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
「拜托、拜托,一次,就這一次就好,當我欠你一次人情。」
「開什麼玩笑?」赫墨言緊鎖濃眉。他沒事干嘛當雕像供人作畫?
眼見他就要拂袖而去,簡訊再度出現——
人家都拜托你了,配合她,要擺什麼奇怪的姿勢都擺給她,下一次討人情,直接要她嫁給你。(你們的談話內容我都听得到!)
赫墨言再度傻眼。這臭老頭!是在哪里安了竊听器嗎?
他深吸了口氣,壓低的聲音帶了些咬牙的語氣,「有型的眼到處是,你看過什麼『無型的眼』嗎?」
「可是你的眼楮真的很特別。」
「我……」簡訊震動又來了,赫墨言不必看都知道八成是威脅的話語,咬了咬牙,他說︰「請問,我要配合擺出什麼奇怪的姿勢嗎?」
梁冬薇一愣,訝異他態度的轉變。「可以嗎?那你側過身去,臉轉個三十度,然後視線往下壓,用不可一世的眼神看向我。」
「你確定這種眼神看起來不會很欠扁?」
「是很欠扁啊,但很適合你。」
也就是他看起來很、欠、扁這個女人好像一點都不怕他呴……
仔細觀察一番後,梁冬薇就開始動筆,大飯店的咖啡座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對赫墨言投以好奇的眼光,當他是奇怪景觀,害他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悲催感。
「咳,久仰赫墨言先生的大名……」一面畫,她決定還是出聲才不會太尷尬。
「你是指我是上流社會『毒瘤』的這個名聲嗎?」他早麻木了,要引起他的自慚形穢門都沒有。明明是健康的正常細胞,卻被一些不正常的人說他是毒瘤,嘖嘖嘖,誤會可大了。不過光憑這第一句話,他就可以斷定她是梁棋英的女兒沒錯。
「是不是毒瘤,得要多找幾個人診斷過,我說的『久仰大名』是指你的相親紀錄。」
喔?這女的很有趣啊。「我很惡名昭彰嗎?」
梁冬薇畫了一會兒後說︰「有興趣听嗎?」她暫時停筆,想了想而後答,「粗魯不文、態度惡劣,根本不知道『斯文』是何物,『女士優先』對你來說,就像外星語;長得像男版『卡門』,人家是橫的卡門,你是直的卡門……听說你還混過道上,身上的刀傷、槍傷族繁不及備載,多達幾十處。」
有那麼多傷喔?對方拿的是無影槍、無影劍嗎?還有,幾十處刀槍傷都還殺不死,到底是他太厲害,還是對方太肉腳?
赫墨言似笑非笑的說︰「我這麼赫赫有名,你還敢來?」
不急著彰顯膽勢,梁冬薇說︰「還有更有趣的傳聞。听說你看女人的品味異于常人,檳榔西施女友有一卡車,酒國名花情婦少說有四、五人,和多位美艷女星也有牽扯,換女人就跟換衣服一樣。」
這點赫墨言揚眉沒否認,喜歡他的確實都是這些女人。「那又怎樣?」才這樣說,他的手機又有簡訊傳進來——
第2章(1)
梁冬薇接起手機,等著對方開口。
「那個……」低沉的嗓音猶豫再三,和平日的快言快語有很大的出入。
「你想約我吃個飯嗎?」她扶了下工作時常戴的大黑框眼鏡,沒發覺自己臉上有著許久未見的頑皮笑意。
「不是、不是,你……」
「嗯?」
深呼吸一口氣,赫墨言再也受不了這樣娘們似的自己,一鼓作氣的說︰「梁小姐,我覺得你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答應來和我相親,而且還以結婚為前提和我交往的女人,是不是你們家給了你什麼壓力?或者我家老爸對你施了什麼壓力?沒關系,你老實告訴我,我來處理。」他的頭很痛啊∼最近為了相親成功這碼事,他真的吃不下、睡不著。
為什麼一切和他想像的都不一樣?之前他相親屢戰屢敗、屢敗又屢戰的豐富經歷,在這回的相親中怎麼壓根沒半點「參考價值」?
他相親成功了冒著被打槍或是打人槍的想法來相親,他卻有了個相親來的、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女朋友
厚!這比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更驚悚。
最恐怖的是,他本來要嚇女方的話全都給老爸听了去,成了最佳證人,每天盯進度似的問他小倆口進展。
「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這人可是你們那什麼上流圈的毒瘤喔。」
「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就是我們一點都不配!」這女人不會是玩真的吧?老實說,他對她這種千金小姐最沒轍了,兩人站在一起,他活似被請來保護她的保鏢。
「沒關系,才子佳人、郎才女貌這些世俗評價本來就不是我看重的。更何況,對于任何事情我一向有自己的評斷,你是不是毒瘤,也該是我說了算吧。」
這女人!這下他算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嗎?不怕,使出最後一招,他就不信沒辦法讓她離得遠遠的。
如果不是老爸那關難過,他直接說清楚講明白就好,也不必累得讓女方主動拒絕了。奇怪的是,這女的有這麼中意他嗎?莫非他太小看自己的魅力?
梁冬薇打開抽屜要拿出文件時,忽然看到常隨身攜帶的素描簿,于是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上一次幫你畫的素描有部分還要修一下,你有時間嗎?喝杯咖啡的時間就夠了。」
「好啊,時間地點我選,到時候聯絡你。」正好,這個約會後,只要是女人絕對會離他離得遠遠的。
結束通話後,梁冬薇凝視著素描簿里的雙瞳出神,出神到有人走了進來她都沒發覺,直到手上的本子忽然被抽走。
「哈哈,被我發現了。」Maya忙把本子翻過來看。「只有一雙眼?不過好漂亮的眼楮,神情很驕傲、不可一世……嘩∼會勾魂吶!這是男還是女?」
「你不是說被你發現了?我也想知道被發現什麼。」
「哎唷,就是最近發現你私人的那支手機常響起,我和小麗才在猜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我嗎?還有個人以為我是男人呢,我這型的沒人要啦。」
「你是說德利的那個豬頭喔?拜托!那種只能戴墨鏡遮丑的男人懂什麼美感?Leo可是宜男宜女的美人呢。」言歸正傳,「這雙眼究竟在畫誰?呵,我知道了,在畫羅先生。」
「誰?」
「羅政宇先生啊,不是嗎?」Maya是梁冬薇大學直屬學姊,對于學妹曾經的那段戀情記憶可深了。
「他?」梁冬薇將素描簿拿回來,端詳了一下。怎麼會突然提到他?有這麼像嗎?「不是他。」那人一樣有雙好看的眼楮,可少了赫墨言那股特殊的神韻。
羅政宇是高她多屆的學長,在室內設計界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兩人曾經短暫交往過,後來分手了。分手的理由對外人而言一直是個謎,對被要求分手的羅政宇來說也是個謎……不,也許他早知道是什麼原因,只是沒想到自己劈腿的事會百密一疏的被她無意間知曉。
那段情說她被傷得很重,也不盡然,只是印證了母親生前說過的話,而她,不想再愛人了。
「不是他,那到底是……」
梁冬薇笑了笑,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個路人甲乙丙,瞧你認真猜的。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Maya回道︰「差點忘了,德利真的很過分欸!今天他們負責的孫經理打電話來說,這次建案他們打算再加入另一個室內設計師,實在是欺人太甚。」
德利建設和瀚海室內設計有簽約,因此設計費才得以壓低,如今他們對設計不滿意,卻沒有說不用他們的設計,而是另找設計師,這算是另類毀約,重點是很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