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智堂走後,尤子緒進到執行長室。「老板,核發BOT案有可能重審翻案嗎?」
「非重審不可。」
「但一旦核發不進行,揚旭的損失也不小。」「我自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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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唐豐德晚上十一點多起床,準備要到漁港,漁船要出海了,這一次是到定點的漁場夜釣花枝,明晚回來。
經過唐海泱房間,發現她的燈還亮著,他叩了叩門,然後旋轉門把推門。
見她側睡著一動也不動。「睡了呀?怎麼沒關燈?」
他走進去要替她關燈,發現她桌上有一連排藥丸。他認得那藥,那是安眠藥。
「還在吃這玩意啊!」自從暴發戶離開漁村,這白色小藥丸就常出現在海泱桌上。
看了下女兒原本就瘦的臉,他不舍的嘆口氣。最近,她起碼又掉了三公斤,都快成紙片人了。
齊靜前天還打電話來說,海泱最近安眠藥用量加重,她有輕微的神經衰弱。昨天因為不放心她獨自開車,齊靜于是親自送她回來。得知他今晚要出海,他說,他值完小夜班就會開車過來陪海泱,要他不用擔心。
見女兒似乎睡熟了,他替她關了燈,下樓。準十一點半時,門鈴響起,唐豐德去開門,滕原笑呵呵的背個大背包出現在門口,他今晚也要跟著出海。
「走吧。」
「咦?海泱不是放假?她不一起去嗎?」心情不好與其窩在家胡思亂想,還不如出去吹吹風。
「吃了藥在睡了。」唐豐德說︰「等我一下,我有些東西還沒準備好,十分鐘就好。」說著又走上樓。
滕原點點頭。手機這時響了,一看,居然是關夢君?
「喂……喝一杯?不行,我和人有約了。」
「和誰?」關夢君問道。
「我在唐船長家,等一下我們要去釣花枝。」滕原頓了一下。「本來想約海泱一道去的,不過她好像生病了,吃了藥在睡覺。」
「她怎麼生病了?」他的聲音里滿是擔心。
「我又不是醫生。」見樓上有動靜,料想唐豐德要下樓了,滕原說︰「好了,我們要出門了,就這樣了。」關夢君呆望著手機,一會兒才把折迭式手機闔上。
她生病了?怎麼會?
她病了,唐伯伯又要出海,那誰照顧她,萬一她有什麼事怎麼辦……
越想越憂心,他再也坐不住的換上簡單的外出服,搭了件外套,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一路驅車往濱海公路,快到漁村時,在公路上他看到好幾部消防車一路鳴笛的從旁呼嘯而過。
「今天是怎麼回事?」關夢君的心跳漏了半拍,踩下油門加速。
鮑路一個大轉彎後就可以遠眺富足漁村了,遠遠的,他看到漁村的方向一大片橘紅火光,讓閱暗的夜顯得詭譎恐怖。
他看得膽戰心驚,更是加足油門往前狂飄。
約莫十分鐘後,他的車被攔阻住,火勢太大,除了消防車外,所有車輛禁止進入。
下了車,他快速的奔向唐家,接近時,他看到有道高挑的身影立在唐家門口。
是齊靜!
必夢君沖了過去。「海泱呢?」
「……」
他一把揪起齊靜的領子。「她還在里面嗎?」
「火勢太大,來不及了……」齊靜痛苦的看著起火燃燒的屋宇。
必夢君生氣的松手。「你在說什麼瘋話!」
下一刻,他不耽誤時間的隨手拿起一旁的鐵制物,一把擊向燒得火紅的木門。
木門在火花四冒中倒下,他毫不猶豫的往里頭跑。
看著他白色絲質襯衫被橘紅的火光映得紅亮的背影,齊靜回過神,拿起一旁水桶的水往身上淋也沖進去,卻在靠近那高溫烈焰時停下腳步。
不行!他還是做不到!
他的發梢滴著水,模樣狼狽,但更狼狽窘迫的是他的內心,他忽然有所領悟,他一直以為,這世上沒有比他更愛海泱的男人了,他也一直以為為了海泱,他可以連命都不要,可真的面對生死交關時,他卻猶豫了。
但有個男人,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安危問題,一心只掛念著心愛的女人,這種果決、這種魄力,這種愛一個人愛到孤注一擲的霸氣,讓人輸得心服口服。
他認輸!即使只是一秒的猶豫他都是輸了,因為在這一秒中,他想到的是自己,而關夢君卻是連這一秒都只留給他愛的女人。
齊靜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海泱的安危要緊,也許是關夢君的不顧一切的勇氣刺激了他,他再深吸一口氣,也進到火場找人。
沒多久,他因高溫和濃煙,嗆咳著退了出來,可還是不見關夢君或海泱的身影,他心中不住向上天祈禱,希望他們一定要沒事……
第九章
這幾天各家媒體新聞頭條無一不是在報導富足漁村的大火——
盎足漁村大火二十四小時,波及數十戶,現場發現多處汽油潑灑痕跡。
漁村大火十余人燒嗆傷,幸無人身亡……
盎足漁村村長林福這幾天都被記者包圍著要訪問他,老實說,因為這種事上新聞他可不覺得有面子。
村民有十二人受傷,大部分是嗆傷或燙傷,其中唐海泱是嗆傷最嚴重的,齊靜醫生也受到輕微嗆傷,還有一個傷者,就是村民們熟悉又感激的暴發戶關夢君,這個一手打造富足漁村傳奇的男人。
不過他在被醫生檢查過後就離開了,對外超級低調,似乎是不想讓外界知道他也涉入這場火災中。
總之,這場火讓已經很紅的富足漁港更紅了,火災發生後的一個星期,警方依現場線索和路口攝影機逮捕了三名嫌犯,其中兩名是中輟生,尚未成年,因為日前到魚市買「霸王魚」,被魚販訓了一頓,因而心生不滿,買了汽油縱火報復。
不過警方懷疑事情並不單純,正在深入調查。
唐豐德正待在女兒的病房,滕原為她特地熬了雞湯,要他帶過來,看著女兒一口一口的把湯喝下,他不由得紅了眼眶。
「老爸,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嗆傷而已。」這幾天講話還是有些怪怪的,可比起剛清醒時幾乎發不出聲音,她真的好多了。
想到老爸一下船看到整個漁村滿目瘡痍時受到的震撼,她知道他一定也很難受,听滕原伯說,她老爸站在燒毀的家門口久久說不出話,沒出聲的哭得老淚縱橫,直到有人告訴他,她被送到醫院,應該沒事,他才松了口氣趕到醫院來。
這段時間因為家里也燒毀了,老爸有回去收拾過,目前是住在她在市區租的房子以及醫院間往返,打算等她出院後,父女倆再另覓落腳處。
唐豐德舍不得的看著女兒道︰「丫頭,我就你這麼個女兒了。」
「爸,我會陪你陪到你都嫌我煩的。」
「瘋丫頭!」他被女兒逗笑了。「欽,你這回能獲救,真的得感謝齊靜。他啊,為了救你連自己都受了些傷,幸好沒什麼大礙。」
「嗯。」唐海泱低頭,把雞湯喝完。
火災那一天她其實沒吃安眠藥,本來想吃,後來有些困意,她想能不吃藥就不吃,沾了床不久,順利睡熟了。
後來她是被熱醒的,一醒來房間都是火,她想下樓,可下樓的路都是火,于是她跑進浴室把浴白蓄滿水,再把所有能用的衣物全沾濕,然後,她只記得搶救關夢君送她的那些貝殼。
後來濃煙真的太多了,她用沾濕的毛巾搗住口鼻,可還是漸漸的沒了意識。
其實……也不知是幻覺還是作夢,在渾渾噩噩、迷迷糊糊之際,她彷佛听到有人叫喚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