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同時,翩翩已厚著臉皮攀上馬背,直往端木野的前面擠去。
「你在做什麼?!」端木野的聲音咬牙切齒,他從未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女人。「你……下去!」
「不要!」翩翩死命地抓住他結實的手臂不放,她不想再與凌大哥分開了。
兩人身下的黑色駿馬不安的嘶鳴一聲,腳步移動了一下。
端木野為了分神安撫黑馬,不讓兩人掉下馬,終于使翩翩「有機可趁」地順利坐到端木野身前。
端木野的嘴嚴厲地緊抿起來,他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來擺月兌她,例如——
「好!我可以大發慈悲的順道送你下山,但下山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不準你再跟著我。」他冷冷地道,也許短暫的犧牲是值得的。
是的!他應該把來路不明的她丟在這里任由她自生自滅才對,畢竟他是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大魔頭「血煞人魔」斐騏的大師兄,沒有人期待他會做好事的。
可是他硬是狠不下心來把她丟下馬。在這人煙荒蕪的山區,她這麼一個嬌女敕柔弱的姑娘家絕對活不過三天的,不是在山里迷路給活生生餓死,就是被深山的野獸叼去「打牙祭」一番。
翩翩回眸甜甜地一笑,敷衍的意味相當濃厚。
「哼!你最好識相一點。」
端木野輕扯馬韁,策馬往前馳去。
???
紅日西斜,端木野又一次好奇地低頭看她一眼。
她竟然像小貓一樣信任地在他胸前熟睡,而且從她上馬到現在連睡了四個時辰(即八個小時)。她憨甜的秀顏上帶著淺淺地滿足的笑意,紅撲撲的睡容純真的有如孩童,連她眼眶下那一層黑眼圈也慢慢淡去,這疲倦的模樣仿佛正如她所說的——她「飛」了一整夜一樣。
哼!難不成他受了這女人的影響,信了她的鬼話。真是荒謬!
「咕嚕……咕嚕……」一陣異響又從她的肚子傳入他耳中。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八次听到這不雅的聲響,「咕嚕」聲之響亮,大到連駿馬都耳朵一豎,嘶叫一聲。
端木野倒要看看她究竟是肚子重要,還是睡眠重要?
翩翩的嬌軀動了一下,被肚子的咕嚕叫聲給吵醒了,她輕緩地張開眼瞼。好熟悉舒服的感覺喔!她終于回到凌大哥的懷中了……
顯然饑餓的肚子戰勝了,端木野忖道。
倏地,翩翩偎在端木野身前的柔軟嬌軀僵住了,看向落日的清靈美瞳閃過一絲驚恐。天!太陽快要下山了,她怎麼睡了快一天啊!?
「你還好吧?」端木野注意到她身軀突然的僵硬,冷峻地問道。
完了!日頭一消失,她馬上就要變回喜鵲了,偏偏成了喜鵲的她又不敢吃蟲子,而這兩日她為了趕到黔靈山,也沒空閑填飽肚子,如果這一頓她再沒吃,她肯定會餓昏了。不行!她得趁現在還是人的時候,找機會好好吃些東西喂飽自己……
「你怎麼了?」端木野又問了一次。
翩翩回頭綻放出一個甜蜜蜜的笑容。「凌大哥——」
「別叫我凌大哥。」
「好!」翩翩決定暫時原諒他的乖戾。「呃……凌大哥,你喜歡我怎麼稱呼你?」
端木野瞪她一眼。「我叫端木野。」
「噢!端木大哥。」翩翩親密地喊著。「我們可不可以停馬休息一下,我好累喔!」
「你已睡了一整天了!」端木野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藉口。
翩翩難為情地羞紅雙頰,尷尬地笑了幾聲,才又鍥而不舍地道︰「好吧!其實,我是肚子餓了。端木大哥,我們先吃些東西好不好?」她終于把企圖顯露出來。
端木野點頭答應,反正他的馬也跑了一整天,是該讓它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了。
他停在一處平坦的空地上,遠處還隱隱約約傳來流水的聲音。
「既然你暫時跟著我,那你就要表現得有用一點。」端木野將馬系在樹干上。
翩翩一邊伸展集瘀傷、撞傷、跌傷于一身的可憐軀體,一邊痛得齜牙咧嘴地道︰「怎麼個有用法?」
「你怎麼受那麼多傷?」端木野注意到她的傷痕與痛苦的表情。
「唉!凌大哥——呃、端木大哥。」在他的瞪視下,翩翩及時改口。「我不是說過,我為了趕到黔靈山找你,日夜艱辛趕路嘛!白天時候還好,問題就出在晚上,我被詛咒成為喜鵲雖是三十年前的事,但真正‘飛行’的次數不超過兩次,所以,我老是控制不了翅膀的力道與平衡感,自然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掉下來,或是撞到樹啊什麼東西的,我的身體無可避免地就受傷了。」翩翩比手劃腳地抱怨「飛行」的困難度。
端木野聞言,再次決定要早日擺月兌這個想像力豐富的怪女人。
「拿去。」他丟給她一個破舊的皮囊。「這附近應該有水源,你去裝些干淨的水。」
「好啊!」裝水應該不難才對,只要自己的動作快一點,應該有充裕的時間填飽肚子。
翩翩抱著裝水的皮囊轉身就跑。
「你跑錯方向了。」端木野看到她沒頭沒腦地低頭猛跑,不禁搖起頭來。
依她那種傻呼呼的跑法,能不出事才怪。
端木野把馬匹安置好,便扛著長劍往她離開的方向慢步踱過去,心想,或許能捉到幾只受傷的小獵物也說不一定。
他走進林蔭深處,在沿途打暈了一只野雉,拎起它的脖子繼續尋著她的足跡向里頭走。
「啊——救命啊——端木大哥——」驚慌恐懼的尖叫聲劃破樹林的靜寂。
丙然!端木野嘆了一口氣。她惹麻煩了!
「救命啊——」呼救聲隱約伴隨著幾聲尖銳的吼叫聲,從她那聲嘶力竭的尖叫來看,困住她的應屬猛獸之類吧!
端木野厭煩地抹一把臉,加快步伐往前跑去。他怎麼會惹上那個自稱是喜鵲的麻煩精呢?他實在是感到納悶。
???
翩翩花容失色地拔腿就跑,裙擺撩得高高的,沒有半點優雅淑女的形象。
原來是山豬!
兩只有著又長又粗獠牙的大山豬緊追在她身後,不時發出呼嚕的氣憤噴氣聲,瞧它們快氣瘋的模樣,似乎非把翩翩戳個大窟窿才甘願。
「救命啊——」她沒命地嘶吼著,腳下蓮足的速度絲毫不敢放緩。
忽地,翩翩的美眸一亮,看到前方有一棵頗為強壯的大樹。
得救了!
她歡呼一聲,大跨步地「飛身」吊在樹枝上,其快速敏捷的身手連她都感到不可思議,她雙手緊抓住樹干突出的枝椏,整個嬌軀懸空地晃呀晃的,看起來相當危險。
翩翩沉浸在喜悅中良久,才開始感到不妙——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她總不能一直吊在樹枝上吧?
兩只火大的山豬追到樹下,朝著她拼命地發出駭人的豬吼聲,圓圓的豬鼻孔瞪得比眼珠子還大。
「端木大哥——快來救我啊——」
翩翩低頭看到它們用圓滾滾的鼻孔惡毒地瞪著她,連忙又發出令山豬們差一點聾掉的尖銳慘叫聲。
山豬……應該重到……跳不起來……對吧……
她心驚膽跳地努力說服自己,但酸疼的兩手仍緊緊抓住樹干,企圖撐住她那愈來愈沉重的身軀。
兩只山豬開始用獠牙撞向樹干。
翩翩在心里偷偷取笑它們,認為它們那樣做未免太傻了,難不成它們真的笨到以為她會被「搖」下來嗎?真是可笑!
可……它們怎麼愈撞愈帶勁?樹干也愈搖愈厲害?
翩翩臉色又開始變得難看了。
她決定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喂!我警告你們喔!要是你們再蠢到亂撞樹,撞歪了自己的‘豬牙’可別怨我。再說,你們這種撞樹的行為根本無濟于事,我勸你們還是趕快模著豬鼻走開吧!」她抖著聲音為自己這一番威脅做了一個完美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