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怎麼老是愛捉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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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早,看看時令也不過是秋末冬初,天空竟已飄起雪來。
外頭的雪冷,她的心更冷,冷得巴不得她心中所恨的人都下地獄!賀香玲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天而降的雪。
一把傘為她遮去陸續溶在她身上的雪花。
「郡主,外頭冷著,進屋去吧。」冬梅把披風搭在她肩上,「對了,鐘國舅在詠梅亭等您,說有事要告訴您。」
「他來了?」也就是來跟她說明「事情」處理得如何嘍?真巧,她前些日子隨娘到別業住了半個多月,昨日才回王府,他今天就過府來告訴她。
不愧是她的好義兄。
「冬梅,你去弄一壺溫酒來,我打算和國舅把酒賞雪。」她和義兄說話時,不宜有其他人在場。
待冬梅退去之後,賀香玲才前往詠梅亭。
鐘運國一看到她,立即迎了過來。
「義兄,事情辦得如何?」賀香玲意欲知道結果。
「由我親自出馬,事情豈有不成的道理?」他一臉得意洋洋。
「那個叫索情的賤婢死了沒有?」就是那女人令她痛苦。
「呃……玲丫頭,咱們不是說定了,義兄會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使得咱們可以各取所需?索情沒死,不過,自從索家莊發生血案之後,她也對萱王爺恨之入骨,欲殺之而後快。」
賀香玲精明地想到,「你把血洗索家莊的事嫁禍給萱王府?」
「理所當然嘛。」鐘運國得意洋洋的說︰「萱、索兩家是仇家,會想到血洗索家莊的,一般知道萱、索兩家恩怨的人都會直覺想到萱王府。」
賀香玲知道索情沒死,有些不快,「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看不出任何有利我的地方。」她會和義兄商量滅了索家莊,主要就是要殺索情泄恨。
「怎會不利于你呢?」見她不快,他連忙解釋,「你想要索情死,如今她雖沒死,可她家人無一生還,她一人獨活于世間,那不是生不如死?而且,你當初想殺她的原因是因為她迷住萱王爺。如今她恨萱王爺都來不及了,就算萱王爺真對她動了心又如何?他一輩子得不到她。」
「那又如何?」
「萱王爺是萱家惟一的遺孤,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終身不娶吧?」那風流公子怎可能為了個姑娘做如此犧牲?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在他失意的這段期間,你只要多親近他,記得要溫柔體貼地多親近他,屆時他會對你動心的,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嘛。」
賀香玲緊繃的臉總算有些笑意,不過她仍說︰「萱王爺那人可不好親近。」上一回她已經丟過一次臉了。
「安啦!再不成,就由義兄我進宮去請求娘娘,要她跟皇上說,要他來個當殿賜婚不就成了?」
龍口賜婚十件成十件,哪個人甘冒抗旨殺頭之罪?
「不!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打算走到這一步。」她不信憑她賀香玲的美色,萱雪寒會不動心。「對了,方才你說索情沒死,她此時在什麼地方?」
「我也正在找她。」他派人血洗索家莊的那天就是調查到索情暫且離莊數日,因此才下手,要她活下來,正是因為看上了她的美色。可……說來也奇怪,到目前為止都事隔十來天了,為什麼仍沒見到她?更奇怪的是,索家人的尸首竟有人為他們收尸合葬,是誰會為一群命賤如螞蟻的賤民做這種事?
「她不見了?」賀香玲冷笑,巴不得她真的失蹤,永遠別再出現。「義兄,那你的損失可不小喔!」她怎會看不出來義兄與她合作此事是為了什麼?她這的義兄還不是迷上索情的美色?要是索情真失蹤了,那他此回合作的事等于沒拿回一些報酬。
「放心吧!有耐心一些,我相信她會出現的。」
「那你慢慢等吧!」
「你在萱王爺那邊也多下點兒勁。」
義兄妹倆各自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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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青柳已覆上了層霜。「今年的冬雪來得好快。」憑窗而坐的索情喃喃自語。
打從索家莊的事件之後,她每天過著行尸走肉的日子,飯吃得少,甚至連水也不大喝,漫漫長夜也常常被惡夢驚醒。
近百口人命!是誰那麼殘忍,真的是萱雪寒嗎?這段日子她反覆的想了又想。
听死去的那名大嬸說,前來血洗索家莊的那些人都一身黑衣而且蒙著面。
既是蒙著面,那就是不要人家識破他們的身分,而又為什麼自述他們來自萱王府呢?
第六章
最令人不解的是,若不要人知道他們來自萱王府,何以最後留下利刃而離去?難道他們不知道刀上刻有「萱王府」三個字?
不可能!
那麼……也就是說那些夜衣人打算讓人誤以為血洗索家莊的是萱王府?
對方血洗索家莊又嫁禍萱王府……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她愈想愈覺得奇怪。
想事想得出神之際,有人叩了門。
「請進。」是……是萱雪寒嗎?她在心中有那樣的期待。打從他帶她回萱王府,探望她一次,兩人不歡而散之後,他就再也沒來過,只偶爾要林總管來問她有什麼需要,其他時間就只有一名丫鬟陪著她。
「索姑娘。」來者是林總管,和藹的臉上有著易親近的笑容。「天氣寒了,這年頭的雪下得特別早,王爺要我送這冬天的披風來。」他放下了一個盒子。
「嗯,謝謝。」她心中有些失望,仍是沒能見到他。
看她仍沉著臉,正好丫鬟不在房里,于是林總管說︰「呃……索姑娘,有些事,我知道我這老人逾矩、管太多了,可是……見王爺和你的心結打不開,看王爺不快樂,我也有些急了。有些話我想告訴你。」
索情挪了張椅子請他坐。「我和他沒什麼心結,有的只是上一代恩怨罷了。他是王爺,我是賤民,如此身分格格不入,哪來的心結?」
「索姑娘莫這麼說,王爺他待你沒有這層分別。」林總管嘆了口氣,「王爺是我照顧大的,他是怎麼樣的人我清楚,他那陰鷙的性子是環境逼得他該如此,他身負家仇,再溫和的孩子,性子也會變偏執,恁是如此,我看得出來,王爺他……對你有很大的不同。」
「他待我不同,只因為我是索丹青的女兒嗎?」一想到這里她就泫然欲泣,「他要折磨我以不同的方式?」
「你也被背負在索家欠萱家的愧疚拖累了,若不是如此,你會發覺王爺看你的眼神很不同。」他是看著王爺長大,打從王爺六歲,萱家被滿門抄斬之後,他第一次看到他家王爺以那麼溫柔的眼神看人,那雙溫柔的眸子是看情人時才有的表情,他現在是老了,可也曾年輕過。「索姑娘,王爺他一直都很喜歡你。」
索情倏地紅了臉,心跳得好快,「林……林總管……你……你弄錯了。」雖如此說,她仍不自覺地想起她重回萱王府時,他在床榻邊對她說的話──我從來不討厭你。
不!以他的性子怎可能忘了她是仇人索丹青之女?
「我是老了,還沒老到兩眼昏花。」林總管搖了搖頭,「在他發覺喜歡上你,只怕他心里也做了一番大掙扎。」以王爺的性子,他一向是理智駕馭一切,如今會犯了那麼大的「錯誤」,想必是動了真心,深陷「情」字泥沼,再掙扎只是愈陷愈深而已。
看王爺如此,自己這身為萱王府總管,該負起時時提醒他「莫忘家仇」工作的老頭也不得不在心中掙扎,到底是該要王爺清醒,莫要對仇人之女動心呢?抑或只要王爺從拾快樂之間作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