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壓低眼瞼,他啜了口酒。
忘不了的人嗎?即使忘不了又如何,對方顯然也不想你記住她,單向的感覺太索然,也沒必要。
「也就是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在你心中佔一席之地?」她的心情好悶,頭有些昏,情緒好像比平時不易控制。
冰川司沉默了一下,笑了,「妳的話像在刺探別人隱私。」
「你是會勾起女人好奇心的男人。」他該知道自己的魅力。滕櫛嘆息,她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自己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他?「不過,我無意刺探你的隱私,方才的話是我失言了。」
他凝睇著她,表情若有所思。「女人二十歲的生日會想收到什麼禮物?」
二十歲?她的心狂跳著。「你有朋友要過二十歲的生日嗎?」
「妳方才不是說,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在我心中佔一席之地嗎?」
心揪得好緊,胸口有一種快窒息的沉悶感覺。她強迫自己笑,故作輕松。「原來……伊集院先生也是個多情人。」
一股想哭的感覺充塞在胸口,可在這種情形下落淚實在既狼狽又滑稽,天底下的美女到處都是,好女人也滿街跑,即使像伊集院這樣條件一等一、眼界高過聖母峰,還是會有女人入得了他的眼,這很正常的。悄悄地壓低落寞的眼,她偷偷的深呼吸。「二十歲的女孩嗎?衣服、首飾、洋女圭女圭都是不錯的選擇,也許……她會喜歡花,玫瑰、百合、郁金香……」
冰川司靜靜的看著她,「如果是妳呢?」他希望她抬起頭,看著他說出心願,他想知道她密長的眼睫下埋覆著什麼樣的心情。「二十歲的妳會要什麼禮物?」
「我?」滕櫛訝異的抬起頭。
「就是妳。」他想他知道她是誰了。二十歲的她美麗而熱情,大膽而狂野,那時他真的是心動過,不過,那時的一夜火花像是孩提時候玩的仙女棒,美麗而有趣。可惜那份美麗並沒有持續下去,捻熄它的人就是當初想盡辦法點燃它的女孩。
而今再見面已是闊別三年有余,她依舊美麗,眼底卻盡是壓抑和小心翼翼。他心中的圓舞曲像是少了跳躍的旋律。
是酒喝得不夠嗎?她……又失了勇氣去面對他。「三年多前的事,我……」
「別告訴我妳忘了,每個人在一生中總有幾個忘不了的日子、忘不了的人,以及忘不了的事,二十歲的生日妳不會忘了。」他冷淡的語氣轉為強烈,听得出來他的不耐和火氣。
她沒忘卻佯裝忘了,那個秋日記憶對她而言有那麼不堪回首嗎?有他的記憶真的那麼糟、那樣寧可忘了也不願再提?
滕櫛咬著唇,伸手端起他喝掉半杯的白蘭地喝了幾口,火燙的感覺漫向胸口;冰川司只是看,沒有阻止。
「如果,妳真的忘了,那就算了。」有些事是要心甘情願的,強迫性回憶多愚蠢,他沒有那麼廉價。
「二十歲的我……」她笑了。「很任性、很固執,也很有勇氣,我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是作一場瘋狂、奢侈又忠于自己的美夢,然後……我期待在男人的臂別中醒來,一起迎接晨曦。」酒氣醺得她的臉紅得如同可愛的隻果一般。「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氣,為什麼期待在男人的臂彎中醒來吧?因為我一直認為,那是身為女人的幸福,我一直想感受那種受呵護的感覺。」
「沒有安全感嗎?」
「……也許。」不想再讓遺憾干擾她的心情,她說︰「好了,你決定了要送那個二十歲的女孩什麼了嗎?」
他沉吟了一下,「妳到現在還期待在男人的臂彎中醒來,一起迎接晨曦嗎?」
她的美眸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冰川司端起了給滕櫛喝到剩下杯底的白蘭地,杯緣印著她的口紅印,他的唇印上了紅印,一口將酒飲盡……
「即使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做這樣的一件事很傻氣,可戀愛本來就不是聰明的人做得來的事。」不過得先說好,這輩子他只傻一次!
第七章
這真的很瘋狂,瘋狂到比電影情節更加瘋狂。
滕櫛仰著頭承接冰川司的吻,即使彼此三年多不曾再有過接觸,契合度卻一如熱戀的情侶般。
她想念他帶著佔有欲的霸道熱吻,想念他高大、卻不曾帶給她壓力的男性體魄,想念他溫暖的體溫、擁抱她的方式……
一千多個日子的別離,她以為她早忘了的一切……這一切都還是這樣的熟悉,熟悉到三年前的邂逅恍若只是昨天的事,感覺清晰得讓她想落淚。
冰川司在電梯里就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天曉得方才在飯店酒吧時,他費了多大的勁才壓抑住自己擁抱她的沖動。
自己對她有這樣深的情感嗎?他真的很訝異,滕櫛的眼神有一種催化情感的魔力,只要凝視著她那雙眼,他會愈來愈不像自己,起碼不像是個對女人冷漠的男人。
她明明就只是他認識的諸多女孩中的一個,他對她的佔有欲是打哪兒來的?
一如三年多前的情景,兩人的接觸猶如干柴烈火,只是熱吻已不能滿足渴望的心,他取出磁盤刷開了房門,月兌下她套裝的外套,大手沿著曼妙曲線而下,唇順著她細白性感的頸項一路挑逗,落下綿密的細吻……
沒有多余的語言,只有發燙的體溫和急促的喘息聲,在微暗燈光中交織著昧情,一分分、一寸寸在燃燒……
站在玄關處親熱的兩人根本沒發現房內大床的一端站著一道絕望的身影,縴細美麗的面容因為眼前的景象而驚愕不已,水漾的瞳眸起了層水霧,她幾乎無法看清前方親熱的兩人。
在意亂情迷之際,滕櫛月兌口而出,「我……我可以喜歡你嗎?」她顫抖的聲音中有著悲哀的嗚咽聲,是一種淒然,也是一種奢求。「可以嗎?」她要求的不多,真的不多,她沒有多少時間化身為滕允熙,當個完全的女人去喜歡一個男人,最多就只是幾天,她想在這段時間內去喜歡一個人。
同樣的,伊集院在台灣的時間也不長,像他這樣的人要在短時間內喜歡一個女人只怕是不可能,因此她不要求他也得喜歡她,更何況愛情是強求不來的。
在這一刻她承認,承認她真的是愛上這個男人。這段愛來勢洶洶,即使知道讓它浮出台面,往後她有多少罪要受,她還是抑制不了它。
她不想騙自己,可像她這樣的人愛上一個男人……心里除了喜悅外,更是滿滿的悲哀。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時間可以沉浸在甜蜜里,更無法忽視與甜蜜並存的忐忑不安……不管了,這些在此時此刻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她只想感受她正被愛著,有個男人會把她當寶貝一樣的擁她在懷里。
冰川司沒有回答她,墨色眸子盯鎖住她,他捧起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更熱情纏綿的深吻……
良久後,他松開了她,「妳可以喜歡我。為什麼不要求我也喜歡妳?」他的聲音充滿了情感,一點也不像平時帶笑的嘲諷調調。
房內的女人听到這話,再也忍不住的大聲說︰「因為不可以!」
滕櫛嚇了一跳,沒想到房內有人,她望向聲源,看到一個女人佇立在十余步外,不知站了多久了。
房間的照明昏黃,可還不至于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對方是個身材嬌小,長得溫婉迷人的女孩。
「妳……妳是……」她感覺到他在听到了對方的聲音後,身子僵了僵,可他的臉還是朝著門口的方向,並沒有回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