半甲子的內力修為,卻彌補了這項缺憾,可惜目前他只恢復了五成的武功,還不足以對付他的叔父黑火焱,他一定要加緊練回來。
就在黑昊漠練功的同時,嬪兒已開始收拾她的包袱了,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兩參下就全收進包袱了。
嬪兒環顧著這間高雅的寢房,心中並沒有什麼依戀或不舍,相反地,她大大松了一口氣,不用再擔憂她走路時會撞壞別人的高級物品了。
其實,住在這里也並非沒有好處,起碼昊柔挺喜歡找她閑話家常的,她在這里十天所說的話比過去一整年還多,現在回想起來還挺可怕的——雖然絕大部分都是昊柔在講。
嬪兒把包袱、藥箱暫時擱在桌上,然後到練功房去找黑昊漠道別。
只見偌大的練功房十分寬敞,卻也非常空洞,埋頭空湯湯的,只有一柄長劍懸掛在壁上,其他空無一物。
此時,黑昊漠正在空地中央演練一套充滿煞氣的拳法,每一招、每一式中都隱含殺機,那毒辣陰險的招式足以讓輕敵之人命喪黃泉,躲過了前一式,卻避不了後一掌,讓站在門口的嬪兒不禁看呆了眼,心里暗暗質疑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練這種陰狠的武功?
忽然——
「咻!」一道黑影如閃電般飛躍出來,掐住嬪兒的玉頸,動作之快,讓措手不及的她根本沒有機會躲開。
「咦?是你!」黑昊漠黝黑的星眸透出驚愕的光芒來。「你在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嬪兒清恬的素顏上露出細微的痛苦之色!青蔥柔荑不自禁地抓住他的大手,像是要移開他的箝制般。「黑公子,我沒有鬼鬼祟祟……我來這里是有話跟你說,但是你正在練武,所以我沒有出聲打擾你。」
黑昊漠的眼楮謹慎地眯了起來,靜靜打量她的神色許久,才松開他的手。「有話進來說吧!」他逕自走回練功房。
在他走進練功房後,嬪兒再也忍不住地露出痛楚的表情,待那灼痛感過去後,她才舉步跟進練功房,幸好她已經快要離開這里了,不然她這可憐的脖子總有一天會被他扭斷,她從沒見過這麼愛掐別人脖子的人。
黑昊漠拿起掛在窗欞上的棉布拭汗,漆黑的眸子依然直盯著她。「你的武藝不差,居然能站在一旁那麼久才被發現,你師承何人?」難怪她能避過他叔父那致命的一掌,若不是她的鼻息突然急促起來,恐怕他也很難發現她已站在門口了。
「我學的是乾娘的家傳武學,不過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練武,只有輕功差強人意而已。」她光是學習乾娘那身精湛的醫術都怏嫌時間不夠用了,怎麼可能把時間浪費在學武上,至於輕功,是因為可以增加她采藥的便捷性,所以她才會鑽研得比較透徹。
「你乾娘的名號是?」
嬪兒搖搖頭說︰「不知道,乾娘從沒提起過,我也沒問。」
黑昊漠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依嬪兒那恬淡的性格來講,她確實有可能這麼做。
「沒有我的允許,從今以後你都不準到練功房來,听懂了沒有?」他自認為自己對她已經相當客氣了,若是普通的外人,他早已交給刑堂處理了。
「以後我不會再來這里了。」嬪兒自然而然地說出她的來意,「事實上,我是來向你道別的,我的東西已經整理好了,請你派人送我回去好嗎?」
黑昊漠的心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那激猛的速度竟然使他產生一股不知名的痛苦。不!他不想放嬪兒走!他心里大聲地吶喊著。
「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不準你離開谷中!」他的目光看起來既強悍又冷酷,而且直瞪著嬪兒看。
她漾出一抹感激的淡笑。「黑公子,我知道那天你是為了救我才會這樣說的。你放心!我不會信以為真。況且你的雙腿已經可以走動,這表示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覺得自己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對於那天的事,她會水遠銘記在心的。
黑昊漠無法相信她居然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他不樂地白她一眼。「難道這里沒有讓你留戀的人、事、物嗎?」
嬪兒的燦眸陡地一亮。「當然有啊!如果我說沒有就太矯情了。」
這還差不多!
「哦!誰會讓你感到依依不舍?」黑昊漠盡量將表情維持平靜,把滿足的笑意全收進心底。
嬪兒興奮得俏顏染上一層粉紅的光澤,這與平常沉靜的她簡直有天壤之別。「森林中那些稀有的藥材是我最舍不得的,我從沒見過像這樣滿坑滿谷的罕見藥材,幾乎俯拾皆是;我真擔心我離開後,那些藥材會被不識貨的人隨便踐踏,那是十分可惜的事情。黑公子,希望以後你會派人看管那座森林,不要讓人隨意進出,好嗎?」說到後面,嬪兒興奮的語調不再,反而有些憂心仲仲了。
天殺的笨女人!他氣得丟下手中拭汗的毛巾。
「誰問你這個啊?」黑昊漠的怒火完全爆發出來,俊臉上已一片烏雲密布了,若不是他早已習慣嬪兒的遲鈍兼沒神經,他肯定會誤以為她在捉弄自己,進而大發雷霆。
「沒錯啊!你是在問這個問題呀!你好奇怪喔!」一抹納悶之色染上嬪兒的眼眸。「老是莫名其妙地發脾氣,這對你的身體不好喔!我還以為你的腳傷好了後,脾氣會多少改善一些呢!」她以醫者的角度評判他暴躁的壞脾氣。
黑昊漠忿怒地倒豎起劍眉,面帶恐怖的肅殺之氣,一步步將她逼到牆角。「柳嬪兒,你還敢訓我話?!」
「黑公子,你別多心,我只是在勸你而已,絕沒有訓人的意思。」嬪兒背倚著牆,素顏上並沒有害怕、恐懼,只是純粹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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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雨過後,天色已漸漸昏暗了。
兩條果身如初生女圭女圭的身影交纏在地板上,黑昊漠拉來嬪兒那破裂的衣裙蓋住兩人的身軀,他的手臂保護性地圈住她嬌小的身軀,然後滿足地沉睡了。
嬪兒也跟著小睡一會兒,當她醒來後,有一段時間是完全迷糊的,搞不清楚時間——她從來沒有在白天睡過覺,但從陽光照射的角度來看,現在絕不是清晨。
她昏昏沉沉地無法思考,直到她發覺自己跟黑昊漠一同躺在地上,所有的回憶才全都涌回腦中。他們兩人都赤條條的,因為黑昊漠對她做了一種奇怪的事情,有一點痛楚,但也有某種不知名的喜悅……
嬪兒悄悄移開他的手臂,坐了起來,她沒時間把「怪事」想得那麼仔細了,她還得趕快想辦法離開這里呢!既然黑昊漠固執地不幫她,她只好另尋他人了。
她撿回自己所有的衣物後,開始感到煩惱了,她的衣裙全被黑昊漠粗魯地撕破了,教她怎麼穿啊?
嬪兒用殘破的衣料遮住自己,起身站了起來,但此時腰部和大腿內側竟傳來一陣不熟悉的痛,讓她輕輕蹙起柳眉來。她的身體怎麼了?
「你要去哪里?」黑昊漠以手肘撐起身子,語調依然沙啞地質問她,但清朗的眸子顯示他已清醒一段時間了。
「我想回房換衣服。」嬪兒朝他露出尷尬的笑容,總覺得他的目光好像直盯著出自己瞧,害她渾身怪扭的。
見她言辭中已打消了去意,黑昊漠的嘴角勾出一抹近乎邪氣的微笑。「走吧!我陪你回房。」他大剌剌地起身,撿起同樣破裂的衣物,然後果身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