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知道襲伯尹在外頭欠了許多賭債,但哪一次不是「淡月山莊」的人出面替他解決,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為什麼非得殺了他才肯罷休?難道他們一點親戚間的情份都沒有嗎?
「爹,別讓這小子拖延時間,我們快殺了他吧!」襲人杰在一旁急道,懷恨的目光一直惡狠狠地瞪向關紹箕身上,為什麼他樣樣比他強?他那耀眼的光芒幾乎讓所有人忘了自己的存在,他不甘心!
「呵呵——」襲伯尹露出猙獰的笑容。「為什麼不殺你?你一死,我兒馬上躍升為‘淡月山莊’的繼承人,我們打算怎麼揮霍都可以,哪里需要動不動就得看老太婆的死臉色。哈哈——」
「就為了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財,你們就要殺了我,太荒謬了!」關紹箕滿是心寒地搖頭,原木俊朗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
「廢話少說,你們上!」襲伯尹粗暴地大喊。
必紹箕面色凝重地稍一頷首。
四、五名黑衣蒙西人竟圍住襲伯尹、襲人杰父子,兩三下就將他們捆綁住,送到關紹箕面前。
「你們這幾個免患子瘋啦!大爺付錢叫你們殺了這小子,你們綁住我們干嘛?!」襲伯尹破口大罵。
「他們是‘澹月山莊’新請的護院,為了試驗他們的辦事能力,所以,我要他們假扮效殺手跟你接洽,暗中監視你們父子倆的行動。」關紹箕淡淡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襲伯尹絕望地大喊。
這一切都是關紹箕設計好的,他一方面請外頭的賭坊向襲伯尹施加壓力,令他走投無路,進而加快其暗殺行動;另一方面派新來的護院假扮成殺手與他們父子接洽。于是,襲伯尹父子便一步步走入他的陷阱中。
「原來真是你們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想殺害我的紹箕。」關老太君持著拐杖老態龍鍾地走了出來,身旁跟著關紹箕的爹關鳳鳴。「老身當年真是看走了眼,才會將女兒嫁給你這個東西。」她悲痛地道。
當初紹箕跟她提的時候她還不願相信,于是,紹箕便安排了這場戲給她看。唉!她真是愈老愈糊涂了!
「娘,別氣壞了身子。」關鳳鳴安慰道。
「老太君,饒命啊!」
「外婆!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啊!」
襲伯尹、襲人杰父子趴跪在地上求饒,淚涕直流。
「老太君,好歹我也是你的女婿,你怎麼忍心讓風雪守寡呢?饒了我吧!」
「哼,」關老太君鄙視地看著地上的兩人。「在你們一離開家門後,風雪就被我送到北方的親戚家了,省得她看到你們父子的不擇手段感到難過,待她半年後返家,才會發現你們已因一場急病遍西了。」
襲伯尹父子嚇得面無血色,拚命磕頭求饒。「饒命啊!」
「乖孫!」
「太君,什麼事?」關紹箕躬身道。
「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切記!不要讓這樁丑事流傳出去。」語畢,她神情哀戚地由兒子關鳳鳴扶著離開。
必紹箕等關老太君與他爹走遠,才對新來的護院道︰「你們把事情處理得很好,等會兒將襲伯尹父子用布條捂住嘴巴,並將他們關入大牢,你們就可以去帳房那里領賞。但是,如果今天的事傳了出去,我唯你們幾個是問。」他爽朗俊美的臉上帶著無庸置疑的威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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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扁著紅唇,眼眶通紅地縮在一堆新鮮干燥的草堆上,懷中抱著三只莆出生不到幾天的小狽,隨著它們嗚嗚的哀叫聲,玉笙也猛掉眼淚。
這也是嚴路寒一上樓來所看到的悲戚場面。
玉笙在大廳掉下眼淚後,嚴路寒懸在她身上的心就揪成一團。他先是著急地跑回她的廂房,卻沒看到她嬌小的身軀躲在房內哭泣,反倒在接到下人的來報後,他才知這丫頭跑到馬廄上層干草堆的地方。
「玉笙。」嚴路寒試探性地輕喚一聲。
玉笙猛然抬起頭來望向嚴路寒的方向,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嘴角顫動地道︰「嚴大哥……」說著大顆大顆的淚水像珍珠斷線一樣撲簌簌流下玉頰。「別哭!」嚴路寒快步地走到她身旁坐下,心疼地摟住她不停顫抖的香肩。「乖!別哭壞身子了。」
玉笙抱著三只小狽嚎啕大哭地投入嚴路寒的懷中。「嗚……嚴大哥……嗚嗚……好可憐……嗚……」哭紅的小臉蛋深深埋進他的胸前。
嚴路寒被她哭得手足無措,只好輕聲安慰道︰「玉笙,別哭了,這一切都是嚴大哥的錯。」關紹箕說得對,小泵娘家果然比較面薄一點,稍微一受到難堪就哭得唏哩嘩啦的。唉!這都得怪他縱容她的荒謬想法,任由她固執地錯以為他不是「玄笛狂醫」。
「嗚嗚嗚……不是你的錯……」玉笙深明大義地哽咽搖頭。
嚴路寒更加地內疚。「這是我的不對。」
老實說,他有些訝異玉笙竟然如此明理懂事,沒有遷怒怪罪于他,反而楚楚可憐地蜷縮在他懷中掉眼淚。她剛才不是大發嬌嗔說不再理會他了嗎?怎麼才一轉眼就忘了?
他得好好把握這個難得的好運道!
玉笙輕抬螓首,淚盈盈的美眸隱隱閃動著困惑的光芒,不解地道︰「嚴大哥,你別自責。小狽狗們死了狗爸爸、狗媽媽絕對不是你的錯。」
啥?!嚴路寒霎時有一種被人玩弄的感覺。
「你不是在哭剛才在大廳發生的事嗎?」他可是卯足了勁在安慰她耶!
甚至把所有的過錯全攬在身上,就是希望這丫頭能破涕為笑。他這是何苦來哉呀!
「本來是的。」她淚眼汪汪地道。「可是人家傷心地跑一跑,就不小心迷了路闖到馬廄里,有個老伯伯就把這三只小狽狗送給我,順便跟我講它們一家悲慘的故事。好可憐喔!」
「有多可憐?」基本上,只能讓玉笙這淚娃兒止住淚水,他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即使是荒謬地坐在草堆上,听她訴說小狽子一家的「悲慘」故事。
玉笙柔順地依偎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沙啞地道︰「小狽狗的父母本來是快快樂樂生活在馬廄附近,可是,有一天一個新來的馬夫把狗爸爸抓去煮來吃,然後又‘屋漏偏逢連夜雨’,狗媽媽生病了,于是一家八口頓時陷入愁雲慘霧之中!死的死,病的病,就只剩下這三只小狽狗孤苦無依地活著,其餘的家人全死光了。嚴大哥,它們三只是不是很可憐?」她眼眶濡濕,噙著兩球淚水瞅著嚴路寒。
「呃……還好啦!」嚴路寒勉強敷衍。
如果把她那一大串‘愁雲慘霧、孤苦無依’用在人身上,確實值得她掉兩、三滴眼淚,但如果是用來形容小狽子,就顯得有些荒唐可笑。而她滿眶的淚水竟頗具威脅性地要掉了下來,這未免太……
「真沒同情心!」玉笙果然沒有哭下去的情緒,她小嘴一撅,打算不理會他,逕自低頭檢查窩在她懷中的小狽狗,它們怎麼一直哀哀叫啊?
「嚴大哥,你是一名大夫,能不能麻煩你替它們看一下是否生病了?」
玉笙一只一只地將狗兒依序塞到嚴路寒懷中。
嚴路寒又好氣又好笑地替三只小狽子簡略地檢查一下。
「它們沒事,大概是餓壞了。等會兒找些羊女乃喂它們就成了。」
她到底有沒有把「玄笛狂醫」的身份看在眼里啊?竟如此「糟蹋」他,要他為三只小狽子看病!
玉笙紅腫的雙眼突然一亮,喜孜孜地將小狽狗全抱回懷中,興奮地道︰「好!我去找羊女乃喂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