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端木野拎著野雉趕來時所看到的好笑場面——她危險地高掛在樹上,嘴里淨說著好笑的恫嚇,而兩只氣得快冒煙的山豬拼命地撞樹,想將嬌小的她設法撞下來。
她到底做了什麼好事,惹得兩只山豬氣成那樣?
「端木大哥,你總算來了,我的手快酸死了。」翩翩見到他拎著一只肥雞(野雉即野雞)的身影出來,如釋重負地大喊。
端木野見情況沒有想像中危急,便將野雉放在腳邊咧嘴而笑——這是今日他遇見她後最開心的時候了。
「你還不快過來將那兩只豬大哥打暈。」翩翩氣呼呼的吼叫聲中隱含一絲難掩的恐懼。「我的手快支撐不住了——」
端木野又惡劣的笑了幾聲,才慢步晃到山豬後頭,輕松簡單地便用劍柄將它們敲昏。
就在此時,翩翩正好手軟地從樹上摔下來,所幸距離不高,所以,她的尷尬部位才痛一下下而已,她立刻堅強地站起來躲到端木野身後。
「不是叫你裝個水而已嗎?你沒事惹上這兩只干嘛?」端木野指著腳下昏迷的那兩只山豬。
翩翩擔心地瞥了兩只山豬一眼,才無辜地道︰「我也不知道。當我走在山徑上的時候,突然听到左側的草叢里有痛苦的哀鳴聲,我心中一驚,以為有人受傷了,便連忙撥看草叢要救人,沒想到就看見那兩只豬大哥在‘兄弟鬩牆’,一只較胖的豬大哥硬是騎在另一只瘦小的豬小扮身上,還拼命咬著它的脖子,而被欺負的豬小扮自然死命地掙扎抵抗。我在一旁見到它們兄弟倆激烈地大打出手,心里覺得它們太不應該了,便用皮囊里剩余的水潑向它們,希望它們能冷靜下來。沒想到它們竟‘忘恩負義’的追殺我,真是太可惡了!」
翩翩清靈月兌俗的小臉寫滿了義憤填膺與忿忿不平。
端木野嗆咳出聲。「咳咳咳……它們不是豬大哥。」他的聲音頭一次帶了點愉快的味道。
翩翩擰起納悶的月牙眉,不解地瞅著他問︰「那它們是什麼?」
「它們是豬爸爸和豬媽媽,打算要制造豬寶寶,而你多管閑事的壞了它們的‘好事’,難怪它們會氣得發飆。」
端木野說得非常露骨,因為他心中存著一絲能嚇走她的小小希望。如果再跟她在一起,總有一天他會笑死的——要是她常搞出這種烏龍的話。
「噢!」翩翩的粉頰登時染上一層羞赧的玫瑰紅。「你是說……那個啊……以前你也挺愛……做那個的……」她的美顏浮上一抹回憶以前的笑容。
端木野俊臉一紅,略為狼狽地罵道︰「你在胡說什麼?真是不知羞!」
「哇!你真的臉紅耶!」翩翩明亮的圓眸訝異地盯著他的臉瞧。「從前你也會臉紅,只是每次都用凶巴巴的口吻掩蓋過去,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唉!」
端木野突然發覺她所描述的人跟自己的個性很像,但這怎麼可能呢?也許是個巧合吧!
他猛然轉身去撿回野雉,一聲不響走離她。他如果再待下去,一定會被這女人搞瘋的。
「你怎麼臉臭成那樣啊?」翩翩追在他後頭,關心地問道。
「你別跟著我。」端木野冷冷地道,他抓著野雉的左手握得緊緊的。
翩翩雖不懂他在鬧什麼別扭,但仍委屈的「噢!」了一聲,改走到他身邊。
端木野炯亮的黑眸橫睨她一眼。「你還跟著我做什麼?」他的口氣非常不友善。
「沒有啊!」翩翩有些無奈地發牢騷道︰「還不是你要我去裝水,所以踫巧就跟你走在同一條路上呀!這可不是我的錯喔!」她從懷中掏出皮囊晃了一下。
說到底,她還是一個負責任的人,怎可半途就拋下她被賦予的重責大任呢?即使剛剛她才受到天大的驚嚇也是一樣。
「我幫你裝水。」端木野冷著臉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皮囊。「你先回去拾些枯柴,等我把這只野雉處理好,就可以烤來吃了。」他跨過一棵橫在小徑上的枝木。
翩翩一听到有吃的,口中的唾液便急劇增加,只差沒流下來。「好!」
她立刻听話地回頭,跑了幾步便猛然煞車。
不對耶!她如果這樣一個人回去,踫到那對豬夫妻突然醒過來怎麼辦?那她不就剛好淪為「豬食」,死翹翹了?
翩翩咽了咽口水,隨即轉身,小跑步地追上端林野冷傲的身影。
「你怎麼又回來了?」端木野不耐煩道。
「呃……我怕你一個大男人不會處理殺雉這種事,所以又特地跑回來幫你。」她振振有詞地道。她絕對絕對不要一個人走回去,那太危險了!翩翩拍著驚魂甫定的小小胸脯忖道。
「好吧!」端木野突然開口道︰「那裝水和殺野雉的事全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他把皮囊與野雉放在她那仿佛被點穴的呆滯小手上,不理會她錯愕訝異的神情,樂得輕松地離去。
翩翩的小嘴張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真的叫她一個人去溪邊啊?那她回程的時候豈不更危險!
凌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冷酷無情了?一點都不體貼他柔弱的嬌妻,竟然要她一個人去面對殺野雉這樣血淋淋的事情?而且還將她一個人丟在滿是猛獸出沒的深山內,就這樣一個人離去?或許端木大哥變了個性?
不!雖然端木大哥做了那麼多惡劣的事,但她相信端木大哥一定就是她的凌大哥,因為不只他們的面貌一樣,就連眼神也如出一轍。也許端木大哥小時候的環境造就了他傲慢自負的個性,但他的本質一定和凌大哥相同,所以,她只要努力感化他,端木大哥必定會恢復從前溫柔體貼的本性。
可是現在她沒有時間煩惱這些事,她得趕快決定到底是食物重要,還是小命重要?如果是食物要緊,她就得壯著膽子一個人去溪邊,盡量把兩只山豬的威脅拋之腦後;如果是小命偉大,那她就得模著鼻子尾隨端木大哥離開這個危險地方,冒著被他臭罵一頓的風險。
翩翩遲疑了片刻,便拔腿就跑,跑向端木野離開的方向,手里拎著一個皮囊和一只肥嘟嘟的野雉。
「等我呀!端木大哥——?」她氣喘吁吁地大喊。
端木野回身皺著眉頭看她手上還未處理的野雉。
「你不是會殺野雉嗎?怎麼又回來了?」
翩翩跑到他身前,喘了好一下子,才靦腆不安地道︰「不是啦!人家的膽子本來就不大,你還要人家一個人去溪邊,這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
端木野望向她那狀似無辜的臉龐,開始懷疑她是否忘記是誰提議要去溪邊殺雉、裝水的,這根本稱不上強人所難!
「真是沒用!」他咕嚕一句。「好吧!我陪你去,不過,你殺雉的動作最好快一點。」他已一天沒有進食,肚子早就餓了,他可不願陪她在這里瞎扯一堆,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噢!」翩翩的臉色並沒有開心起來,只要一想到端木大哥要監視她殺那只野雉,她的心就涼了大半。
她困難地吞吞口水,愈想愈覺得惡心恐怖,索性將肥肥的野雉丟到他腳邊。「換你拿。」
端木野深不可測的黑眸看了她一眼,便緩緩彎腰撿起地上的野雉。
「走吧!我還等著看你‘大展身手’呢!」
第二章
「快呀!」端木野催促道。
潺潺的溪水流動道,端木野坐在水中的岩石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行動。
翩翩一手抓著野雉的脖子,一手拿著據說很鋒利的匕首,滿臉嫌惡地蹲在溪邊。至于是據誰說的……當然是坐在大石上一臉不懷好意笑容的端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