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懶得回頭,光是看宣鏡寧臉上那不爭氣的笨熊笑也知道,來的人絕對是他那位一度想遺棄他的新婚老婆——金碗兒。
人家新婚燕爾的你儂我儂,他沒必要當燈泡。「我先走了。」
身後突兀地傳來令他光是听就很頭疼的聲音!
「也好,找個安靜的地方,咱們好好聊聊!」
他倏地一回頭、對上了馮御春那張有些挑釁的臉。
「于先生,你看我的表情像看對討債公可似的\我該不該去買個噴漆來滿足一下你的想象?」
討債公可和她拿噴漆有哈關系?「妳拿噴漆干麼?」看到她太訝異,他想也沒想就問。
「到你家大門噴字啊,你沒看過社會新聞嗎?欠錢不還,全家死光光!」
「……」
第三章
這里就是她的住所?
原以為像馮御春這種女王個性的女人,會是性喜奢華,一問房子裝滿得到處金光閃閃,再不也該是巴洛克華麗風格的愛好者才是。她的辦公室是顛覆他這種印象的第一次,再來就是她這間空問不大的小鮑寓了。
依他目測,只有不到十六、七坪大,一間臥室,一問浴室、餐廳兼廚房。
「坐啊,我家沒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你不必一臉像走錯了空問似的。」馮御春走到冰箱前打了開來,「有果汁、啤酒,還是你要熱咖啡?﹞她自己則打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
「啤酒。」
隨即凌空飛來一瓶,他順手接住。
她手上端了一盤下酒菜,走到于月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我的房子有什麼奇怪的嗎?」
丙然是女王氣勢、盡避空問小小、她還是一副多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以為妳會住在空問寬敞、裝漬一流的高級公寓。」
打開啤酒他也學馮御春就口喝,看了一下下酒菜,有涼拌梅汁雪藕、酒漬蛤蜊和明太子魚卵,他舉筷各吃了一口,然後頗驚艷的一口接一口,壓根停不下來。
「空間大,一個人住是浪費了。」她淡淡的說。
只是一瞬間,于月捕捉到了她一閃即逝的落寞。原來這女人怕寂寞!以她的經濟能力,她絕對買得起那種數千萬,甚至上億的高級公寓華廈,可她卻喜歡這種小房子、所以她那句「一個人住是浪費了」,讓他感覺到,她真正想說的是——一個人住太寂寞了。
只是這樣可憐的話,身為女王的她是不可能會說出口的。
「妳的東西很少。」屋子里除了必要的東西外,就是一盆盆裝飾甩的盆栽。
「我很忙的,有時忙到甚至睡在公司,也住餅客戶家,我買一堆東西誰用?」
「我以為妳是購物成性的女人,即使不工作,最大的嗜好也是買東西。」
「拜托、探購是我的職業、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近三百天在血拚,打個比方,提拉米蘇再合胃口,叫你天天吃每天吃、我保證你以後遠遠的看到它,就開始掏心掏肺的吐了。」
于月嘴角微揚。「那倒是。那麼……妳不工作的時候,做什麼休閑?」話一問出口,他自己卻皺眉了。他問這個干什麼?
「到戶外寫生、踏青,或者為自己做一頓好吃的料理、小菜。」說到小菜,馮御春想到要夾一些下酒菜來吃時才發現一你拌梅汁雪藕?沒了!酒漬蛤蜊?只剩一個孤零零的獨自留在玻璃小碗中。明太子魚卵呢?也沒了。然後,她在于月的碗里發現了一小截。
于月異常尷尬,碗里頭的那截魚卵要還回去不是,不還回去也不是。
「原來于大老板也會來陰的!拋個問題給我,趁我滔滔不絕的解釋時,你就把東西吃光了!」
〔……〕
看到他那「羞憤欲死」的表情馮御春、心中大樂。算了,不整他了。「不過,感覺還不錯,你的行為雖不可取,卻以行動給了我這個大廚最大的贊美。」
他不吝惜給予贊美,「妳的手藝很不錯。」
「那得歸功于我有個廚藝了得的媽。」純先天遺傳而非後天學習,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她。一想到母親,她默默的把啤酒喝光。「來吧,該切入主題了。」
「主題?」
「是啊,我們不是要談談契約書嗎?」將桌面稍作收拾後,她煮了兩杯咖啡端來。
于月把契約書攤在桌上,兩人一項項討論,氣氛不再像方才那樣輕松,不時互有爭執。
口氣越來越僵,到後來幾乎像快一觸即發。
「我自己的事業已經夠我忙了,這遺產問題令我困擾!」對于契約第一條于月十分不滿,他繼不繼承與這女人何干?!
「你只要大方向的管理,于老的公司有很能干的專業經理人幫忙,你等于只是坐享其利,就真不知道要送錢給你,哪來那麼多峻!」
「那是他一生的心血。」
「就因為是他的心血,他才給你!」于月是個深沉冷漠、不太有表情的男人,可此刻臉上卻有著難得的任性倔強。「你只是鬧別扭的不肯繼承,因為你最親愛、最渴望的父親在你的成長歲月里缺席了一大半,努力的不靠他而打出自己的一片天是因為這樣的別扭,不肯繼承也是如此!」
被一語命中與父親之間的心結,于月的臉色繃得難看,他咬著牙警告她,「不要以為妳什麼都懂。」
得不到父親的關注,應該是這男人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吧!她也一樣,不過,他們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
「好,我什麼都不懂。可正如你所說的?那些公司、那些資產都是于老一生的心血,你一旦放棄,最後可能是落入第二位繼承,也就是你叔叔的手中,他是個貪婪而不學無術的人,你該知道吧?」
于鴻揚只留了些公司股票和現金給其弟,他知道一日一公司落入他弟弟手中會有多慘。
見于月不語,馮御春知道自己說服了他。「契約第一條沒問題了,其它你還有什麼意見?」
她問了也是白問,光是他看著她的眼神她也知道,每一條他都有意見。
「關于于老遺囑里的心願,我不可能更改。」明確的告訴他,他的專職采買她是當定了。
「就算妳是我的專職采買,也沒有必要同住一屋檐下,而且還長達一年。」
「身為一個專職采買,我需要了解我的客戶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什麼又是適合他的。你覺得、我可能看了你幾眼、相處了幾個小時後就全盤了解了嗎?」
不過她真正想要的了解,和她剛剛所謂的了解可是兩碼子事,有件事情……她想確定。
她的感情。
他會不會愛上她是一回事,她對他的感情得先厘清,囚為沒相處過,僅憑幾張相片和老頑童的談話,想象的情人難免會被美化。
嘖!比起網戀更危險。
雖說這「有計劃」的同居敵「明」我「暗」的,對于月而言是有些不公平,但她是女王,她說了算!
再說、她拋出的誘餌也算美味了。
〔妳可以不必這麼了解我。」光是想到有個人一天到晚像部x光機一樣的透視他,他就渾身不自在。
嘖!怎麼可以!「可我尊重自己的專業,一日一你成了我的雇主,你等于是我的作品,我可不希望因為一個失敗的作品影響到我的專業。當然,除非……我是故意的。」
炳哈哈,果然近朱者赤,近墨則黑,和羅之優那女人走得太近的結果就是!任何渾話都可以說得理所當然。
只是為達目的的渾話,偶爾為之沒關系吧?
為什麼她這句話讓他很毛?
「就算妳真的要了解什麼樣的打扮適不適合我,同處于一個屋檐下就夠了,為什麼我的任何應酬、娛樂妳都得一起出席?﹞感覺上她成了他的專屬女伴似的,又加上同進同出……在別人看來,她會不會就像他的……他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