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了,反正不是第一回救你。」撇撇嘴,獨孤紫竹看來頗不以為然,誰又知道她心里其實很開心呢?
炎禹跟她道謝耶!想當年,他重傷醒來見到她的第一句話竟是︰「邋遢小表,誰準你踫我了!」
也不想想他昏迷了七八天,是誰在照顧他呀!還替他擦身子,只差沒把屎把尿了,卻這麼不知好歹,害她一氣起來將手中的藥汁當頭給他澆了下去,還把碗摔到他那張俊臉上,梁子就此結下了。
丙然,十年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他也懂得跟人道謝了,有進步!
一口一口小心將藥喂入他口中,她的妙眸一直沒離開過他臉上——雖然已過了十年,她從小女娃兒變成了大姑娘,他看來卻沒有改變多少,和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但眉宇間的霸氣倒收斂了不少,就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去隱藏了。
「你都沒變。」忍不住埋怨,照這樣下去,她七老八十的時候,說不定他還是三十左右的模樣,這樣一對夫妻不是很好笑嗎?
盡避兩人目前八字沒有一撇,不過獨孤紫竹早就打算好,這回非讓炎禹對自己動心,扳回顏面!而且還可以找個良人共度一生,豈不是一箭雙雕嗎?哈哈哈,她真是太聰明了!
想得太快樂,她突然仰天大笑起來,著實嚇著了炎禹,一臉狐疑的望向她——這姑娘的腦筋該不會有點不正常吧!
「嗯……姑娘,你沒事吧?」咽下最後一口藥,他才謹慎地開口問。
「呵呵……我沒事,沒事沒事!」連連搖頭,她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急忙調整表情。
這件事是急不得的,得慢慢來才不會讓自投羅網的獵物再次逃月兌,她可是苦苦相思了十年哪!
並不如何相信,炎禹還是選擇點頭,畢竟是救命恩人,好歹要留點面子給人家吧!
「喏!你確定想不起來任何事嗎?」總算獨孤紫竹開始盡一個醫生該有的責任了,不過她記得炎禹對女人很看不起,假如知道她是個大夫,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耶!
認真思索了片刻,炎禹一臉苦澀的搖頭。「想不起來,一想就頭疼。」
隱約的他記得自己似乎身懷有某種重任,似乎有一件很要緊的事盤踞在他的心中,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腦中感到一陣陣鑽裂的劇痛,讓他無法再深究下去。
「頭很疼嗎?」她關心地問,傾身靠近了他,幾縷秀發輕輕拂過他手臂上,一陣難以言述的麻癢突然傳入他心中。
沒發覺他的神情有變,獨孤紫竹伸手替他把了把脈,小臉十分嚴肅認真。
「我替你扎幾針止痛,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就是了。」說著,她起身到一旁的櫃子里拿出一只長型的布包,里面不知包什麼東西。
「扎幾針?」濃眉不自覺一蹙,他一直不認為女人能當上大夫,就算能,那功力大概也是三腳貓。
雖然眼前的美麗少女救了他,但他一直以為她是去請大夫來看了,可沒想到是她自個兒醫治,這太危險了吧!
「針灸你沒听過嗎?」嘲弄的對他一笑,她已經打開布包拿出個鐵制長匣,一邊也點上了燭火。「放心,我好歹也是御醫的女兒、孫女、曾孫女、曾曾孫女……絕不會失手的。」
開玩笑,她們獨孤家打遠祖就是行醫的,也一直是宮內的御醫,江湖上那神醫的名號可是沒有人響得過他們的,身為獨孤家的子孫,她才不會做出對不起祖宗的事。
「你是女人。」一句話道盡了對她的全盤不信任。
用力朝他一翻白眼,雖然早料到他的反應,獨孤紫竹的火氣還是熊熊的燒了起來……混蛋!她獨孤紫竹可是遠近馳名的大神醫耶!那是什麼瞧不起人的態度啊!走著瞧!
自鐵匣中拿出了幾根金針放到火上烤了下,她冷著一張俏臉。「告訴你,沒得商量,整個北方沒一個大夫及得上我一根小指頭,想換人?沒門兒!你少不知好歹了!」
妙眸瞪啊瞪,像巴不得在炎禹身上瞪出一個洞來。
「別開玩笑了!你一介女子懂什麼醫術,簡直是胡鬧!」炎禹也不是好脾氣的人,虎眸一瞪散發出無言的壓迫感。
「我呸!」粗魯的一呸,她撩起裙角往腰間一塞,大咧咧就跨坐到他腰月復上,將他壓得死死的。
「下去!你這樣成何體統!」柔軟的女體觸感美好得讓他冒出一陣沒來由的怒火,吼聲如雷的咆哮起來。
「安靜!」用力往他胸口一捶,手勁不小,當場讓他一時發不出聲來。
滿意的點點頭,她用針往他掌側、橈骨睫突上方、腕橫紋上一寸半的地方各扎了一針。
說也奇怪,炎禹劇烈的頭疼竟然馬上消失,一股舒坦的感覺取而代之,他不由得喟嘆一聲。
「怎樣?好多了吧!」她得意的笑睨他,語氣有些淡嘲。
「是好多了,多謝。」面子上雖有些掛不住,但獨孤紫竹幫了他卻是不爭的事實,總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吧!
擺擺手,她溫吞吞爬下床將衣物整理好,又回頭對他道︰「你不記得事情沒關系,反正我這里多養你一個人也沒差,就住下來吧!」
「不了,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濃眉一直沒舒坦開來,接受女人的救助讓他很不以為然,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少說場面話,我還會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嗎?」扁了下嘴,獨孤紫竹一張俏臉奧得像剛從水溝里挖出來的。「怎麼?被女人幫忙這麼丟臉嗎?你這是啥看不起人的心理啊!女人就不能幫人、不能有能力嗎?告訴你,本姑娘偏偏要幫你,讓你這混蛋東西一輩子沒面子!」
氣到有點語無倫次,水靈靈的妙眸死命的瞪炎禹,幾乎沒用眼神就將他千刀萬剮!
見她真的氣了,炎禹不知怎麼的有些心疼,不忍心再繼續惹她不快,因此盡避滿心不願意,他還是決定妥協。
「既然是姑娘的心意,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帶著嘆息說完,他實在沒辦法忽視心中強烈反抗的聲音,卻還是壓抑下來了。
倒是獨孤紫竹呆住了——她剛剛听到了什麼?炎禹竟然沒生氣、沒挖苦人,而且還答應住下來!老天!這大不可思議了!十年真的能讓人改變這麼大嗎?
還記得十年前,這家伙的脾氣臭得像塊爛石頭,誰敢在他面前任性發脾氣,絕對會被他吼罵到哭,然後就被他不耐煩的丟出房門……那個不幸的人,正巧就是她大小姐。
「哇哇哇……你還真是變了!老天,你記不記得十年前你那些惡形惡狀?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你真的是炎禹嗎?還是他的孿生兄弟啊?」一回神她就無法抑制的連連驚呼,小臉上寫了滿滿的不敢相信。
然而炎禹卻不自禁笑了起來。「姑娘,我是誰我自己根本就不記得了,這個問題實在讓人很難回答。」
「也對……」點點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損了下唇,白女敕的粉頰微微暈紅。
難得展現的嬌羞為她增上一抹不同的美麗,讓炎禹看得痴了。
記憶中似乎沒有一個女子能像她一般吸引他的目光,不過記憶已然失去了,說不定先前也有女子吸引過他,但是絕對不像獨孤紫竹一樣給他這樣強烈的幸動……不知為何,他十分肯定。
「你一定是炎禹,因為空就在你身邊,你是它的主人哪!」對他的異樣一點也沒有發覺,獨孤紫竹自顧自又說,邊低頭尋求空的認同。
見空點了頭,她開心的笑開來,宛如初綻的芙蓉一般勾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