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心事太繁瑣,任他眼光再精銳仍是男兒,理不出個所以。
「王爺,你有喜歡過人嗎?女子,一個令你情之所鐘的女子。」
她突來的問題,亂了萱雪寒的心,他不明白她問這是何用意,便以沉默代替回答。
見他不語,她沉沉的說︰「那麼我的心情你不會懂,說了,你也不明白。」
女孩家的思緒果然十分沒條理,方才他問什麼,她又扯上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還自問自答,怎麼連他這樣聰明的人也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現在,換他告訴她一個一定會令她雀躍不已的事。
「索情,你想索家莊的人嗎?」
不明白他怎會如此問,她回答,「我沒自由回去,不是嗎?」
「你已獲得自由了。」他淡然的說,「身子一恢復你就可以回去了。」他原初的用意是要想辦法折磨她,尚未付諸行動,自己就已不對勁了。
再讓她待在萱王府,他所受的傷不會比她輕,的傷易愈,情傷則大羅神仙也難治。
他明為放了她,其實是解放了自己。
「為什麼?」他的決定令她太訝異,他忘了她是索丹青的女兒了嗎?
「我已經親手殺了你一次了,不是嗎?」萱雪寒轉身來到窗子前。窗子一推開,秋風掃落的黃葉拂了進來。「而且,你曾救我幸免于‘閻王笑’,索家欠萱王府的人命,你已抵去你的那一份。」
他的話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想放了她?
索情低垂著眼睫,理不出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終于可以離開這地方,她該高興的,可……可是,一離開萱王府,那意味著他們來日要見面不易了。
落寞淒然的感覺徘徊在她胸口久久不散。
也好,就這樣斷了心底深處的妄想吧!回索家莊之後,她可能會雲游四海、四處義診,日子一忙、一久,她很快能忘記對他的那份情。
「王爺,多謝了。」多謝他放她自由,也是多謝他斷了她深陷「情」字的痴傻。
萱雪寒旋過身子,沒多看她一眼即推門而出。他也想多看她一眼,可那一眼太沉重,打從出生在萱王府那天起,他就沒資格多費心力在其他兒女私情上,從前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他離去的匆忙,沒注意到一雙貪婪的眼正透過方才他推開的窗子,目不轉楮地看著半靠趴在床上的索情。
「世上竟有如此絕色!」真沒想到陽剛的萱王府竟藏了個那麼美的姑娘!鐘運國不自覺地喃喃說道,正想走近再更接近索情時,兩顆石子由他身後打出,分別打在窗子上,索情房里的窗子立即關上。他一回頭,正好對上萱雪寒那雙燃著火焰的眸子。
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鐘兄,看啥看得這般入迷?」索情的臥姿極盡慵懶嬌媚,有時連他看了都不覺心猿意馬起來,更何況這廝?這人平時尚像個人樣,一旦關系到利益或女人那可就不同。
既然被逮到,萱雪寒也該知道他在看啥,方才那屋內的女子身上穿著不似千金,想必是萱王府的丫鬟吧。于是鐘運國邪笑,「這兒春光無限吶!好個‘佳人圖’。」他一點也不覺偷窺有啥不對。「萱兄,那姑娘堪稱美若天仙,是萱王府的丫鬟嗎?」那嬌貴的氣質不像低出身,然而,這年頭也有不少千金淪落官家為丫鬟或入了妓戶供爺們取樂,若確定那美人只是丫鬟,憑他和萱雪寒的交情,要個丫鬟侍寢,不至于要不到吧!
看著那張露出婬邪表情的臉,萱雪寒臉覆寒霜的說︰「鐘兄,今天特地撥空到萱王府,不會只是來問這沒意義的問題吧?」他竟那麼疏忽,讓鐘運國有機會看到索情的模樣。
這廝一旦對她起了興趣,事情鐵定沒完沒了,鐘運國因荒婬而屢忘身分的事層出不窮,和鐘運國交游也非一、兩天的事,他真的不得不為索情擔心。
「被美人勾了魂,倒忘了今天的正經事了。」鐘運國從懷中模出請柬,「過些時候是我爹的大壽,屆時請務必賞臉。」
「鐘國丈大壽,為人晚輩的我怎會不去?只是……這請柬由下人代送即可,你今天專程來萱王府一趟,必有啥非親自走一趟的理由吧?」
鐘運國干笑了一聲,「還真什麼事都瞞不過萱兄,這麼吧,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他頓了一下說︰「萱兄可記得賀王府的郡主?」
「鐘兄說的可是那位刁鑽蠻橫的香玲郡主?」他對賀王府的人一向評價不高,那家子和鐘有期走得太近,幾乎是一丘之貉。
想來當年萱王府的冤案,賀王爺就算沒參與,只怕也知詳情吧!包何況由他一手提攜出來的數名武將都擁有一些兵權,若鐘老賊想造反,他必是鐘老賊極力拉攏的人。
第五章
他手中是有些罪證,不過真要有一舉成功,讓他們俯首稱罪的證據,仍要等柴王回京了。
鐘運國一听萱雪寒對賀香玲的評價,早判定她根本沒希望了,不過,好歹是義妹,總得替她說些好話。
「香玲郡主年紀小,又花一般模樣,自小被賀王爺夫婦百般寵愛著,難免成為那樣,可她對萱兄可是挺有意思的,不如……」
「鐘兄的好意,萱某心領。」萱雪寒有些不耐煩的說。
「莫非你有意中人?」方才那名女子,莫說玲丫頭不及她貌美,就連皇上的寵妃只怕也沒她好看。「方才那名女子是你的意中人?」
萱雪寒冷冷一笑,「鐘兄,若沒別的事,我先走一步,我還有要事在身。」隨即他轉身離去。
分明是推托之辭!鐘運國有些不悅地皺眉,他的目光又回到方才那扇窗子。
那名姑娘究竟是誰?一定是萱雪寒的意中人吧!和他交游的這段時間,每每有美女,萱雪寒總不吝將她們送給他,而這女子,萱雪寒甚至讓他多瞧幾眼都不肯,對于醉仙樓的崔嬤嬤萱雪寒都還不曾如此保護,何以……你不讓我知道她是誰,難道我自己沒法子查出來?一旦讓我知道她是誰,使盡法子我也要讓她成為本國舅的!
凡是為個「色」字,朋友之義算什麼?想著、想著,鐘運國笑開了。
☆☆☆
又是這種無聊的貴族宴會,名為喜宴,弄到最後還不成了「官家宴」,新人們也真可憐,無端的主角成了配角。
酒過數巡之後,萱雪寒原打算先行離去,誰知坐在他身旁的鐘運國和數位同僚不放人,硬是輪流上陣猛灌他酒。只要有人在場的場合,他不曾酒過六巡就裝成略有醉意的樣子。
醉酒誤事的道理他懂,因此,縱使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他也精明地不輕易展示,所以在第七巡時,他開始運功催吐。
「我……不行了……本……本王醉了。」萱雪寒帶著濃濃的酒意說︰「本……本王想睡了……回……回府。」說著,他往桌上一趴呼呼睡去。
裝醉的本領他在行,接著,就看鐘運國為啥目的而故意灌醉他了。上一回鐘運國為了看上王府的丫鬟而灌醉他,待鐘運國一逞獸欲之後就要求他把丫鬟送給鐘運國,這回鐘運國又打啥壞主意?
這可是葉巡撫府上,且看他玩啥把戲。
「萱兄──」鐘運國推了他一把,見他沒反應又喚了一回,「萱兄──」醉得可真厲害!然後鐘運國向葉金略說︰「葉大人,萱王爺醉得厲害,暫且借一下貴府略作休息,待他酒醒後再回萱王府,行不?」
「國舅爺,客氣了。」葉金略是個正直的官員,一向和鐘有期不怎麼和,可他對于有功于朝廷的萱雪寒卻十分賞識,雖然在外萱雪寒有許多不太好的風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