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十秒鐘,他才從齒縫里進出話。「你們到底來做什麼的?」
其實,整句話里少了幾個字,完整版是︰「你們兩個死老頭到底來這里攪和什麼鬼?」
于智霖茶杯一放,眼一瞪。「來看我的女兒啊!我還沒把你這小子打一頓呢!害我女兒生病又受傷,還不準我去看她,你是把她怎樣了是不是?吃了她嗎?我可警告你,你已經被人買定離手了,不許對凱兒下手!」
被視為的項知遠閉了閉眼,決定撇開這個話題,不然他準被這兩只老孤狸逼到要切月復自盡。
「她還沒睡醒,你們要吵醒病人嗎?等她睡醒再說。」這件事沒得商量,昨晚醫生來過,說她非常需要休息。
「我會很小聲的。」于智霖放低音量、不過丹田有力的他,聲音依舊渾厚。
「不行!」項知遠面不改色地拒絕恩師。
「你這個小子,實在很不討人喜歡。」說這話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爸。
「你們要就等,不然就請打道回府。」白眼一翻,他看見凱兒就站在樓梯口,見她氣色好多,他才松了緊繃的臉。
兩個忙著批斗他的老頭子發現主角沒動怒,反而一臉傻笑,狐疑地對望一眼,再順著他的眼光看去。
噢!美女果然比碎嘴的老頭子受歡迎多了。
凱兒看見父親坐在客廳里,咧嘴一笑沖下樓梯。「爸爸,你怎麼來了?」
「看你有沒有把人家吃干抹淨啊?晴!你的眼楮怎麼啦?」
于智霖看見凱兒右眼上的黑眼圈,忍不住揚聲吼道。
「不肖子,你干的?」
項兆廷加入戰局。
四道眼劍刺向他們認定的凶手。
「不是我啦!」
項知遠頭上一堆黑線,心里一堆圈圈叉叉。
凱兒沒發現三個男人在較勁,倒是看到外頭一堆熟悉的身影。
「耶?外面那些是可愛的師弟們嗎?怎麼不進來坐呢?」
「是啊!他們听說你玉體微恙,都吵著要來探病,還準備了節目要給你欣賞呢!結果有人不讓他們進來啊!」于智霖斜眼瞟著一臉無奈的項知遠。
劍眼又加了兩道。
「去叫他們進來!」
他招誰惹誰啊?早知道電話就別打了,她這下不是沒事了嗎?
結果一堆人擠到他家裝瘋賣傻,煩死了
他悶悶地坐在樓梯上,看那群小伙子在凱兒面前努力賣弄,有表演打大鼓的、賣弄健美肌肉的,還有表演啦啦隊的(還帶彩球的唷),一旁還有兩人拉著紅布條,上頭寫著︰祝大師姐鳳體安康。
看著凱兒眉開眼笑,被冷落一旁的他,心里不是滋味到了極點。
嘖!她是他們的大師姐,他可是他們的大師兄呢!
第六章
兩位老人家在離開之前,原本想把凱兒帶走,但項知遠氣青了臉,還差點大逆不道地弒父殺師。最後,在凱兒堅持留下,事情才有了結束。
老人家們把他的臉色看得一清二楚,但肚子里卻各自另有打算。
項兆廷呼呼嚕嚕的,沒說什麼;而于智霖急著把女兒從狼爪前帶走,和高徒差點翻臉,最後是凱兒提供了一個好方法。
她留下養病,武館大師兄鄭育才暫代她的保鏢職務。
項知遠瞪著一臉憨笑的男孩,差點想一拳把他打飛回正陽武館晾著去。
听說他是凱兒的青梅竹馬、听說他從小就說要娶凱兒、听說他武藝高強、听說他很疼凱兒……這些听說全是听凱兒說的。
這幾天來,他的心情只更差沒好過,就連為了養病沒空惹他的凱兒都覺得莫名其妙,她還以為自己在他家白吃白喝做米蟲惹他不開心了呢!
真是小器巴拉的家伙。
不過,想想也對啦!如果有人花錢如流水,金山也會被挖空,會省才能存嘛……
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這兩天開始活絡筋骨,明天應該就可以接回工作了。
她正在院子里拉筋時,看見「听說」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黑狗慘叫著從它的狗屋落跑出來,而在後頭悠閑晃蕩的,是她的黑貓。
她笑著蹲下,黑貓馬上靠過來在她腳邊磨蹭。「小黑,你不要再欺負那個小黑了啦!他是狗,有狗格、有尊嚴的,你是客人耶!」
「嗤嗚。」黑貓無辜又固執地回望她。
凱兒莞爾一笑。
這只貓八成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看見車子開進車道,她認出是項知遠的車子。
她站起來,看見不才小子是司機,她不禁好笑起來。
這小子,雖然靠著武術比賽足以養活自己,不過他恐怕能開到這種龐大的高級進口轎車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了……喔,有啦!去年他姐訂婚的時候,他當司機,還把跟人家借來的車頭撞凹一個大洞,被鄭爸爸罵到臭頭。就只有那一次喔!
現在他八成戰戰兢兢的,冷汗直冒,怕把大老板的車給撞壞吧!
咦?情況不太對唷!
她眯眼睨著鄭育才,直到他跨出車子,她才忍不住驚叫︰「你你你……被打啦?」
狐疑的眼神飄向從後座下車的項知遠︰「你干的?」
她後來才知道原來項知遠才是爸爸第一個收的徒弟,他才算是大家的大師兄,而且看過他在禮服公司把那三個人痛扁成那樣,她知道他的功夫比她或是不才小子都高多了。
「干嘛?以為我打的嗎?」項知遠白她一眼,心里更悶了。
「不是嗎?」他肯定是做賊的喊捉賊,凱兒雙手抱胸,不過她可沒什麼料,不能像妖嬈風騷的慕承歡擠出可觀的兩團肉。
項知遠瞪著她,心情更差了。
是!他是惡人、他是死沒良心的混蛋,他啊,好心沒好報!
看著他嘴里念念有辭地步開,但凱兒可沒打算放過他。
「你給我站住!你為什麼從那天開始,就給我擺臉色看?」身子舒服了,她喊起人來有勁多了。
「哪天?」他停下腳步,用冷眼瞅她……
她是哪根筋不對勁,他沒惹她了是嗎?
「就是……他們來的那天啊!你是不是討厭我們在這里?」
所以一直擺著這副臭臉。
「沒有。」他硬梆梆地回說。
鄭育才在一旁看不下去,想把事情說清楚。「其實,凱兒……」
凱兒手∼抬。「你不用說了。」
她走到項知遠而前,發現他的臉色很差,再想想他可以一拳把蠻牛打飛出去,要惹他,還是先確保自己小命無虞再說。
于是,她向後退了一步。「你給我說清楚!他是怎麼了?明明早上出門時還好端端的,結果現在居然不成人形,你說啊!」
番婆!項知遠翻了個白眼︰「你說說,你和他,為什麼留在這里?」
「因為你欠扁哪!惹那堆人,嘖!」還有那個騷女人,明明是禍首還自己撇得那麼干淨︰
項知遠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那就對了,他就是來挨打的。」
啥?他們正陽武館的人是這樣給他糟蹋的嗎?
「好哇!項知遠,我就知道你看他他不順眼,欺負他善良,今天我這個大師姐就出面教訓教訓你……」
「凱兒,你听我解釋,是今天我們踫上找麻煩的人,結果我硬要出頭。」原本想秀秀武技,沒想到對方人數頗多,他差點險遭一群惡人分尸。
「啊?」凶惡的表情一時收不住,圓圓大眼緩緩移向早該說話的人。
鄭育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還是不太行,寡不敵眾,多虧大師兄解圍呢!」他看向項知遠的眼神里,充滿了敬畏。
這樣的身手才配做師父的傳人哪……
凱兒悶了一會,心想他準要抓到機會用力恥笑她了。想好回嘴的話.她才不甘願地把眼光調回到項知遠瞼上。
「咦,你也受傷了耶!」他的臉上也有掛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