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是個花廳,他就估不準究竟有多大,光自大門走到這兒來,就花去一盞茶時間……太可怕了!用力甩甩頭,試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喝吧!這是新焙的茶,很香吧!"笑睇他,封晴境對無名的慌張,覺得十分可愛。
搖搖頭,他對這種碧綠清香的茶水,實是沒有興趣。久居新疆,喝慣了女乃茶,清茶老實說淡而無味,比水還難喝。"那,吃些糕兒、果子啦!"仍不減熱情地招呼著,毫不介意對面射來的警告目光。
語君再一次同情無名,被封晴境纏上的人,下場就是成為封大小姐的玩具。
事實證明,無名已經十分無措不安了,就還玩!似乎是個小女孩,一心要買來的鸚鵡開口說話。
我吃不慣如此珍貴的東西,封姑娘的好意,無名心領了。恭恭敬敬地拒絕,實際上他對甜的東西,沒有好感。
"哪里珍貴呀!這玩意兒我從小吃到大,普通的緊。"縴指在糕點東戳一下,西刺一下,一臉不以為然。
"龍頭!你忘了會規第二十條'幫內無分長幼'……"
"……'若不對天地萬物心存感恩、必受四刑',這我知道!可會規也說啦!'會中徒眾不許有任何謊言,須清心以照天地,否則施以開口笑之罰',有錯嗎?'丹心堂'堂主語君姑娘?"
笑盈盈地堵回語君所有的酸辭,封晴境一張伶牙利齒是很令人招架不住的。
"就會為自己開月兌,封晴境你總有一天會玩火自焚!"恨恨地道,語君對她一時無計可施。
接任"丹心堂"堂主,徹底整頓肅清"三尊會"內部,徒眾中無人不懼怕她,數月之內無人敢再輕犯會規,達莫言也懂得在她面前謹言慎行。
偏偏,封晴境仍是不放她在眼底,我行我素,視規範如無物,卻比誰都更熟知會規,自然也知如何鑽漏洞,語君壓根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
"和書有言︰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理'總有一天'做啥?離太遠,麻煩。"揚揚唇角,她很不知死活地捻虎須,存心惹得語君蹦蹦跳。
"封、晴、境!"一瞪她,聲音如地底蹦出,低沉得帶上詭魅。
小手揮揮,表示懶得理她,封晴境又對無名道︰"如果你什麼點心也不用,那咱們就去用餐!你愛吃啥?我命廚子去做。"
不用為無名費心,饅頭就夠了。一貫的淡然,他可不敢想像一桌精致的菜肴,那真叫人無福消受。
聞言,封晴境扯出甜美卻詭譎的笑,若有所指道︰"咱們就吃一餐饅頭吧!"
招來貼身婢女恬兒,神神秘秘地低聲嘀咕了數句,恬兒嗤地一聲笑出來,大眼直往無名身上轉。
"知道了,恬兒立即去對廚子大哥說。"不知是何圖謀,恬兒放大聲音道完,捂著嘴笑著跑開了。
"你又玩什麼了?"瞪去一眼,語君已無力生氣。
報以一笑,封晴境出口的是全無相干的話題。"你匆匆忙忙要我下樸子嶺,又約在咱家北方的產業里,出事了?"雖不滿,語君還是乖乖道︰"是出事,你不奇怪為何這回沒見著任狂?"
呷口茶,封晴境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是奇怪,但他沒來吵咱們,可真叫人愉快。"
語君待要開口,封晴境卻搶先一步,舉手制止她,換上滿臉甜笑,朝無名道︰"你是不是想問我誰是任狂?"
臉莫名一紅,無名仍是老實地點了頭。他以為封晴境對誰都是笑盈盈的,親切而熱情,天真活潑無視男女分際。但,適才語君所提到的"任狂",他見識到封晴境冷漠的面孔,無情與疏離感深濃得讓人無法忽視,令他莫名——介意。
沒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小跑步到他面前,拉開他放在膝上的手,身子馬上窩進他懷中,磨蹭著找尋最舒適的位署。
"你好歹顧及一下自個兒的身份。"語君形式上勸道,才不奢望封大小姐會听進去哩!
"不怕不怕,咱們要談正事,哪會有旁人在左近?"靠得很自然,水漾漾的眸微微眯起。
習慣了她無時無刻的貼近,無名已不再僵硬如石,雙臂輕輕在她縴腰上收攏,以防她嬌柔的身軀折磨人的扭動,他很快便會英年早逝。
白眼瞪她,語君默然地喝茶。
"喏!任狂是我師兄,人正如其名,是個狂人。"不再理會語君,封晴境用一說書先生的語氣,咕咕噥噥地窩在他胸口說道。
狂人?幾乎是反射地,無名想到了向總。所見的人盡避繁多,他也知道向總的狂妄是無人能及的。
"別拿向總同他比,任狂差太遠了。跟一般善良老百姓比較就好了。"望進他的眼,她將他的心思模得天通地徹,忍不住撇撇唇。
理解地頷首,無名俯首望她,等著她的下文。
"我八歲時,頭一次遇著他,那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那之後,他就纏上了我,好煩人哪!"三言兩語講完,小臉盡是嫌惡。
溫柔地撫了撫她絲般秀發,無名比道︰封姑娘請寬心,無名定會不遺余力、守護您。
"我知道,以後你就能替我擋住任狂,他真是太不討人喜愛了。"笑嘻嘻地摟住他的腰,封晴境一副幸福的模樣,像極一個小妻子。
"無名,你要三思而後行。"意味深長地勸道,語君多少明白封晴境的心意。
"吱!人家同無名哥哥相親相愛不好嗎?難道你情願我被任狂纏一輩子?"扁扁嘴,她更用力摟住他。
"你和任狂半斤八兩,老嫌他纏你,你不也死纏無名?再說,任狂可不會對你摟摟抱抱,又沒短了什麼?"刻意調侃她,語君可得意了,終于找到了機會扳回一城。
"呸!真要短了什麼,誰負責?他那心里能有幾轉?你不也清楚得很。"
是還好任狂真沒機會,要不封晴境肯定,他會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強要她。
小臉埋進無名胸膛中,深吸口氣是干爽的味道,帶些大漠塵沙的味道——一年啦!那股味道仍未淡去,封晴境輕輕嘆口氣。
突然一個膽大妄為的主意閃入她奇怪的腦袋中,她悶聲笑了笑,仰首深睇他。
"無名,你會不擇手段地守著我嗎?"撒嬌道。
他頷首。
"我說什麼你全會听嗎?"聲音更嬌儂。
又頷首,只是心中微有不安。
她笑得可燦爛了,綿軟的輕語道︰"那咱們擊掌為誓,你可不能忘了今日的話喔!"
伸出白女敕細致的小手,像可怕的陷阱,等著傻呼呼的獵物上門。
而"獵物"無名,舉起了手掌很是遲疑。封晴境的笑靨是十分吸引人又甜美,但莫名就是有種不安。
"無名,別上她的當,那張笑臉騙死人的。"想當初,就是這麼被騙上,成了她的奴僕。語君是滿心的不甘願,想來就不舒坦。
"你住口,萬一任狂真對我怎麼了,誰擔待?"翦水的眸凶巴巴地瞪過去,所言其實很無賴。
論才智,她贏任狂;比武藝,勝得更多。怕被任狂吃去?下輩子都不可能。
不明所以的無名很輕易地被拐走,立即用掌與她的掌拍擊三下。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得意洋洋地道,差點沒手舞足蹈起來。
懶得再管,語君明白一事︰那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有得好饒舌嗎?
"對啦!那任狂怎麼啦?"心滿意足,封晴境主動提起了正事。
"我當你會忘了這事兒。"淡嘲道,語君眉宇中盡是肅穆之色。"他不知為了什麼,擅自闖入豐親王府,想暗殺朱謹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