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想敲門問個究竟時,房內卻傳出了瓶子掉落地面的聲音,接著是孟穎容低低的詛咒聲。
滕真上前叩著門︰「穎容,開門!」
門內轉來她驚慌的答覆聲︰「來——來了!等——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門內的孟穎容驚慌,門外的滕真更是緊張,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于是他叩門叩得更急。
終于,孟穎容在滕真破門而入的前一刻把門打開了。
「發生了什麼事?」
「我——」孟穎容咬著下唇,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她那神情間的不自然令滕真有些疑惑,他往孟穎容的身後望過去,發現了地上那被瓶打翻的藥膏,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走進房內撿起藥膏,回頭對著仍呆立在門口的孟穎容一笑。「是不是自己擦不到背部的傷口?」
「我……」她吶吶地說︰「背——背後的傷——傷口有些癢,我想自己擦藥——可是——有些部分擦——擦不到。」她望著滕真手上的藥,視線怎麼也不敢往他臉上移。
滕真微笑的把她從門口拉了進來,並輕輕的把門關上。「擦不到可以叫我呀!」
孟穎容乍听他的話,一張小臉立即脹得通紅;她本能的拉緊衣服。「我——你——我們——」她心里一急就會口吃,最後她放棄了開口說話。
滕真那看向她的眼光柔得像水,她心中的不安被那股柔情撫平了。她就像被懾了魂一般的呆立在原地,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你轉過身去,我幫你上藥。」
這次孟穎容不再拒絕,她緩緩的轉過身去輕解羅杉,待衣服褪下來時,一道長長的疤痕映入了滕真的眼簾。那疤痕雖只是淺淺的粉紅色,但是在孟穎容白晢如雪的皮膚上仍是非常的顯眼。
滕真憐惜的一嘆。「這疤痕看來是去不掉的了。」他一面說,一面將藥涂上。
「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她輕輕的說。
滕真的手輕撫在背上的感覺好奇妙,一股又羞又興奮的感覓填滿她的心頭。她輕咬著下唇,雖然背對著滕真,但她仍把睫毛垂得低低的。
看著孟穎容身上的傷,滕真又開始自責了。他心里反覆的想著︰假使那天不約她出去吃飯就沒事了。
他用手沾上藥,十分憐惜地、溫柔地、輕輕地沿著疤痕將藥抹在上面。
由于他剛才心中一直在專注的想著事情,因而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手正輕輕的與孟穎容「肌膚之親」時,他的一顆心不由自土的狂跳著。
他清清喉嚨,粗嘎的說道︰「把衣服穿上吧。」
孟穎容回頭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急急轉過身去的那一幕,心想,他剛才的聲音好奇怪。但也不便多問,只是位把衣服往身上套。
當她穿好衣服轉過身時,滕真已經站在門口了。他投給他一個一如往常的微笑。「很晚了,早點睡吧!」說著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滕真回到客房把門鎖上——好累!原來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是如此困難。
在與孟穎容名份未定之前,他不能對地做出任何事。
世事多變,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一切都還有再變的可能,他不想為了自己一時的沖動而害了孟穎容。
他往床上一躺,眼楮瞪視著天花板——看來,今晚要失眠了!
※※※
滕真捧著花走出花店。
很湊巧的,在跨進轎車時遇到了曾有一面之緣的冷修彥。而一個相貌不俗的女子正站在他身旁——趙曉喬。
兩個男人四日一交觸,場面倒不如預期中的火爆。滕真知道眼別這男人是他的「情敵」,但是他的態度仍是一如往常般的瀟灑從容,只因為他相信孟穎容對自己的那份心。
至于冷修彥倒是有那麼一點尷尬。
當他經過滕真身旁時刻意把眼光移開,宛如陌生人一般走了過。
望著他們漸遠的身影,滕真心中有些好奇;他們倆是什麼時候走在一塊兒的呢?
一個是孟穎容的青梅竹馬,一個是她的大學摯友。
這樣的組合倒也很特別。
坐上了軍,來到孟家接孟穎容——今天他安排了帶她回家見他父母;一味的逃避問題,把孟穎容「藏」著不讓她與家人見面,終究也不是個辦法。
前代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
「我好緊張!萬一——萬一你媽知道我父親就是孟浩儒怎麼辦?」孟穎容雖然早已作好了心理準備,但一想到滕母得知真相之後的反應,她就感到坐立難安。
「你當我媽是神啊?她又沒見過你。」他投給他一個鼓勵的笑容。「放松心情。就當你只是要去見一個朋友的父母一樣,我媽媽一定會喜歡你的。她先入為主的觀念很重,只要你第一眼留給他好印象,以後也不致于會有多大的改變。就算將來她知道你就是孟教授的女兒,也不致于把對你父親的恨意轉到你身上來。」滕真分析著母親的脾氣給孟穎容听。
孟穎容微微一笑。「你好像在出賣你媽。」
「還不是為了你。你還敢說!」他忽然想起了那天看到冷修彥和趙曉喬走在一起的事。「對了!你那個叫什麼曉喬的同學好像跟你的青梅竹馬走得挺近的。」
「你看到了?」她心中有股莫名的欣喜。
心想,看來冷修彥真是「大撤大悟」了;他終于明白趙曉喬才是最適合他的女孩。
「你好像一點也不訝異。」
「他們倆走在一塊兒很登對,不是嗎?我為什麼要感到訝異呢?」她存心吊滕真胃口。
在一個紅燈停下來的當兒,他轉頭看她。「他們倆的確很登對;可是,我記得冷修彥一直都挺喜歡你的。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會這麼快就放棄‘目標’的人。」
「喲!翻舊帳啦?」她笑著白了他一眼。「其實那天他對我說的話你全听見了,對不對?」
滕真把肩一聳。「我是听到了後半段,什麼我只愛滕真……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我哪有這麼說!」她大聲抗議︰「那麼惡心的話我才不會說呢!」
見她臉紅,滕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是沒有說,但你心里是這麼想,我只是替你把心里頭的話說出來罷了。」
「你——」
「我怎樣?」他向她頑皮的挑了挑眉頭。「說中了你的心事?」
燈號一換,車子繼續往前走。
沿途孟穎容都不再理睬滕真,一張臉也脹得通紅。
通常這種情況之下再說道歉的話也是于事無補的;對付她,滕真有一套。
此時此刻,道歉只會使她更加惱怒,最好的方式便是找話題引開她的心思。
「看到我買的文心蘭了嗎?」他偷瞄了她一眼。
孟穎容以為他是要藉由花來向她道歉,當下連看也不看那束包裝雅致的文心蘭。
滕真見她沒反應。又補充說道︰「我媽最喜歡文心蘭了,待會兒那束花由你送給她。」
一听到這里,孟穎容才有了反應。「滕伯母喜歡文心蘭?」她回過頭去看那束秀秀氣氣的文心蘭。
「是啊!這束花是我特地替你準備的。」
孟穎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窩心的感覺縈繞在心頭,方才惱羞成怒的情緒也消失無蹤了。
不久,車子已來到陽明山下;數分鐘後,那座雄偉的建築物已矗立在眼前。滕真拿起遙控器輕輕一接,鐵門應聲而開。
隨著鐵門的打開,孟穎容終于可以一償夙願窺得高牆內的景觀了。
兩排高大的白楊木一直由大門種到白色主屋旁。而中央一座圓型的噴水他內有一座維納斯的雕像,歐洲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