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來的?是她的朋友嗎?」
「唔……好像是一位姓張的小姐打來的吧。」那時她就在旁邊換畫框,听得挺清楚的。「看慕小姐的樣子,不太像是在和好友通電話。她們講電話講了許久,後來慕小姐才決定和張小姐去見一個……呃……好像叫‘郭老爺’的吧。」她努力地回想著。
「張小姐……郭老爺?!」羅焰愣了一下,心中暗喊糟……
「對了!這是我今早在換肖像的框時發現的。」她將那封已有些年代的書信交給羅焰。「它就夾在畫框中,似乎還沒人拆閱過。」
羅焰接過信,當他看到上頭的字跡和屬名時,一股血氣沖上了腦門。那秀氣而有力的字跡是他父親的,那有力的字跡就如同父親的容顏一般,一直深烙在他心中,片刻不能忘!
是爸爸寫給慕為仁的信。慕為仁不曾發現這封信嗎?否則他為什麼沒拆開過?
帶著心里的疑雲,他拆開了這封塵封在肖像後,從來沒人閱讀過的信。?
為仁吾友︰
以著退還肖像的藉口,我把這對信藏在肖像中,這樣就能瞞過那兩個不義之友對你的監視了。他們兩個挾持你的妻小作為威脅,要你不許對我伸出援手的事,我早就有耳聞,也有所覺悟!為仁,身為多年好友,我了解你、也信任你。在我所交游的朋友中,只有你值得我相信。另外兩個是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的禽獸……認識這樣的朋友,我只能恨自己瞎了眼!
鮑司的營運一向業績良好,突然間會倒閉、負債累累,這怎能叫人相信,就算你不暗中通知我,我也知道有人從中搞鬼。為仁,我知道你有心幫我,怎奈那兩個禽獸以你的妻女作威脅,使得你動彈不得,對于你現今的窘狀,我十分抱歉!
寫這封信給你,並不是要你伸援手,我知道你愛莫能助!我只是……唉……這一生,千億多的債務叫我如何償還,我想我這生注定是完了。萬丈紅塵,我沒啥好留戀的,惟一令我掛心的是我的妻小。曉蓉一個弱女子,沉重的家計怎堪負荷?盼你能暗中接濟她。
為仁,這一生中有你這樣的朋友,此生無憾矣。當你收到肖像時,我已不在這紛擾紅塵了。這封信我不確定你是否看得到,只期望天見憐的使你在重新為這畫換框時能看到。
永別了,我最親愛的朋友。修懷絕筆
看完了信之後,羅焰緊緊握著信紙……
這是父親托孤的遺書?在信中的字里行間不難看出他和慕為仁的情誼,沒想到慕為仁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為了錢財不顧道義。
案親願意托孤,且臨終絕筆前惟一承認的摯友絕對不是壞人。郭伯伯不知打哪兒來的消息,說慕為仁與其他數人吞掉父親的股權,且讓父親負債走向絕路……可是,從這封信看來,慕為仁並沒有參與,就算參與只怕也是被逼迫的!
老天!事情怎麼和他想象的都不一樣?
原來父親和慕為仁竟是如此的刎頸之交。正因為知道他們的友誼,且相信慕為仁,就算父親被逼得走上絕路,母親在謠傳滿天的情況下仍相信慕為仁夫婦。
這大概是她臨終前仍堅持要他履行和慕羽童婚約的原因吧!
一想起了從前對慕羽童的種種,羅焰深覺得自己的冷血、殘忍!從前的他一直活在仇恨當中,如烈火一般的仇恨燒沸了他的血,燒紅了他的眼,他一直以為在所有的仇人一一收拾之後,他就能從痛苦中解月兌,然而他卻誤害了好人……
老天吶!我竟做了這樣的蠢事!
一想到慕羽童,他才從懊悔的深淵中驚醒……
如果找她的真是張虹薇和郭伯伯,那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他得先走一趟郭家。
第十章
慕羽童和張虹薇來到一棟雄偉美觀的別墅。
佣人領著兩人上了樓,來到一扇大門前。「兩位里面請,主人等兩位很久了。一說著,他在門上叩了數下,「老爺,您等的客人來了。」
「進來。」
听到木門里傳來的威嚴聲音,慕羽童心跳莫名地加速了。房門推開,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她們。
「郭老爺,您要見的人,我帶來了。」張虹薇說。
「嗯。多謝了。」輪椅轉了過來,慕羽童終于看到郭有德的真面目。
「慕小姐,」他看著她,「你的確長得很美,縱使懷孕使得身材走樣,魅力仍然不減。無怪乎羅焰、郭瑋會對你另眼相看。」
「郭老爺,找我有事?」從郭有德眼中,慕羽童捕捉到不可思議的恨意。然而,她同時也明白,羅焰在這種人的教下,會變得多可怕。
「你倒干脆。」他指著對面的沙發椅,「坐下。」待慕羽童坐了下來之後,她說︰「我今天要你來是希望你……離開羅焰。」又是舊話重提。
「我從來沒打算賴住他。」清楚了羅焰和自己之間的差距,她很清楚自己未來要走的路。對羅焰下感情,這感情只會石沉大海,既然他們無法相愛,她如今能走的路,就只有離開他。
「是嗎?那麼,上一次你離去之後,他又是如何找上你的。天下如此大,如果你真有心離開他,他會有辦法把你找出來?」郭有德眯著眼看她,從口袋模出一張支票,「一千萬,這些錢足夠你活一輩子了。」
「這支票對我而言,不具意義。」多在這里待一刻,她就覺得自尊多被蹂躪一分。「就算沒有這張支票,我一樣不會待在他身邊。」她連眼角都沒瞥支票一下。
「沒有這筆錢,你有能力到外國生活?」郭有德忽然了然道︰「哦!我明白了,光是羅焰給你的那張金卡,你要在國外生活得如同貴族一般,也不是難事。」
「如果你今天找我來只是要侮辱我,那麼……」她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且慢,我尚有話未說呢!慕為仁的女兒那麼沒教善嗎?嘿!我明白了,他在你尚小時就撒手人寰,沒爹娘教養的孩子,哎……這也無可厚非啦。」
慕羽童忽覺肚子傳來一陣微痛,她的風度已經表現到極限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如果可以,請長話短說。」
「其實……我要你現在就離開羅焰,那也是為了你著想。」
「是嗎?」她垂頭苦笑。現在為誰著想都已經沒意義,也不重要了。
「羅焰曾對我說過,之所以把你找回來,無非是為了你月復中的孩子。一旦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就沒有留在他身邊的必要。屆時,他會給你一筆優渥的‘遣散費’。」
「那……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一提到孩子慕羽童臉色更加蒼白。羅焰說過他會開出條件和她交換孩子的,然他尚未想出是何條件。
「孩子必然是留在羅家跟著姓羅了。要不,你以為他把你找回來干什麼?」
「不!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她激動地說。
「所以,如果你尚未把孩子生下來就離開羅焰,那麼就他算有心要留住孩子,也莫可奈何。」郭有德一笑,「你說,我要你此刻立即帶著孩子離去,這不是在幫你嗎?」慕為仁的女兒不配為羅焰生下孩子,這孩子不配繼承羅家產業,所以她必須離開羅焰!
慕羽童蒼白著臉站了起來。她眼中含著淚水,匆忙地往外走,她快步地沖下樓,仿佛這里是蛇窖魔穴一般。在最末幾階,她步伐踩了個空,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月復部的驟痛使她費了好大的氣力才由地上爬起來。
「痛……我的肚子……」她痛得全身仿佛要痙攣了一般。好不容易扶著梯把站起來,卻發覺有熱液順著大腿流下來,她眼楮瞪得有如銅鈴大的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