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嬌顏帶煞地道︰「我身上真的沒有藏寶圖。就算有,踫到你們這一群不守清規的修道人與出家人向我強取,我也不會交給你們的。我還以為所有看破世俗的修道人都是清心寡欲、遵守清規戒律的,沒想到今天卻在這里讓我看到一群例外。真令人失望啊!」語畢,她還搖頭嘆息。
這一番充滿諷刺挖苦的譏笑,說得明心道長等人的臉色乍青忽紅,非常難看。
止欲師太漲紅著臉,老羞成怒地吼道︰「你這賤貨倒是口齒伶俐得很,我看干脆先把你給殺了,再從你身上搜出藏寶圖算了。」
明心道長撫著長須頷首同意。
于是,所有的人全退開幾步,留下止欲師太與月兒在圈圈中。止欲師太從背後抽出白霜劍,擺出「峨媚劍法」的起首式。
這下好象有點兒不妙了!月兒恐懼地想著,暗自懊惱不該戳破他們的老臉皮,老人家總是比較承受不了打擊的,早知如此,她就好聲好氣地告訴他們答案,不該玩得太過火的。
「呃……慢著!你們殺了我也無濟于事,我身上真的沒有藏寶圖,如果我死了,我的同伴唐文謙一定會非常生氣的,他的武功高強,無人能敵,到時他一定會替我報仇的。」月兒著急地喳呼著,把唐文謙的武功形容得非常厲害(即使心中並不以為然),希望他們能有所顧忌,她可不要「香消玉殞」呀!
「管你身上有沒有藏寶圖,先殺了你泄恨,再找那個叫唐文謙的算帳。」止欲師太一聲怒斥,手中白霜劍反手一旋,一片寒光銀花如閃電般朝月兒的胸口劈去。
月兒沒想到這名師太那麼沒武林道義,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就用手中的劍劈了過來,驚得她呆立在原地,直覺地大喊︰「唐文謙,救我!」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劍朝她而來。
驀地,「當」一聲巨響,止欲師太的長劍竟被一只快如電光石火的暗器給打斷,而且身子也被震得熱血上涌、手臂發麻,連連退了好幾步。
而暗器居然只是一顆小石子!
眾人猛然倒抽一口氣,能用一顆小石子將名滿天下的止欲師太逼退數步,且將她的白霜寶劍震斷,這等功力深厚的人物在江湖中找不到幾個,莫非又有更厲害的江湖高手插手想奪取藏寶圖?
明心道長等人驚訝恐懼地想著,大伙兒的功力高的也僅與止欲師太介于伯仲之間,如今來了一個功力莫測高深的高手,豈不教他們心慌?
明心道長面色一整,連忙恭敬萬分地作揖打躬道︰「何方前輩高人?在下是『武當三老』的明心道長,率武當、峨媚、青城與華山派等人在此恭迎前輩,望前輩出面指教!」
「好!」一聲清亮明朗的男聲從左側的樹上傳來。
忽地,一個人影翻飛,唐文謙就站在還在發抖的月兒旁,恰好扶住她癱軟的嬌軀,他的右手還提著兩只滴血的野兔。
文謙低聲詢問︰「你還好吧?」見她嚇得花容失色,心中倒是有點兒過意不去;其實他早就回來了,之所以待在樹上看好戲,是想好好嚇她一番。
月兒顫抖著身子靠在他的懷中,面色蒼白地道︰「還好。」雖然很丟臉,但她真的腿軟到站不住,只好勉強當他是根柱子靠在他身上。
這小妮子還想逞強!文謙竭力壓下笑意。
但黑眸一轉,他看著眼前的道士、尼姑,心中怒火隨著高漲起來。月兒說得沒錯,他們的舉動確實有辱修道人、出家人的名聲,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想直接置人于死地,真是太狠毒了!
明心道長眾人皆訝異地盯著他,原以為這位武功高強的前輩是名須發俱白的老者,沒想到是位俊偉不凡、英氣畢露的年輕人,讓剛才口吻過分敬畏的明心道長老臉有一點掛不住。
只見明心道長冷著一張老臉,道︰「這位少俠,師承何處?與這位姑娘又有何關系?」
「還能有什麼關系!甭男寡女的在深山野地里,照我看,無非是一對奸夫婬婦罷了!」止欲師太在一旁尖酸刻薄地大放厥辭。
文謙臉色緩緩變沉,兩道英挺的劍眉不悅地攏在一起,駭人陰森的青光從他眼底射出。而他懷中的月兒也因這一番污辱人的話僵直著身體,慢慢離開他的懷抱。
「我與月兒的關系你們無權過問,我師承何處更與你們無關。」
即使文謙並無勃然大怒的舉動,但是他那鐵青的臉色,足以使明心道長等人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威懾,一股隱約的壓迫感使他們不由自主地惴惴不安、心跳加速。
但明心道長等人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雖一開始被唐文謙的無形氣勢給震懾住,但一下子就恢復剛才的貪婪臉色。
「你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把藏寶圖交出來,也許我們還能考慮饒你們兩條狗命。」止欲師太視剛才被一顆石子擊退為奇恥大辱,這事如果傳到江湖上,豈不淪為笑柄?所以,她故意大聲威嚇,想藉此扳回一點顏面。
文謙不為所動地瞥了她一眼,才低頭對月兒道︰「我們走吧!」他牽起月兒的小手,將兩只野兔放在她另一只手上,然後相偕走向馬兒「嘲風」。
「去死!」止欲師太老羞成怒地手持斷劍飛身砍向文謙。原來性子就暴躁的她,豈容有人不將她看在眼里,所以,她忘記剛剛的慘痛「教訓」,又不知死活地攻向文謙。
文謙無聊地打個呵欠,連頭都不回地一甩衣袖,便將止欲師太來勢凶猛的攻勢化解掉。
止欲師太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
天!這小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強?竟將名滿天下的止欲師太連續擊敗兩次!
在明心道長眾人愕然未醒之際,文謙與月兒已策馬轉身離去,兩人很快地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待兩人消失好一陣子,才听到明心道長充滿怒氣的吼聲,「追呀!還楞在那里做什麼?」
其余的人這才如夢初醒般,紛紛施展出「最高明」的輕功追在文謙他們馬後。
但是,他們的速度豈能與「嘲風」如此的駿馬相提並論,除了「武當三老」止欲師太,和其它派的長老尚能保持距離不被拋下外,其它武功較差的弟子已遠遠落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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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騎那麼快干嘛!你不怕摔斷脖子,我可怕呀!」在「嘲風」放蹄狂奔中,月兒一手抓住馬鬃,一手提著兩只野兔的耳朵,不要命地扯直開喉嚨大聲抱怨。
在不甚平坦的山徑上,渾身黝黑如墨的「嘲風」盡情狂奔,遠遠望去,「嘲風」宛如平地飄起的一朵烏雲般,飛也似的急然奔行。
以這種有摔斷脖子之虞的速度狂飆,難怪會惹來坐在前頭的月兒大聲抱怨。
文謙眯著眼低頭看在這逃命關頭還有心情嘀咕的月兒,不禁為之氣結,恨得牙癢癢的,暗自在心里從一數到十後,才稍稍控制住想掐死她的——即使這能帶給他莫大的滿足感,但為了這聒噪、愛惹麻煩的女人而冒著被他爹大卸八塊的險,卻是萬分不值得。
「向姑娘、向姑女乃女乃!我們是在『逃命』耶!你看過有人逃命是慢吞吞的嗎?算是幫我一個忙好了,麻煩你閉上嘴不要再說話了。」他迎著狂風,大聲地諷刺。
「噢!我們在逃命啊!」語含驚訝,月兒好奇地轉頭想向後看個究竟,可惜還沒看清楚,就被身後的文謙粗魯地緊緊擁住,他粗長的手臂竟伸向前摟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