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一听,松了一口氣,至少她只要「撐」到鎮外就解月兌了。可憐的背啊!
兩人繼續維持「龜速」走向鎮外。
@@@這日,文謙與月兒來到大別山插天峰附近的山區。
要趕到洞庭湖得先經過淮水和大別山,一過大別山就豁然開朗,可直達荊州,再抵達洞庭湖。所以,到了大別山,等于快接近目的地了。
文謙揮去額上的汗水,抬頭望了一下烏雲密布的天空,今日的天氣真是悶的不象話!
就好象他和月兒之間的情況一樣,這小妮子的腦袋瓜子不知道怎麼長的,情緒如此變化無常!前些日子在平原鎮的時候,還對他有說有笑的,頗有「患難見真情」的感覺。可是一上路後,這小妮子像是忽然換個人似的對他不理不睬,成天臭著一張臉,跟在平原鎮的她簡直有天壤之別!
她到底在不高興什麼?好象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真是諷刺呀!想他唐文謙在蘇州時可是一個很有脾氣的人,就連他的兄弟都不太敢惹火他,曾幾何時他變成一個看這小妮子臉色過日子的小男人,深怕她一氣之下又胡亂惹了一堆麻煩,害他得在後頭收拾她留下的爛攤子。
就拿上次在開封府來說吧!他不過是「小小」跟她提一下他們不能沿途玩回蘇州城而已,沒想到這小妮子竟氣得跑出客棧。這也就算了,原以為她發完脾氣就會乖乖回客棧休息,沒想到她卻好管閑事到去追扒一名路人的扒手,這一追,竟追到人家扒手的大本營,被一群略識武功的扒手逮個正著。她也不想想看自己是個姑娘家,又不會武功,竟然還想見義勇為,這簡直是在作夢嘛!
要不是他那天突然心血來潮,出門尋找佳人蹤影,正好把她從眾多扒手中救了出來,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向月兒這麻煩精了!
可是她竟然不知感激,還嫌他多管閑事,認為這種小事她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們解決了,根本不需用到他這個臭男人。可是,那晚她為何哭得涕淚縱橫、哭花了一張俏容?難道她以為用眼淚就能淹死他們,把凶神惡煞的他們給「解決」了嗎?真是嘴硬!
泵且不論他的「救命恩情」,光講那天在開封府他們所曝的光,就夠她「汗顏」了!他們好不容易靠著易容術躲躲藏藏地來到開封府,後頭雖有零星的追兵,但都被他們以高超的易容術蒙騙過去,一天換兩三種易容是常事。但自從那天在開封府為了救月兒而施展武功後,可能消息被那群扒手傳了出去,所以文謙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後頭追來的不再是零星的人馬,每當他們的馬繞著山路走,或轉彎時,他都可以看到下面山頭黑壓壓的一群人,距離他們大概有兩天的行程。
在這沒有人煙的荒山里,易容術根本派不上用場,而且在後頭苦苦追趕他們的人,八成已確定了他們的真實身分,否則,不會舍棄平原鎮而來大別山。
所以,這對他和月兒是一大隱憂,偏偏胯下的馬因連日的趕路已顯得疲累,而且得載著兩個人的重量,根本騎不快。如果後頭那群虎視眈眈的人追了上來,他和月兒非死即傷,因為他的武功雖不錯,但也難敵眾多江湖好手,況且,他還得保護身後不會武功的月兒。
「轟隆!」悶悶的一聲暴雷打破了整個沉郁的山間。
這是文謙的另一個隱憂,到底是繼續趕路,借著雨勢拖大彼此的距離呢?還是停下來找個安全隱密的地方休息?免得月兒的身子受不了寒冷雨勢,染到風寒,反而拖累他們的行程。
「看來就快下雨了,你想繼續趕路,還是停下來找個地方休息?」文謙征求月兒的意見。幾天前他已告訴她後頭有人在追殺他們,現在決定權在她身上,停或不停?
月兒勉強壓住即將月兌口的淒慘申吟聲,內心有一百個吶喊要她點頭,她背部的每一塊肌肉都疼痛地欲發出尖叫,像是被人鞭打過一樣。這連日來的趕路已使她全身酸痛,迫切地需要遠離馬背好好休息幾天,但一思及後頭的那群人愈來愈靠近,只得狠心地咬牙道︰「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好了。」
「好!」文謙滿意的點頭。「我會在雨勢變大之前,找個地方躲雨的。」
話才剛說完,遠方又是一聲悶雷,接著,傾盆大雨毫不客氣地灑了下來,落在他們的發上、身上與馬匹上。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已從頭濕到尾,配著狂嘯山風的寒意直直吹打在他們身上,就連向來體魄強健的文謙都感覺一絲寒意,更何況是沒有武功底子的月兒。
她已凍得渾身發抖、面色雪白,但仍逞強地緊閉雙唇,不願因自己而拖累整個行程。
狂風驟雨沒有稍歇的跡象,反而愈下愈滂沱,使得他們幾乎看不見前方的路,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文謙只好無奈地放棄趕路,找個較平坦的小徑彎了進去。
傾盆的大雨幾乎模糊了文謙的視野,但他仍勉強找到了一間荒廢的破屋。破屋的一邊已塌陷了,但是他可以隱約看見煙囪,大概是以前山野樵夫的住處,後來搬走了就任由屋子荒廢了。
「在這里躲雨好了,等雨停了,我們再繼續趕路。」文謙把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的月兒抱了下來,原以為她會氣得哇哇大叫,甚至給他一記惡狠狠的「黑眼圈」,沒想到她一點反抗都沒有,反而將顫抖的嬌軀依偎得他更緊。
「月兒,你還好吧?」
文謙低下頭替她擋去瀑布般的雨勢,見月兒眉睫緊閉地窩縮在他懷中,隨著陣陣的狂風而顫抖著嬌軀,凍僵的身子像是失去知覺般。
文謙一驚,連忙將月兒抱進荒廢的破屋中。
小屋既窄小又破亂得離譜,所幸還可看見一根煙囪,及一堆看似干燥的木柴。文謙將月兒輕輕放在角落的木床上,然後拿起樹枝把屋子內雜七雜八的有毒動物毀尸滅跡後,才利用現有的木柴升起一團火。
待火熊熊燃燒後,文謙站起來走到已漸漸恢復知覺的月兒身邊,關心地問︰「你還能動嗎?」
月兒賞了他一記大白眼。廢話!她當然能動啊!又不是身受重傷,或是缺胳臂斷大腿的!她不過是剛才又濕又冷,忍不住閉上眼楮「休息」一下而已。
「當然!」為避免示弱,月兒啞著嗓子道。
「那好,麻煩你移駕到火堆旁烤火,順便把濕衣服換下來,免得著涼了。」文謙暗自為她的逞強感到好笑,這麼倔強的姑娘家真是不可愛!
他轉身離去,到外頭把馬遷進屋檐下,順便替兩人拿些干淨的衣服與干糧。
月兒對他的背影忿忿地做個大鬼臉,才雙手抱著身體走近火堆取暖。
罷才那一陣大雨淋得她渾身都濕透了,額角開始隱隱作痛,希望不要染上風寒才好。她顫抖著身子暗忖。
「你怎麼不把濕衣服月兌掉?」一聲怒吼來自敞開的大門,夾帶著冰寒的陣陣狂風。
文謙在外頭承受著不必要的狂風暴雨,無非是想給她一點時間月兌掉濕冷的外衣,沒想到她還傻不隆咚的站在那里,怎能不氣煞他!
月兒不屑地瞥他一眼。白痴呀!如果能月兌她早就月兌了,哪會呆呆地杵在這里。他也不想想看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她再怎麼寒冷、不舒服,也不能失去禮教,月兌掉濕冷的衣服呀!
她將目光調向火堆,明白地表示她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