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
「女的!」頓了一下,她說︰「我替你換的衣服,早看過了。」
在各執一辭之際,閻鏡觀忽然「哇」地一聲哭出來,她哭得如此傷心,連小翠都愕然了。
「閻姑娘,你怎麼啦?」她擔心地問,當女的是如此奇恥大辱的事嗎?
「我……」閻鏡觀伏到棉被里哭,「我……我不要讓小王爺知道我是……是女的。」那色魔要是知道……咦,他好像知道,可是只要他未驗明證身,又加上她打死不承認自己是女的,他也無可奈何。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當初你來這里穿著一身男裝,我還以為你是個秀氣的公子哩,若不是小王爺說你是女扮男裝的女兒身,我也差些被瞞過了。」
「我不管,你要替我保密就是。」她想那變態王爺八成是二十世紀的Gay,他堂堂一個小王爺,若讓人發覺有「斷袖之癖」那多丟人哪!因此他才在看上她這「男寵」之後,強迫她穿女裝,然後對外供稱她是女子,唔……一定是這樣,可是他一定沒想到在陰錯陽差下,她居然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娃。
拗不過她的死纏爛打,小翠也只好口頭上答應她的請求。
看著閻鏡觀坐在秋千上,雙鬢上結著的蝴蝶結在風中輕揚的嬌俏模樣,這女娃兒長得多可愛。
她來王府也有一段時日了,這段時間小王爺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許久沒到這里來了。而在這段時間,閻姑娘似乎又長大了一點,臉上的神韻愈來愈有令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下了秋千之後,閻鏡觀從腰際掏出手帕,輕輕地在額上按了數下,「真好玩!」她笑得天真爛漫,「小翠,你要不要也玩玩?我幫你推。」
「閻姑娘,莫要忘了,你是主,我是婢。小王爺要是知道,那可不得了。」小翠會那麼快喜歡上她,正是因為她的平易近人,不端大小姐架子,可這似乎太不合禮數。
「不怕。」閻鏡觀笑了,這段時間他八成又看上其他人了,因此沒跑到這里嚇她,而她的心情也因此變好了,「他好久沒來,八成已忘了我的存在。」才如此說時,一個充滿魅力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誰說我忘了你的存在?」這聲音才結束,管御樓就從一棵樹後走出來。
「這個模壁鬼!」閻鏡觀看到他仍是一肚子火,「你……你怎麼又來了?」
「這里是王爺府,如果我不能來,誰才有資格來?」這娃兒倒乞丐趕廟公來了,他打量了她一下,「一段時日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他這句話是誠心地贊賞,可听在閻鏡觀耳中,卻非同小可,她快速地躲到小翠後面,仿佛只要稍接近管御樓,立即就有麻煩上身似的。「我……還是個小孩。」
看她緊張的模樣,管御樓又忍不住地想捉弄她,「再不到兩個月就滿十五了,不是嗎?」他還是「風梵樓」的身份時,她告訴過他。
他怎麼會知道她再兩個月左右就滿十五?閻鏡觀心中十分納悶,不過此刻她正處于「驚弓之鳥」的狀態,對于此疑點倒沒有想太多。
「就算十五還是太小。」她哇哇叫,十五?十五歲在二十世紀還是國二學生而已哩。
忽然她看見小翠擋在她和管御樓之間的尷尬樣,于是她說︰「小翠年芳十八,正是青春年華時候,她比較適合你啦!」
「閻姑娘……」小翠一陣奇窘,一張臉倏地紅起來,以她的身份怎敢高攀。
「小翠,」管御樓命令,「你先退下去吧!」
「是。」
「喂……」看著小翠走遠的身影,閻鏡觀急了,「回來呀,你怎麼可以丟我一個人在這里?喂!」
「又剩我們兩人了。」管御樓端著一張壞得可以的笑容看著她,他的身子輕倚在一棵柳樹下,那姿態既優閑又充滿魅惑力,只要他願意,又有哪一個女子逃得過他的輕輕一笑?「其實……你無須如此怕我。」
「你天生一臉吃人不吐骨頭的樣子,一個人看到一只老虎不會怕嗎?」閻鏡觀不怕死地說,把他比喻成虎,真是太恭維他了。
「小鏡觀,你的比喻表時令人叫絕。」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對這小王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喂,你把我留在這里干麼?這王府貴地我這種人住不慣的。」
「我看你住得挺好的嘛!」風家堡的堡主已經出關了,他一向是個酷愛安靜的人,管御樓擔心生性活潑好動,且有些聒噪的鏡觀會打擾到他,因此才將鏡觀暫且安置在王府。最近自己也忙透了,沒啥時間顧及到他。因此,覺得將他放在王府是最妥當的方法,既有得吃住,又沒人敢欺負他,惟一的麻煩就是他堂堂一個男兒漢,得成天穿著女裝,想來真是委屈他了。
「這里再怎麼舒適,也比不上大哥那兒好。」
「對了,你曾把我誤認成你大哥,世上真有人和小王長得如此神似的嗎?那可真是無可饒恕的事。」
「他比你好看多了。」
「是嗎?」他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心想,原來換了個名字之後,他的樣子還可以看起來順眼一些呢!這小兄弟的眼光果然獨到,「世上真的有如此俊美的人?有機會我倒要見識見識。」
「你見不到他的,就算見到了,看到人家的軒昂風采,你也只會羞得想一頭撞死,何必呢。」她捉著湖邊的欄桿,看著碧綠的水波,心想,她到這里好久了,為什麼大哥仍不來救她?莫非他忘了她嗎?亦或……他此時正和小喬姑娘飲酒作樂,忘了她的存在呢?
「喂,你別又太靠近湖邊,屆時落了水,那可不怎麼好玩。」對了,說到這兒,管御樓才想到,上一回鏡觀落水時,是由小翠幫他換衣服的,照理說,她一定發現了他男兒身的身份,可是她卻不曾對自己說些什麼,這……到底是什麼緣故?
小翠一向善解人意,莫非她真以為他對「男寵」有興趣,既然主子對這「斷袖之癖」有興趣,她也不說什麼,兩人成了心照不宣,真的是這樣嗎?
閻鏡觀回頭瞪了他一眼,「我下一次要逃走,不會再笨得想凌湖而過了。」
「聰明。」
「反正我要逃多得是方法,誰也阻攔不了我。」她皺了皺鼻子,十分有自信。真可惜,這古代她不知道到哪兒找得到硫礦?要不,以她這種天才少女,遲早把這座王府夷為平地,屆時,她就不信這小王爺還笑得出來。
唉!說到化學她就很難過,想她在二十世紀堂堂一個物理、化學碩士,竟也會淪落到這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地步,哀怨哪!
還有哪,她從老哥那里學來的二十世紀醫學,在這古早時代好像也沒有用。上一回她看到王府中的一個小丫鬟,腳被利物劃了好大的一道刀口子,她原本雞婆地想替小丫鬟縫合的,可又怕別人不信任她,于是,就眼睜睜地看那丫鬟亂涂了一大堆東西在上頭,結果那傷口非但沒好,還發炎腐爛了起來。
她的醫術是從老哥那里學來的,老哥還是實習醫生時,她也常常跟在他的身邊「實習」,雖沒有通過正式管道的檢核,但是好歹連老哥都夸過她。只是她的志向不是當醫生,要不,耶魯醫學院的門隨時為她開呢!
呃,怎地莫名其妙地又想起這些事了呢?唉!
避御樓雙手環胸道︰「你的話未免夸大了,這王府若是由你來去自如,這兒也配稱王府嗎?」光是他這一關,她就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