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我將她留在我身邊是為了復仇……」羅焰搖搖頭,「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她留在我身邊並不快樂!」
「不要老是用感覺的。真正呢?她也覺得痛苦?」
「她甚至求我放了她。」他苦笑,「對她……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想放棄了!」
沉吟了一會兒,羅焰說︰「曾經,我以為只要把羽童留在身邊,每天都能看到她,就算她不再愛我,我也能夠承受,可是……」他低垂眼睫,一臉失落。「相處這一段日子後,我開始知道你愛的人不愛你的痛苦。」
「既然真的那麼渴望得到她的愛,就不該放棄這份渴望。」郭瑋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仍希望好友幸福,「愛情對羽童來說是生命而不是游戲,因此可知當初她愛你愛得多深。愛之深,恨之切,乃人之常情。」看著羅焰仍舊深鎖的眉宇,他說︰「她說和你相處是極大的痛苦,你有沒有深深地思索過這句話?」
「探索她有多痛苦?」羅焰苦笑。「我寧可不要知道,一旦知道只會讓我更手足無措,那意味著她有多厭惡我!」
「你啥時候那麼死腦筋了?虧你被封為‘公子’!女人心你還模不透!」
「你有沒有想過,羽童如此痛苦,甚至求你放了她的真正原因?」
「她不再愛我了。」他神情落寞。
「不!她仍是愛你。」郭瑋肯定的說。「一個女人會為一個男人懷孕生子的原因就只有一個——愛他。」
羅焰覺得郭瑋的理論太荒謬了。當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有機會和所愛的人相處時,怎麼可能會感到痛苦?
「你的理論太奇怪了,真正兩情相悅的愛情怎會如此痛苦?」
「所以我說當局者迷嘍!」還是由他這「旁觀者清」的好友來開導吧!「吶,我覺得羽童和你在一塊兒並不是真的痛苦,她只是怕和你相處的時日愈久,她會陷得無法自拔。」
「愛上我令她那麼痛苦?」
「這得要問問你之前做了什麼好事啦!她一定還在認為,你把她帶在身邊,不知又是為了什麼‘復仇’計劃。她一面怕自己愈陷愈深,一面又不願成了你的復仇目標。在如此的掙扎下,她會不痛苦嗎?若是她又發覺你在她心中的分量一天天加重,她當然會把待在你身邊視為痛苦的事了。」瞧!多具深度的解釋,以後可以叫他「瑋瑋夫人」了。
「是這樣嗎?」
「當初你在愛恨兩難之際,不也如此痛苦的掙扎過?」
「嗯。」
「那就是啦,相信我的推斷一定沒錯的。」郭瑋十分篤定。「只要你肯把心中真實的感覺讓她知道,想信她很快就會投入你的懷抱了!」
「是嗎?」羅焰沒有把握。他真實的感受,她真的願意聆听嗎?他真的不知道……
?
難得的好天氣!慕羽童一覺醒來已過十點,羅焰早就上班去了。
打從那天發生口角之後,兩人已經多日沒有說話了,屋子里的氣氛變得很奇怪,兩人再這樣下去怎麼辦?
盥洗結束,走出房間,鐘點女佣已把早餐準備好,就等著她享用。
「早啊。」女佣對她一笑,繼續前天羅焰交代的事。
「把畫拆下來做什麼?」看著那幅酷似羅焰的肖像,她問。「那畫……」
「羅先生說這畫框太老舊了,要我拿去從新裱過。這裱框的工作我從前弄過,所以買了材料來弄。」
「嗯。」她喝了口溫牛女乃。「對了……」正當她有話要對佣人說時,客廳的電話響了,她連忙接起電話,「喂,請問我誰?」
「慕小姐嗎?我是張虹薇。」張虹薇嗲聲嗲氣的獨特嗓音傳了進來。
「找我有事嗎?」對于張虹薇找上她的理由,她十分好奇。
「許久沒聊聊了,可以撥個空,聊個天吧?」
「咱們還不到這種親密的情誼吧?更何況……我知道張小姐是個大忙人,若不是真有事要找我,你不會打這通電話的。」她不是一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只是,她十分了解張虹薇無事不登三寶殿。
張虹薇笑了出來,「慕小姐還真是個爽快的人,那我再拐彎抹角就顯得太沒誠意了!好吧,那我就直說了。嗯……這通電話其實並不是我要打給你的,我只是替人想約你見個面罷了。」
「見面?誰想見我?」她有些訝異。有誰會透過張虹薇約她見面?
「郭瑋的父親,羅焰父親生前的好友。我想……你可能十分有興趣見他吧?畢竟對羅焰影響至深的人,你不見實在可惜。」好一會兒,她听不到慕羽童的聲音,以為她正在考慮。「一個把羅焰培植成新生一代企業的龍頭,甚至把你父親逼上絕路的人,你沒與趣見他?」
沉默了許久,慕羽童幽幽一嘆,「一段不愉快的往事,我不想再憶起。就算我見了對方,過去事也不能改變。我想,如果我父親仍在世,他會只要我活得平靜即可,往日恩怨……一切隨風吧。」
「你倒是挺寬宏大量的嘛!」張虹薇譏諷的說。
「寬宏大量?」她搖頭,「不!其實我是自私的。因為,我不想再背負上一代的恩怨。」
「好吧!既然上一代的恩怨請不動你,我只好說實話了!其實郭老爺找你,是有事要告訴你。」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吧?過去的事……我不是已經透過你知道了嗎?」
「是有關羅焰的事。」頓了一下,張虹薇說︰「如何?相信你會有興趣的。」
「不……我……我和他之間不是你們所想象的,他的事……我不需要知道。」雖如此說,慕羽童心中卻忍不住揣測郭有德到底要告訴她什麼?
「是嗎?」張虹薇冷笑道︰「那你就非去不可了,好證明你們……沒有什麼。」
「好……我去。」反正再怎麼不好的事她都經歷了,不是嗎?「待會我們就到我住的公寓樓下見面。我……跟你去見郭老爺。」
「就這麼說定了,不見不散。」
慕羽童掛了電話之後,換上了外出服準備出門。
「慕小姐,你要出去嗎?」女佣詢問道。
「嗯。」
「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看。」她看了一下桌上的早餐,「怎麼都沒動?連牛女乃都只喝一點點。這要是讓羅先生知道,他會很不高興的。」
「我不餓。」慕羽童匆匆地套上鞋子。「我出去嘍,中午可能不回來吃了,如果羅焰打電話回來,你就說我出去就行了。」
「噢。」女佣看著她大大的肚子。「小心些。」
待慕羽童帶上門出去後,她繼續手上的換框工作,口中念念有辭,「真奇怪,一大早醒來就急著出門見郭老爺,誰是郭老爺啊?」女佣方才裝框時有听到一些對話內容。
她將舊框拆下,突然有個東西從框里掉出來,她撿了起來,「什麼東西啊?好像是一封信。老天!好髒的信封,都是灰塵哩!」
拍掉了灰塵,她看著上頭已褪色的鋼筆字跡。
「慕為仁先生啟?怪了,好端端的一封信,怎麼會放在這畫框中?還牢封著,未曾拆閱的呢!等羅先生回來,再交給他吧……」
羅焰今天特別想念慕羽童,于是他放下工作回家。
來開門的人是女佣。「羅先生?」她在這個時候看到他顯然有些驚訝。「怎麼這時候同來?」
羅焰沒回答她,徑自走進屋子。「慕小姐出去了嗎?」他往沙發上一坐。「她的預產期就這幾天了,怎麼連出個門都沒交代清楚。」
她可知這樣會叫他多麼擔心?
女佣倒了杯水給他。「慕小姐接了一通電話之後才決定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