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當∼當∼當∼當……」
晚上九點整,別墅的古董掛鐘發出了報時響聲,這個時候無論佣人們在忙什麼,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後頭的小木屋。
動作真的很迅速喔,因為啊,某人的魔王個性很容易在這個時候發作。
之前風映藍生病時,她那回來只覺得整棟別墅靜悄悄的,後來才明白原由,可知道和親眼目睹過程,感覺還是不同。
童年不愉快的感覺影響到長大後的生活,會不會太辛苦了?
住在別墅里,冷紅冠總會選在佣人離開主屋的九點下樓,或吃東西、或听音樂,就是要讓樓上的「魔王」發現樓下還有「幸存者」。
第一天她戴了耳機到樓下听音樂。要知道,十幾二十首的旋律中總有幾首是熱情搖賓嘛,這種音樂的蠱惑性是很強的,瑞奇馬丁的「狗、狗、狗,阿累阿累阿累……」總會讓人忍不住苞著唱,雖沒他天生的電動馬達,手舞足蹈一下總可以吧。
她發誓,這純屬自然反應,啊耳機開得越大聲,自己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提高音量的唱得陶然忘我,然後然後……
偶爾抬眼她就發現,某人冷著張恐怖的冰面具出現在二樓的欄桿前,額上還有青筋浮現。
乍然看到這樣的畫面,沒尖叫她都佩服自己的忍功。
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神經太縴細,要給他粗得像根柱子一樣,于是在冷汗直冒的同時,她投給他一個人畜無害,如同太陽花般的笑容。
第一天就這麼安然度過。
第二天,時間到了她開始在樓下和李秀瞳講電話,當然「恐怖畫面」還是出現了。
第三天,她拿了棋盤一人分飾兩角的玩,「恐怖畫面」仍是沒缺席,可這回風映藍還走了下來……她曾心中暗忖,接下來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翻桌、翻臉、翻臉不認人、翻天覆地……的悲劇?
沒有!而且他還陪她下了好幾盤棋,每輸一子彈一下耳朵,兩人玩得欲罷不能,笑聲連連,要不是因為時間真的晚了,可能會繼續。
之後的幾天,她還是壞了他的規矩在九點過後在樓下「作亂」,他也沒說什麼,「恐怖畫面」也沒再出現,如果有空,他也會下樓活動。
雖然他沒說什麼,但她感覺得到,他好像漸漸不再那麼討厭夜晚時分樓下還有人在活動了,起碼她的「作亂」沒再叫他眉宇深鎖。
這算是一種進步吧!
明天老管家就旅行回來了,這一天冷紅冠九點多還在房里忙,一直近十點才出房門,原本她是帶著東西要到書房找風映藍,可探了探頭發現書房的燈是暗的,正要往他房間移動時,看到樓下燈是亮的,一探頭——
風映藍在樓下學著她一人分飾雨角,很安靜的下著棋,不像她會碎碎念。
她悄悄悄悄的不發出任何聲音下了樓,慢慢躡手躡腳的移動到他身後,倏地用手覆住了他的眼楮。
「我是誰?」
「丫頭,別鬧了。」
「我不是丫頭。」她對這稱謂有點感冒。
「紅冠。」
「沒有別的稱謂了嗎?」
「例如?」
「我的未婚妻、親愛的,甚至小親親。」算了,她松手,這種甜蜜蜜的話他要說得出口,他就不叫風映藍了。
一坐到他對面,她才發現他整張臉都紅了,還紅到了脖子,怔了怔,她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你在害羞什麼?我的臉都沒紅,你怎麼紅得像中風前兆。」
「……」這丫頭好像越來越不怕他了。
有些事他終于弄清楚了。曾經他因為她有「男友」只得壓抑自己的情感,而今……
丫頭,你騙得我這麼慘,我該回報你什麼?
她忍著笑的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
「這是什麼?」枕頭嗎?不,好像是大抱枕,外層還包著一層布。
「拆開看看。」
風映藍將布一掀——
丙然是特大號的抱枕!而且圖案還是……
「無敵鐵金鋼?!」這個年紀看到這種圖案還會雀躍得像個孩子似的人應該不多,可他還是難掩歡喜。
「這抱枕……你在哪里買的?」外婆送他的無敵鐵金鋼抱枕上的圖幾乎快看不見了,布也洗破了幾個洞,是該收起來當古董了,可他買不到同樣圖案的抱枕。
「這是我做的,這圖也是我畫上去的喲。」她有美術底子,加上有學美工設計的朋友教她如何轉印、固色等等,只是之前因為要專心準備甄試,她做做停停的,一直到方才才完成。
可別看這只是普普通通的卡通圖案,因為無敵鐵金鋼已堪列入「古董級」的卡通,光要收集圖案可就花費她一番心思,而且她的家政一向不行,更拿縫紉機沒轍,又不想假借別人的手,只得硬著頭皮一針一線的縫。
看著不是很整齊的縫線,她羞窘的道︰「不過……縫得有點糟就是。」
風映藍愛不釋手的模著。「這禮物真棒!我很喜歡,只是你怎麼知道……」驚喜過後才有點不太好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湯小姐對我說過你外婆送你抱枕的事。」
「是嗎?」他溫柔的撫著布面……這丫頭很貼心。
看著他珍視的樣子,她就覺得在自己手上扎出好幾個洞、做錯了又重來……一切一切的辛苦都好值得。「咳,抱枕是很舒服啦,可是我還是覺得啊,你還是趕快找個人來抱會比較好吧?」面對他,她好像越來越習慣用半開玩笑的方式說出真心話了。
真孬!
風映藍抬起一雙對于男人而言顯得太漂亮的美眸,以往這雙冰眼在看著冷紅冠時會不但有這段日子來她漸習慣的溫暖,還多了些她不熟悉的東西。
好像是……霸道和……佔有欲嗎?
「紅冠……」
「嗯,啊?是。」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有點像要吞下她、燃燒她的眼神看她,好刺激哦!
「你知道嗎?當我在考慮要不要一樣東西時,我花的時間通常會比別人多很多。」
方才……方才的話題是什麼?她被風映藍的魅眼迷得茫酥酥的,忽然想不起來剛才聊了什麼?而且他干啥天外飛來一筆的說這些話?「是。」
「但我一旦決定要了,我就會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達到目的,讓那東西屬于我。」
「噢。」他是在說他的行事作風吧?可為什麼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讓她的心跳得好快,感覺上好像她就是他口中那個讓他不顧一切、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東西。
「你準備好了嗎?」
「咦?」這話是什麼意思?
***
從早上八點進會議室,原本預計兩個小時的會議,卻直到近十一點所有干部才得以走出這實在稱不上讓人有什麼愉快聯想的地方。
尤其當某人又出包的時候,會議室頓時變得像是用來凌遲人的毒氣室。
不過原以為今天的會議又會炮聲隆隆、哀鴻遍野,沒想到一向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殺人于無形的風映藍,竟然只是冷冷瞅了一眼出包大王,將企劃案打回票,要他第二天再送份新的來。
沒發飆?他竟然沒發飆?而且企劃案是隔天送喔?不是幾個小時後重送?
偷看了下出包大王,那人的表情活似已押解上斷頭台,就在等候劊子手的大刀落下時,監斬官忽然喊停,在一臉茫然之余還不可置信——沒死?我居然沒死?
在風映藍走出會議室後,會議室里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董事長最近心情不錯厚?」
「可不是嗎?出包張的企劃案創意十足,可執行度也太低了,本以為他今天死定了,沒想到他居然沒事?!看來即將當新郎官的人心情果然大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