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他對自己的情感不是一向掌控自如嗎?他不是一向以理智駕馭情感嗎?這回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越和她接近,他便越覺得愛恨兩難,想愛、想恨都不對。
「把朋友送回飯店之後,我就過來了。」頓了一下,她說︰「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重重。」
「沒啥事。」頓了一下,他說︰「今天艾力克沒有一塊兒過來嗎?」
「威廉帶他到牧場去玩。」季戀雪話一出口,才發覺說錯了話,冷硯似乎不怎麼喜歡她在他面前提威廉,于是她解釋的說︰「威廉一向很疼艾力克,所以……」
「你不必向我解釋什麼。」冷硯臉色不太好看,「這是你們一家的事。」
「我們一家!」季戀雪愕然,「我和威廉只是好朋友而已,我們之間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莫非他還以為她和威廉真的好事將近了嗎?
「我說過,那與我沒關系。」
季戀雪沉默了半天,然後由他身後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語,「你生氣,因為你吃醋。」
冷硯怔了怔,臉色轉紅,「我沒有辦法忍受和別的男人分享你,你也許覺得我心胸太狹隘,可是每當你一提起威廉,你知道我心里多不好受?」
「他只是朋友。」
「不!你說過,你和他好事將近了,不是嗎?」
這他也信?季戀雪無奈的苦笑,「那是故意氣你的,記不記得之前你和方彩芝鬧了緋聞,而我們在一場宴會中見面的那事?」
「那是一場誤會。」冷硯淡淡的說,他和方彩芝之間的關系早在數年前就結束了。
「你沒解釋,我怎會知道?」她扁著嘴,「所以啦,我就拿威廉出來氣你。」唉,可憐的威廉,他老是被她拿出來當擋箭牌,他要是知道了,不大喊抗議才怪哩!
「那麼在我出事後,你出現在病房里對我說的那些話不會也是假的吧?」
「那時其實對你的含血噴人很生氣,于是我也出口相激,那時我認為,與其讓你死氣沉沉,不如生氣來得好,所以……你不會把那席話也當真了吧?」季戀雪解釋道,人家威廉最近新交女友了。
當真?何止當真,他連報復的手段都付諸行動了,冷硯暗忖,老天,他真是……若不是今天這席話,他不知道又要做出啥可怕、傷害她的舉動了。
「戀雪。」
「怎麼了?」她溫柔的問,發覺他覆在她手上的大手居然隱約在顫動著。
冷硯對于之前因誤會她,而想報復的想法感到無地自容,他到底對深情待他的戀雪做了什麼?
「你知道嗎?你愛上一個最不值得你愛的男人。」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真心話,為了愛他,她究竟吃了多少苦?而他,居然愚蠢到今日才感覺出這份深情。
他看不起女人,尤其是愛他的女人,所以他對于她總是不知珍惜,如今……
「你在提醒我,我很愚蠢嗎?」
「不,愚蠢的是我。」
他的話讓季戀雪吃了一驚,這種話不該出自自負又自信的冷硯。
「冷硯,你今天怎麼了?有些奇怪呢。」
「我今天正常得很,不,應該是今天才正常的。」他今天的笑容特別燦爛,「戀雪,等我拆線之後,我們結婚吧!」他現在可以不愛恨兩難了,他可以放下心去愛了。
「冷硯,你說的是真的?」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我在作夢嗎?」她的眼眶不自覺的濕潤起來,如果是夢,只希望這場夢不會醒。
「再真不過了。」冷硯擁她入懷。
「你知道嗎?對于你,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你不會屬于我的,我該放棄的,可是,我……」她靠在他胸前訴說,「可是……我卻怎樣也學不會忘記你。」
「你真傻。」冷硯心疼的說,對于戀雪的話,他又何嘗不感同身受?他總是倔強的不承認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對于每每在深夜徘徊于腦海中的人影不予以理會,他甚至將渴望擁有她的情感解釋于純屬,不值得重視。
「硯,你和我結婚的理由呢?」這對她而言很重要,一對男女的婚姻若不是建立在愛之上,那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理由?」冷硯有些莫名。
「難道……你想和我結婚是沒有理由的嗎?」
「一個男人娶一個女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冷硯終于弄清楚季戀雪要的是什麼理由,只是那麼深情的承諾,要他一個大男人說出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個公認的公子,灌女人米湯他是最拿手的,可是,公子也有公子的原則吧?在花叢里打滾多時,他可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我愛你」。
「沒人跟我求過婚,我怎麼會知道有什麼理由?」季戀雪第一次看到冷硯有這種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居然連臉都紅了。
「理由當然是……」他頓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發覺自己仿佛快樂得快昏過去了,緊摟著他,「我好久、好久之前就愛你了。」她的深情終是得到回應了,原來,她的愛是不孤單的。
***
整日期盼,終于盼到拆線的日子,在季戀雪、龍騰和季軒的陪同之下,冷硯到醫院等醫生拆線。
昨天季戀雪曾偷偷的詢問季軒,這回復明的成功率,其實早在手術完成後她就問過,只是她仍有些放心不下,給果季軒的答案仍是沒問題。
醫生把紗布剪開、取下,然後說︰「慢慢的把眼楮睜開,慢慢的,不要太快……」
冷硯的心情是復雜的,他真的很擔心結果會令自己失望,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照醫生的話,慢慢的、緩緩的睜開眼。
眼前的景物由一片黑,然後開始有了模糊、不清晰的影像,接著,眼前的景物完全清晰了。
看到了!他看到了!冷硯頓時笑逐顏開,他看到龍騰、季軒,還有季戀雪。
伸出手,他緊握著季戀雪的手,語氣有些激動,「我看到了!」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氣,心上的一塊石落了地,「恭喜你。」
「也許也該恭喜你啊!」一切否極泰來,季軒有心情說笑了,「要是這回手術失敗,冷硯真要成了瞎子,第一個欲哭無淚的就是你。」
對于他的玩笑,季戀雪和冷硯報以一笑。
一行人開開心心的出了醫院,季軒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他問︰「龍騰,環宇的那事解決得怎麼樣了?你上次提了沒下文,接著又沒听你提過。」
「環宇的背後黑道組織對Min正式致歉,並且說他們會換下總裁並加以處置,會還冷硯一個公道。」
「空說無憑,他們到底做什麼樣的處置?」季軒問。
「算了,致歉就夠了。」冷硯對這件事倒不是那麼執意追究,反正他又沒瞎,他不想把這件事鬧大,萬一環宇那頭處理得令龍騰不滿意,季軒又在旁邊煽風點火,屆時一旦由冥王門出來處理這事,血腥的場面可見,那不是他期待的。
「約克是真的已經被換下來了,至于他受到什麼樣的處置,我並不清楚,我想,對方很快會給我答復。」龍騰的性子一向剛烈,若是對方處理得不合他意,他會執意要對方付出代價。
「這件事我希望到此為止。」冷硯是學法律的,他不是很贊同用武力解決事情,「下個月我要結婚了,往日不愉快的事,該付諸流水。」
「結婚?!」季軒第一個感到吃驚,「你要結婚?」他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回。
「是啊,我要結婚,你干啥一臉挨了一記悶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