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不愛回去?在怕些什麼呢?"問題沒有費心去軟化,反倒尖銳地直指核心。
一震,他仰首扳過她的面孔,黑眸深不可測地凝視她。"你知道我害怕,我怕什麼?"似乎感到好笑,他彎了下唇瓣。
那抹淺笑透著詭異,令他面孔上那道長疤扭曲而詭怪,一瞬間他向來的溫和似被某種妖怪吞噬而去。
"無名!"不安地喚了聲,在莫名的恐懼下,她反手使勁地摟住他。
這才如大夢初醒,他斂去了笑,溫柔地拍撫著她發顫的縴背,歉然道︰"對不住,嚇著了你……"
"你會離開我嗎?如果我執意出去。"聲音悶悶地自他胸口傳出,身子不可遏止地發著抖。
"我不知道……你是天邊的星子,本是我觸踫不到的……"吁口長氣,認真誠實地道。
搖著頭,她更用力摟緊他道︰"我只是你的女人,咱們沒有貴賤之分。"
"境兒,我的妻……"喃喃輕喚,俯首輕吻著她的發。"你的族人會同你一般想法嗎?你爹舍得將女兒嫁與如我這般的鄉野匹夫嗎?"
他並沒有多慮,階級門戶之見,不是相愛就能克服的。假若今日家大業大的是他,或許困難會少些,偏偏卻是相反,一個官家大族的小姐,他配不上。
"爹?他自個兒還不娶了娘。同你說不打緊,娘是在窯子里讓爹給贖出的,他們恩愛二十來年!難道就見不得女兒幸福?爹沒那麼小心眼,你別多慮。"白了他數眼,從來就不愛他老貶低自己。
但笑不語,他輕輕搖頭,趁她又要開口訓人前道︰"你瞧這石壁上,是否有些古怪?"畢竟好奇心仍重,她順著他的指尖望去。
"啊!是字!"驚叫一聲,她跳出無名懷中,小手急速地拂去石壁上面附生的苔蘚,露出篇怪文來。
"字?"蹙眉,他也湊了上去,奈何識字不多,看了也懂不了。
"……唬缽爾……文……"由頭開始念著百余字的文章,小臉皺成苦瓜。
文中四字至七字一句,文意不通也罷,看來根本像是咒文,看得她一頭霧水。
相反的,無名的臉色卻凝了起來,陰沈沈的甚為嚇人。
"無名?怎麼啦?一回首原想同他抱怨幾句,沒想到卻見到他一臉沉重。
"……沒什麼……"別開頭問避封晴境的意味極明顯。
疑慮頓生,一時卻不戳破,反而溫柔地抬手貼在他額上,關心地問︰"身子不舒坦嗎?"
"嗯……我……休息休息……"松了口大氣似的,他頷首應和她,起身走向兩人睡用的草鋪。
水靈靈的眸射出犀利的目光,牢牢膠著于他慌張的身影上。
他是個老實頭,說謊對他而言似乎是個大挑戰,而且他失敗了。
不用多加猜測,她知道那篇怪文肯定是指引離開這兒的通路,雖不知是何原因被無名發覺,但他似是"听"得懂。
不欲多浪費時間,她實在擔心家人,是否已被下罪了?
咬咬牙,她走到他身側坐下,抱著雙膝枕上首,牢牢瞅望他。刀刃似的目光,讓著人壓根閃躲不了。
硬是假裝不知,無名背著她沒有回首。
"你懂對不對?"說明了他正如她的猜測。"告訴我怎麼出去。"
口氣硬了,雙眸燃起兩簇火,氣他的隱瞞。
"不知道。"仍不願面對她,也不欲松口。
握緊的拳頭往他背上捶了幾記,眸中浮上水珠,似隨時便會滴落一般。"死無名!你太過分!我的家人族人可能需要我,你怎麼能阻止!"
"他們的死活我不關心!"猛地回身望她,黑眸中是不容改變的堅決。
"我關心,無論如何我非出去不可!"
冷笑聲,他漠然道︰"我絕不說。"
一旦離開這兒回到現世,他沒有自信能如現在這般與她相伴。他是膽小、是沒用,都無所謂,只要能與她做夫妻,什麼手段他都會使。
「你不說,我就爬出去!死也要出去!」憤憤地叫道,她已下定決心非出去不可。
長臂摟住她要跑走的身軀,緊緊按在胸懷中,他受傷地吼道︰「你就這麼不將我放在心上?半分不肯體恤我?該死的!」
「那你呢?我擔心家人族人,心都快碎了,你為何還要阻止我?」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滾落白玉面龐,小手不斷追打他。
見了她的淚,她的脆弱,無名心軟了。「別哭……我說就是了……」
淚眼婆娑地仰望他,滿臉期待,狠狠抽痛了無名的心。
「咱們若出去了,你和我還能同現在一般嗎?」帶著嘆息地詢問,心底比誰都明白不可能。
「為何不能?我是你今生的妻,除非你不要我……你要我嗎?」不安地回應著他、隱隱感到是否別離開這兒才好。「我要你,只要你一個。」淺淺彎起一抹笑,他試圖遺忘兩人身份的差距……成效微乎其微。
深吸口氣,他才道︰「那篇是蒙古話。」
「怪不得我不懂!」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默默一笑,他輕聲問︰「咱們明兒再談好嗎?」
不欲快些離開,拖得一日是一日。
明白他的心情,封晴境乖順地點點頭。「無名哥哥,你放心吧!境兒這輩子都是你的人,死也不分開。」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摟了她和衣睡下。
他當然想相信,但二十余年的人生教他不敢輕易信任命運。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除此之外,他啥也不能做。
***
貼在無名溫暖的胸膛上,眯著眼聆听他強壯有力卻不甚平穩的心跳,封晴境有些不太安分了。
「無名?無名哥哥?」試探性地輕喚,小手不規矩地模進他衣內。
猛地抓住她膽大妄為的雙手,無名瞪著眼望她,滿是無奈。「睡吧!別總是玩火。」
「那又怎麼樣,我愛你模模我、抱抱我,這不好嗎?你不喜歡?」抽回手,她噘嘴質問。
盡避已習慣了她的口沒遮攔,無名仍不禁感到面孔一陣燥熱。
「不行,你快睡。」硬是閉起雙眼,拒絕她誘人的邀約。若是一不小心有了孩子,那後果他不知道她接不接受得了。
「不要!」任性地叫道。她抓著他的手,按上她胸前,不讓他抽回手。
「境兒,你這是做什麼……」無奈地申吟,他強迫自己別去在意掌下所觸及的是什麼,卻無法遏止地隔著衣料搓揉掌心的綿軟。
「我覺得一旦咱們出了這兒,你會有極長一段時日不願踫我……無名,我不愛那樣。」咬咬下唇,軟儂的聲音似嗔非嗔,無限感人。
長嘆一口氣,他決定不再考慮太多事情,屈服于她的媚惑中。
輕巧地解開她的衣襟,將衣物推至她縴腰上,白玉嬌軀上只剩一件肚兜。
直到此時,她的粉頰才染上嫣紅,眸中有期待和些許羞赧。
「你不怕懷了孩子?」輕柔地以指頭搓捻她乳峰上的紅果,他又一次詢問。
沒有回答,她甩甩頭,弓身迎向他。
低軟嘆聲,他俯聲吻住她半啟櫻唇,靈巧的唇纏繞住她的丁香舌,吸吮挑逗。
唇緩緩往下滑,含住一只不知何時,楚楚可憐地輕顫的殷實,用指頭把玩著另一邊。
破碎的嬌吟自唇瓣流泄,藕臂朝上摟緊他的頸子,弓著身子迎合他。
「我擔心你會有孕,你卻毫不在意,讓我以為自己是個傻瓜。」翻身讓她貼躺在他身上,無名極端無奈地嘆道。
喘息尚未平復,封晴境張口咬了下他胸口結實的肌肉,不置一詞。
「你喜歡女兒還是男孩?」過了一會兒,她心血來潮地問,又自問自答地道︰「其實男孩女孩都好,希望他們像你多一些,溫柔老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