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有好幾回她遣人送過來的點心,小王爺幾乎全留給她了。單憑這點,她就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小王爺可是她的,在她費盡心思擄獲他的心之前,怎容得下其他人壞了她的好事?
近期內,她會想法子對付她。
敏端起碗淺嘗了一口,直贊道︰「美人親手所煮的湯果真就是不同!」
這風流浪子!沐荑今天就是見不得他夸贊其他人,于是她又冷冷的道︰「前幾天碧蘿所端來的冰鎮梅子湯,小王爺好像也說了同一句話。」
她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小王爺,江南妹多嬌您見識到了,抑或隨口贊美姑娘是京城里爺兒們的習慣吶?」她左右開弓的猛對敏和劉曉金放箭。
這小妮子今天吃了火藥了嗎?敏微微一笑。「唐姑娘見笑了。」這兒的氣氛好沉吶!他站了起來。「我到花園里走走。」
他一走,劉曉金自然也不會多待,她也跟著站了起來。
「看緊一點,當心那多情王爺給別的姑娘勾了魂了。」沐荑像說風涼話般的開了口。
「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長了一張魅人的桃花臉,叫人看了生厭。
「就怕管不住嘛!」沐荑向她扮了個鬼臉。
「你……」
「快追上去吧!小王爺都走遠了。」
劉曉金袖一拂,走之前還忿忿然的說︰「你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
沐荑目送著她氣呼呼的背影離去,抿了抿嘴的又扮個鬼臉。「這年頭的人好像特別喜歡威脅人,真是奇怪。」
威脅人日子會好過些嗎?唔,拿碧蘿玩玩看就知道了。
威脅她什麼好啊?不如就威脅她,甜點吃太多會成彌勒佛,看她還吃不吃得下!呵……
第八章
七月荷花、八月桂……呼!都已經是八月天了,荷花池中的粉蓮泰半都結果了,連桂花都馨香滿枝椏,怎地這夜里仍是一點秋意的涼爽也沒有?
沐荑在努力的趕工下,終于也把麻姑獻桃的繡作大略繡制完成,就等著那吹毛求疵的小王爺驗收。
原本她還有些奇怪,這幾天怎麼都沒看到敏?後來由知府僕人口中才知道,原來劉知府招待成性的他上窯子去了。
窯……窯子?!
沐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敏去逛窯子?而且他不但去了窯子,還過了夜,一連數天都沉醉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
這人真是風流成性、貪花!他根本……根本就是對姑娘來者不拒!
早知道他是這種人,為什麼自己就是忍不住會心情很悶?
難道是……她甩了甩頭,紅著臉硬是把呼之欲出的心底話給逼了回去,然後理所當然的捉來了個答案,八成是因為她覺得將來自己若悔婚不成,還是得乖乖上他的花轎,才覺得很悶吧!
對!一定是這樣!
房里頭好熱,她移身走到外頭透透氣。一出房門就見一條人影偷偷模模的閃入她房里。
這時候才發覺碧蘿在身邊的好。安靜的夜里若有她吱吱喳喳個沒完,也許就不這麼寂寞了。可爹爹傳話最近繡坊里人手正缺,因此,她才要碧蘿回繡坊幫忙,不必留在她身邊。
抬頭一望天際,今夜月色正好呢?這樣的月色,這樣的荷花池旁,她很容易的又想到住在客棧那些日子的情景。
那時候敏他……呃,怎麼想著想著又想到他了!真是連個清靜都不給她,這家伙怎地那麼陰魂不散吶!才這麼想時,池塘的另一頭忽地傳來劉府家丁斑喊捉賊的叫聲。
「捉賊啊!有人闖入書房了……」
賊!沐荑覺得好笑。這劉知府的家丁喊捉賊不覺得喊得心虛嗎!他自個兒難道不知道是住在賊窟中?瞧瞧這劉府中的畫梁雕棟、一草一木,哪樣不是偷人民的銀子來的?
真想見見那賊兒的樣子,和他擊掌鼓勵。
只是,那賊兒也真有心向上!他哪間房不闖,偏偏闖入書房偷東西。呵……八成是個大頭偷兒,闖錯房間了。
有個黑影從她上頭掠過,跟著是一不明物打在她肩頭上,然後落在地上。
「怪啦?是什麼?」她彎子拾了起來。
是信函!正要打開來看時,一只手拍上她的肩,她嚇得尖叫,可手上的信函怎麼也不肯放。
又另一邊的追兵已然來到,在無可奈何下,黑衣人只得點了她啞穴,抱著她躍上屋檐,藏匿在屋檐的另一斜面上,壓著沐荑撲倒下來。
劉府的數十名家丁來到時,喃喃自語的說︰「方才明明還听到聲音的,那黑衣人可真頑強。」
「可不是!被喂有劇毒的箭矢所傷,竟然還能支撐那麼久,其武功高不可測。」
劉知府的書房設有重重機關,是曹爺特地請人來安排的,最後一道則是近千支箭在機關觸動的一瞬間齊發,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能逃出,可見其身手之不凡。
「分頭找找吧。」
在家丁離開後,黑衣人仿佛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有一雙手阻在他胸口上,拚命的推著他,防止彼此身子的貼近,而姑娘的美眸仿佛利刃般的射出兩道殺人的寒光。
靶謝上蒼,今天月色夠亮,讓他可以欣賞到如此絕景。
這死登徒子!他竟然就把她壓……壓在身下,這樣子成何體統!沐荑快瘋了。
但是奇怪!這種身子貼近的感覺,她怎麼一點也不陌生?是她瘋了嗎?對于被男人「壓住」的感覺不陌生?她怎麼把自己當成千人枕頭了?
不過,這真的不陌生!
想一想,會那麼不知廉恥的靠近她的男子,就只有敏。想到他,呃,這又蒙面又一身黑衣的賊兒,怎麼身上也有那王爺身上的燻香?
而且那雙露在黑布外的眼楮……當她對上他的眼楮,他竟然輕浮的對她眨了個眼,送出一抹秋波!沐荑驚得整個人震住了。
天!這賊兒不但和小王爺身材像、衣服上的燻香像、眼楮像,就連不要臉的性子也像!莫非……他就是敏?
不!不可能的!
瞧瞧他平時那美其名為「文雅」,實則弱不禁風的文弱樣,定是連只雞都砍不死,更甭說會武功。這黑衣人若真是他,那天還真是會下紅雨了。
「答應我不再胡亂大叫,我解你啞穴。」
連聲音都像!最近天會不會下紅雨?沐荑不由得也懷疑起來了。她看著黑衣人,注意到他眉宇間掠過一絲痛苦的表情。她胡亂的點著頭。
黑衣人在她身上一點,沐荑頓時又可以發出聲音。
她撫了撫喉嚨松了口氣,開口的第一句話道︰「喂,你起來啦!」
她從方才就拚命用手推他,可他就是有辦法神經裝得很大條。
這人的劣根性還真的和小王爺一模一樣。
「舒服的地方是該多待一會兒的。」他想離開她身上,可目前的情況有些力不從心。他無奈的苦笑,「軟玉溫香在懷,還真是不想離開呢!喂,推我一把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種人真不少。她依言用力的推開他,這一推忽然注意到手掌上沾著怵目驚心的血跡。「你……你受傷了。」
黑衣人一身黑衣,在夜色中若不是她模到他的傷處,沾到了血,還真不知道他受傷了。
「沒事。」他安撫她道。
「血流好多!」他不疼嗎?不知道為什麼,沐荑就是擔心起這黑衣賊兒。「我……我替你找大夫,血再流下去,我怕……」
「我死不了。」黑布下的臉仍笑著,汗水涔涔的滴落額前。「不然,有美女作陪,死了也挺風光。」
「為了你的風光,我身邊多了一具尸體,我可不要!」怪了!她現在被挾持應該怕得要死才是,沒想到她竟然能和他像熟人一般的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