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儷夢姮絕對不會被假設性的事困住,只是一句「池曜曦,我喜歡你」應該沒有那麼難啟口吧,而他能有哪幾種回應不是也挺好猜的嗎?回應一︰女人,你怎麼可以搶我的台詞?回應二︰這件事我當沒听見,回去做事;回應三︰去跟會計部門結算你這個月的薪水,明天不用來了。」
羅澤香笑著做結論,「無論最好的情況或是最壞的情況,起碼就暗戀這件事上,你心上的大石落了地,這樣不是很好嗎?」
儷夢姮在心中輕輕嘆息。是啊,問題這樣擱著並不會平空消失,喜歡一個人為什麼得偷偷模模的?她又不是戀上人夫,或是別人的男友。
暗戀是攢在心里的甜蜜,公開了也只是讓某人知道他在不自覺中帶給她的小小幸福——
一個愉快的眼神,嘴角的一抹笑,沉思時的神情,有時只是小寐醒來時幾分鐘的憨態……那些點點滴滴都譜成溫馨旋律,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美麗音調。
她不過是告訴他,喜歡上他她很開心,至于他的反應,那不是她能預知和掌控的,公開暗戀,沒有那麼難,對吧?
羅澤香順道一間︰「你外婆最近情況好嗎?」
儷夢姮回神。
「嗯,很好,不再昏昏沉沉,精神出奇的好。」
「她會不會忽然不藥而愈?」
「能這樣當然最好。」雖然明知道不太可能,但想到這個可能性還是令她眉開眼笑!
羅澤香一笑。
「老女乃女乃真的能好起來當然最、最、最好!不過,夢姮小姐……」
「干嘛笑得這樣賊兮兮的?」
「你知道一個大難不死,獲得重生奇跡活下來的人,一定會把死前最大的牽掛落實嗎?例如有人本來不婚,可大難不死後立即向女友求婚;又例如守財奴死里逃生後忙著散盡家財;又例如……」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忘了嗎?你外婆最大的願望就是看你出嫁!」羅澤香甜美的臉頓現小惡魔般的笑容,「婚紗照拍得華麗,準外孫女婿還常常噓寒問暖,萬事俱備,只差一紙婚書嘍。」她輕輕哼起結婚進行曲。
「……」
☆☆☆
儷夢姮的外婆真的一天比一天健康,而儷夢姮也真的打從心底的開心,可今天她走出醫院後臉色卻稱不上好看,她明艷的臉明明白自透露著——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她的室友,名插畫家成了鐵口直斷的半仙嗎?
上上星期羅神算說的話全應驗了,今天她去看外婆時,外婆已經由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醫生甚至告訴她,之前惡性腫瘤蔓延的部分如今全獲得控制,而且在縮小中,有些部分甚至完全沒有曾擴散過的痕跡。
不得不說這真是奇跡。
所以院方建議再做一次徹底的檢查,如果沒問題,就可以拿藥出院,之後定期追蹤就可以了。
事情至此都往好的方向發展,然後「問題」來了。她去看外婆時外婆正在翻看她送過來的婚紗照,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情變得有些去忑。
外婆抬起頭招呼她過去,「我出院後選蚌日子結婚吧,我要親眼目睹寶貝孫女穿婚紗的美麗模樣!」
外婆的話讓她一顆心差點從胸口跳了出來!
完蛋了、拍婚妙還可以找人配合一下,結婚呢?她去哪里找個男人來結婚?!那一瞬間,她差點把「偽婚妙照」一事抖出來,卻又想起醫生的忠告,要讓外婆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刺激她,盡量不要有什麼事情令她憂心或是煩惱,因為她現階段的情況不是所謂的愈後,她的情況要穩定個一兩年才是真的穩定。
此時儷夢姮有些茫茫然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今天雖然是假日,可池曜曦要參加一場婚宴,一般而言,他攜的女伴可以是自己友人,或由公關部門安排,可自從儷夢姮成了他的秘書後,就偶爾會陪同他出席類似的宴會。
昨天他跟她說了,要她探望完外婆後直接過去。
到了會場後儷夢姮在婚宴入口處張望了一下,她沒看到池曜曦,倒是看到鴻力集團的秘書課課長池馥雯,她正和一名穿著得體的貴婦在說話。
听說今天的新郎是池曜曦的親戚,而池馥雯是池曜曦的姑姑,多少也和新郎有親戚關系。
池課長對她有知遇之恩,她在秘書課時受到她很多照顧,理應去打聲招呼。但當她一步步靠近時,卻听見池馥雯以訝異的語氣說︰「什麼?詠恩要回來?曜曦知道嗎?」
儷夢姮听到這里腳步略停了一下,詠恩?這名字不陌生,她在哪兒听過?
「目前還不知道吧,知道的話,真怕擔心的事會成真。那女的別的我不敢說,心機之重可沒多少人及得上,當年她掀起的波濤不會以為我們忘得這麼快吧?!嘖!那種連孩子都能拿來當籌碼的女人真可怕!」最後一句她憤憤然的,卻說得極小聲。
儷夢姮隱約听到什麼「孩子」、「籌碼」,不自覺的,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不會是家里長輩逼著他相親,希望他趕快結婚的原因吧?」一段回憶性的對話闖進儷夢姮的腦海,她想起來了,她剛當上池曜曦的秘書那年,尾牙池曜曦喝個爛醉,囈語時不斷的喚著「詠恩」,那時她就想,這位詠恩小姐想必是對他很重要的一個人。
「不全然是吧?三十而立的家規就在那里,也容不得他拿喬,只不過那女人……光听到名字就叫人不舒服。」
「總之啊,只要家世清白是誰都好,曜曦早一天結婚,我們心頭大石早一日落地。」
「那位啊,欸,不是我在說,工作狂一枚,脾氣壞性子硬邦邦的,也難怪家里長輩對他的婚事傷透腦筋。上一次和他相親的千金少說有五、六個,表面上是他被拒絕,後來才知道他玩了些手段,這臭小子!」
「不是听說他最近好像和哪位小姐走得很近?」
「空穴來風的事太多了,那位壞脾氣大少啊,唯一走得很近、論及婚嫁的就只有他的工作,其他都是假的,除非哪天他自動的把人帶到你面前介紹,而且要親眼看到他身份證上的配偶欄真有名字,否則一切都不算數。」
人家聊著自家事,儷夢姮覺得此時好像不是打招呼的好時機,正要移開步伐,會場的某處傳來女性興奮的尖叫聲,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拋飛了出來,儷夢姮注意到時,白花花的東西已朝她臉上砸來,她側身一避,正好有侍者端著熱騰騰的鐵板牛排從她身邊走過,她的左手掃個正著,一時間一團混亂,賓客驚呼不斷。
「怎麼了,怎麼了?什麼聲音這麼大?」
「有人受傷了!」
「誰?有沒有怎樣?」
燙傷的疼痛活似有人拿著火把燒著她的手,儷夢姮忍著疼,一時半刻卻說不出話來,忽然,有人拉住她往雞尾酒盅走去,然後把她燙傷的手往那浮著冰塊的雞尾酒盅浸入。
「先、先生,那是雞尾酒……」侍者少根筋的提醒。
池曜曦冷眼一瞪,俊眸里滿是火焰,如果說他下一刻要動手打人都沒人懷疑,「然後呢?這位小姐的燙傷問題重要,還是這盅調酒重要?」
池馥雯認出受傷的是儷夢姮,而伴在她身邊的是自家佷子。連忙走了過來,「儷秘書要不要緊?去醫院看看吧?」
池曜曦這樣失控的模樣是儷夢姮生平僅見,池曜曦雖然號稱「活動地雷」,但那只是他眼皮下容不得犯了錯誤的員工,他自我要求嚴謹,也容不得部屬馬虎,就事論事,總不假辭色的厲聲指責失誤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