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最遲明天,這層高達四十層的大樓一定會遭查封。在大家愁眉不展,心里忐忑不安之際,方允哲卻表現出他冷靜沉著的特質。
「我已經安排大家暫且撤到日本。」他淡淡的說,「今天晚上一點半有專機接送。」
「方總,原來你已經為我們安排了退路了,怎不早說,害得大家虛驚一場。」在場的部屬無一不一掃方才的愁雲慘霧。「方總,到了日本之後,相信我們在你英明的領導下一定會有另一番作為。」
方允哲淡淡一笑。「我留在這里,不與你們同行。」
「為什麼?這里隨時會被查封,你侍在這里太危險了。」李子有和方允哲的交情最深厚,第一個反對他留下來,不認為這是明智之舉。「方總,一塊走吧。要有什麼行動好歹等過一陣子風聲較松之後再行動。」
「不。我有我的打算。」他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景物。「黑風組織在這里的一切是我弄砸的,這里……不能如此輕易的失去。」他把視線放到遙遠的一端。「就算要失去,我也要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方總。」
「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則再勸我了。」他轉過身來,對李子有說︰「你過來,我要你陪我到倉庫看一些存貨。」
看存貨?李子有和方允哲搭著同一班電梯到地下二樓去,此時的方允哲沉肅著臉,樣子看起來冷酷得令人害怕,他要看倉庫里的存貨?為什麼?
到了目的地,李子有掏出磁卡打開了第一道門,接著又繁瑣的依序再打開了四道門,一共經過五個關卡,才看到存放在倉庫的「貨物」。濃重的硫磺味,這里一靠近就知道是存放火藥的地方。
方允哲略略的估計火藥的數量和足以炸毀多少層建築物,這些繁雜的計算在他這天才手上,很快的有了答案。
「這些火藥足以炸毀這棟四十層的建築物了。」方允哲喃喃的說。
「方總……你?!你要和這棟大建築物同歸于盡?失去了這里的一個小據點並不算什麼,為什麼要把命賠在這里?」
「有兩個風雲菁英陪葬,我並不認為有所吃虧。」他淡淡一笑。「一個小小的據點都保不住,我能服其他兄弟?我都第一個不服自己了,憑什麼要人服我?」
「方總,你為什麼要賭這口氣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到日本去再想辦法報仇,那不是挺好?」
「子有……」方允哲忽地叫他的名字,接著卻問了一句令他訝異的話︰「當一個最關心你的人離開你的時候,你有什麼感覺?」方允哲臉上有了勉強的笑容。
「傷心吧。」
「如果對方是間接的死在你手上,說明白一點,對方的死是你間接造成的,你又作何感想?」
「我——」只怕會恨不得殺了自己,以死謝罪吧?不過,李子有只是苦笑,「世上有那樣的悲劇嗎?」
方允哲轉過身去,聲音有些哽咽。「一個最關心我的人已經死了。」他一仰頭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我……什麼都沒有了。」
李子有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的內心世界是如此的孤單,自己只知道他冷靜、機智,是一個很令自己折服的人,對于他的世界,自己真的無從了解起。而方允哲的個性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有脆弱的一面。
也許是方允哲知道這一別可能以後再也沒機會見面了,他才把一些心情告訴一向他較信任的部屬。
餅了一會兒,方允哲的心情緩和了些,他再度轉過來面對李子有。「出了這里之後,把方才我所說的話都忘了,就當方才我什麼也沒說。」他又恢復了李子有印象中的上司模樣——自信、冷漠。「待會兒我出去之後,你把里頭的逃生門全封死。」他看著李子有,有力的往李子有肩上一拍,「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替我辦事了。」
待方允哲走出去之後,李子有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被淚水沾濕了。
依照著方允哲的指示,他開始把倉庫里頭的逃生門全封死,封到最後一道時,他忽地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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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傲和曲宓接到了老爹的召喚,兩人來自于不同地方卻幾乎是同時到達老爹的住處。
「不知老爹找我們有什麼事?」曲宓喃喃的說。
「有什麼急事吧。」
兩人一進到屋子卻看到老爹正優閑的和一個年輕男子對弈。
曲宓一看到那發長及肩的男子立即認出他是誰,「他!就是他!」她臉上有了打從李佳萍死後的第一個笑容。「齊傲,上一回方允哲的手下在你車上安置炸藥,就是他提醒我車上被動過手腳的。」面對救命恩人,她沒理由心情不好。
「原來你們已經見過面了。」老爹哈哈一笑,下了最後一顆棋,結束了這場棋。他看了眼齊傲。「你和閻焰見過面了嗎?」
原來眼前這位渾身貴族氣勢的男子即是閻焰!「幸會。」齊傲伸出了手,與素未謀面的搭檔一握手,有了第一次接觸。
「齊傲,這回的事情可苦了你了,讓你在明處遭敵人襲擊。你這‘靶子一當得挺稱職的。」老爹開玩笑的說。「不過,若沒有你在明處吸引那位黑風組織人員的注意,閻焰在里頭找機會偷文件可不會如此順利。」
「看來咱們挺適合搭檔的。」閻焰一笑,「很榮幸認識你。」對于齊傲,他一直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我相信你們可以處得很好。」老爹一笑。「不過,下一次若有需要一明一暗搭檔,就得換閻少爺你去當箭靶了。人家齊傲可是有了曲宓這美丫頭當女友,如果一切順利,只怕離喝喜酒的日子不遠矣,所以呢,你這孤家寡人的,橫豎一條命,就委屈一些吧。」
「你的意思是單身貴族的命不值錢?」閻焰愛上了和老人抬杠,反正他這個人生性不拘小節,管他什麼敬老尊賢,「我家有老母,下有弟妹。」
「你少來,你老媽早到蘇州賣鴨蛋,弟妹也八成是你老爸外頭女人的,要不你資料中怎說你是獨子?」
「老頭,你暗中調查人家隱私有失身份喔!」打從第一眼見到老爹,他即叫他「老頭」,反正老頭和老爹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被你叫成老頭還有身份?」老爹不以為意的大笑。
閻焰這孩子挺有他的緣的,比起齊傲的冷,閻焰別有一股特別的氣勢。
「你承認自己沒身份?」說著閻焰自己也笑了。
曲宓好笑的看著閻焰。「喂,上一回謝謝你救了我。」她對著他一笑。「原來你就是閻焰!我叫曲宓,以後也會是組織的成員,請多多指教。」
「原來‘倔強的小姐’也是風雲一員。」閻焰微笑的看她。
「她是剛加入的,研究所畢業就得赴美訓練,她和齊傲是一對。怎樣,咱們組織里頭還有一朵花,要不要湊和、湊和著用?」老爹的話差些使得閻焰被方吞下的一口茶噎死。
「你……你說黃娟?」
「不是她還有誰?喂,人家可是有本錢去當國際級的模特兒,身材一流、臉蛋也漂亮。」
「我可不想得霜害!」黃娟的「酷」他又不是沒見識過,他欣賞活潑開朗一點的女孩,就像曲宓這類型的女子,只可惜……人家已經有男友了。
「什麼得霜害?要得人家曲宓早就得了。唉喲,不得了,原來現在的霜害具有‘摧情’功效!」
「喂,你們互相殘殺別扯到我身上。」曲宓臉一紅,大聲的抗議。什麼叫摧情?!有夠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