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知道了?不可能吧?葛蘭嚇得幾乎停止呼吸。
「你不會當真吧?」
「開玩笑的。」他往車子的方向走,沒有再旋過身來。
梆蘭沒能看見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心里仍不安。
「真的是開玩笑嗎?」
為什麼她這麼在意這件事情?楚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奇怪,她這麼急著要他說方才他真的相信只是開玩笑而已。
她愈是如此,他就愈覺得「不是開玩笑」。
她到底是怎麼了?
楚拉開車門上了車,看了一眼仍杵在車外的葛蘭,她仍是急著要他的回答。
「上車吧!」說著他拒絕再回答她任何話的把視線調開。
第九章
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間夏去秋來,林間樹梢已經秋意濃厚了。
昨天還綠著葉的樹,一早醒來已一樹橙紅金黃了。
一束純白色的百合在被黃葉染黃的墓園顯得十分突出,至于前來墓前獻花的窈窕身影更是一身與手中百合形成對比的黑衣。
「女乃媽,最近忙了些,因此約一個月沒見面了,不知你在里頭可好?」前來獻花的人正是賀懷嫣,看著墓碑上的相片,她凝目相對了許久。
「女乃媽,再過十天就是我和楚結婚的日子,婚禮不見得鋪張,可看得出楚的用心。我想,那是個隆重精致的婚禮,好希望你能夠看得到。你說過的,最希望看到我風風光光地嫁給他。」
「一切你想看見的都實現了。」對著相片,她像是和女乃媽面對面一般的說話。「女乃媽,現在的我過得好幸福,楚他對我很好。疼我、寵我……」
「有件事要告訴你,你服務了一輩子的天煞門已經成了歷史名詞了,葛宏居購進了大批的毒品被查獲,如今天煞門已經被查封了。」嘆了口氣,她說︰「我不知道這樣的結局是好是壞,不過,這給了葛宏居一些教訓了。至于我爸爸辛苦創立的天煞門,我想會走到今天這種田地,這也早預料到的,不是?」
天煞門是以販毒起家,後來又介入槍械、酒家、賭場……舉凡一些不良場所、行業,天煞門幾乎都沾染了。
天煞門是她成長的地方,她卻不得不承認那是座罪惡之城,甚至連一草一木都是吸取不義骯髒之露成長的。
如今它終于被封了。賀懷嫣除了有些愴然之外,卻也有一股痛快的感覺。
「女乃媽,天煞門如今垮了,所有天煞門的弟兄都散去。我想,我爸爸在里頭是寂寞的。幾天前,我請楚帶我到天煞門走一趟,卻始終沒看到他老人家的靈位和骨灰壇,不知道是誰把那些東西帶走了……」
她說到這里時,後頭傳來了一冰冷聲音。
「好個孝順的女兒!」接著一陣刺耳的鼓掌聲響起,「不錯嘛!賀天豪人死了也不算什麼都沒有了,好歹他還有一個關心他的女兒。」
听到既熟悉又厭惡的聲音,賀懷嫣急急地回過頭。
「葛宏居?!」他怎麼會在這里?
「唉,你干啥一看到我就一臉見到鬼的表情?偶爾也給我些好臉色嘛!」他嘻皮笑臉的走到她面前,然後看了女乃媽的相片一眼,「對于一個死人你都能給好臉色,偏偏對我就……難道一個活人還比不上一個死人?」
賀懷嫣橫了他一眼,「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把女乃媽安葬在這麼偏僻的墓園,知道的人除了密警人員之外,外人只怕不會知道,怎地這廝來到這里?
「我可神通廣大了,你相不相信,我知道你在密警別館許多事,你的日常作息我也清楚,至于楚嘛……嘿嘿……他的作息我也一清二楚。」
「你啥時候吹牛本事一等一了?」密警別館他也能混入?若連他都能混入而不被發現,現在走入歷史中的只怕不是天煞門而是密警組織。
「怎麼,不相信?」他得意一笑,「若是單憑我,的確沒那本事知道密警上層的作息,不過,若是有個吃里扒外的密警叛徒,那可就不一定了。」瞧見她一臉不信,他補充,「你最好相信我。」
「你又想玩啥把戲了?」她用手梳順了被風吹亂的長發。「葛宏居,天煞門已經被你玩垮了,你該收手了吧?別再執迷不悟。」像他這種人一旦跌倒是絕對沒有朋友的,想東山再起?別傻了!
「執迷不悟?」他冷笑,「沒錯,我是執迷不悟,執述不悟地想殺了楚而後快,不要以為我做不到。他是密警的龍將軍又如何?我一樣有辦法要他的命。」
賀懷嫣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隨時有要逃走的準備。「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不是?」只要他掌握了她,楚對他就得忌憚三分。
「你放心吧,我若真的要用搶的把你擄走,現在就不會那麼輕松自若的和你聊天了。」女乃媽死了也就算了,只要他仍掌握著賀天豪的靈位和骨灰,賀懷嫣仍多少得听他的,更何況手中另外仍有王牌對付楚。
那王牌……屆時會令大家都很訝異!
「那你今天來這里作什麼?」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爸爸的骨灰壇和靈位嗎?」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要是我答應把那些東西還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報答你?」對這人一旦顯出軟弱的樣子,他立刻吃定你。
「多日不見,你還是那麼強悍。」他一臉不怕她不屈服的笑意。「只是你的強悍對我而言只是虛張聲勢。告訴你吧,若是你不拿出一些誠意和我合作的話……嘿,屆時可別怪我把你爸爸的靈位大卸八塊,順便將他的骨灰撒進化糞池里頭。」
「你敢。」賀懷嫣手握成拳,痛恨這卑鄙到了極點的小人,不明白,一個人怎能壞到這種地步?
「你看我敢不敢?」
這種人什麼事做不出來?雖然知道和他合作準沒好事,基于對先父的孝心,她仍低下氣焰。「你要我跟你合作什麼?」
「很簡單,我要經由你約楚。」
「沒道理,你要約他多的是管道。」透過她約楚?這不有些奇怪?
「我只想見他,其余不相干的人我不見。」他知道若經由密警組織聯絡到楚,屆時他見的就是一大批密警,而不單單個楚。
他現在是個通緝犯,不想自找麻煩。
「你是怕尚未見到他就已經成為階下囚了吧?」他在玩啥把戲,她看得一清二楚。「身為頭號通緝犯的你,的確‘舉手投足’都令人倍加注意。」
「那又如何?」對于賀懷嫣的嘲諷他全感到無關痛癢。「你到底幫不幫我約他?我可是告訴你,就算沒有你,我依然有方法約他出來,屆時,你爸爸的骨灰……別怪我無情。」事出恐赫的話,他可是說得到做得到。
「你約他到底要做什麼?」
「這你就管不著了。」他冷笑,看著她為楚擔心的神情他是不快,可一想到楚死期將近,他打從心里笑了出來!「十八號早上十點,叫他到西郊的一處廢化學工廠見我。」
「我不會幫你的。」為什麼要約在廢化學工廠?那地點一听就知道葛宏居心存不良。
「好啊!那你爸爸的骨灰……」他對著她別有用意地一搖頭,然後狂笑而去。
梆宏居,你去死吧!
十八號?賀懷嫣一怔。
那不是她和楚結婚的當日?為什麼會那麼巧?
不!梆宏居一定是听到什麼消息,知道她和楚在那天要步進禮堂,這消息到目前為止只有密警上層知道,甚至有些在國外的高層在今明兩天才會收到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