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真有趣!上次他背後偷襲差點殺了雲若幽,雲若幽都不見如何動怒。如今為了那女孩,雲若幽竟然說要致他于死地?
神情譎詭地,公冶良望著那俊雅清逸的少年,「看樣子你愛上她了!」
「不錯。」雲若幽答得斬金斷鐵般堅決。
仰天一笑,公冶良似妒恨,卻又得意地道︰「原來你也一樣啊……哈哈!」
什麼意思?雲若幽心中一凜。還未等他細想,公冶良已凶猛如野獸般向他撲來。
勁風鎖喉!雲若幽身形如風,避其鋒芒地一閃。知道公冶良全身是毒,他運起無相神功護體,雙掌一錯,施出一套佛門以柔克剛的掌法迎敵。
這一次打斗與在山洞中那一次不同,雲若幽不再容忍退讓。盡得天蓮佛宗絕學的他很快便佔了上風,逼得公冶良節節後退。連聲嘶吼,公冶良眸中迸射瘋狂的恨意,卻又偏偏無計可施。
他不是這看似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少年的對手!意識到這一點,他心中的憤恨又加了幾分。
雲若幽掌勢如水銀瀉地般連綿不絕,眼看就要將公冶良逼出樹屋。突然,公冶良目綻凶光,全力反撲。他不再防守,全身的內勁都集中在擊向雲若幽胸前要穴的那一雙手掌上,一副要與雲若幽同歸于盡的拼命模樣。
身形飄還,輕易地避過公冶良的狠招。雲若幽一掌劈出,掌勁由至柔猛地轉為至剛,那是佛門絕學——大摔碑手!
眼中露出驚恐之色,公冶良自知避不開,惟有閉目待死!
觸及公冶良那神態,雲若幽心一軟。嘆息一聲,他凌厲之極的掌勢沾衣而止。「你去吧!」他緩緩地道。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公冶良緩緩轉身,在雲若幽以為他要放棄離開之際,他卻如飛回旋——
雲若幽一愣之際,公冶良已從他身畔掠過,直向睡在床上的因夢沖去。
心悚然一驚,他移目,正好看見公冶良曲指成爪,抓向因夢露在絲被外,那雪玉般的脖頸。
俊顏冷靜全失,雲若幽思緒剎時之間一片空白。在那電光火石的片刻,他展動身形,極清靈飄逸地飛出,擋在了因夢的床榻之前——
眸中閃過抹殘忍的笑意,公冶良那只指爪停也不停地抓下去。
「噗!」原本襲向因夢的爪直沒入少年左肩。
妖紅的血隨著手掌拔起之勢在空中劃出一道淒清魅艷的弧。
俊顏剎白,少年一個踉蹌撞倒了木質的雕椅。因夢安然無恙,靈魂歸體後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仍系著伊人。
他知道他是動了情、傾了心了……
「發生了什麼事?」正在這時,因夢推被坐起。一雙原本清澄如水的圓眸染上了抹似睡似醒的朦朧。
眸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華,公冶良拋下追殺雲若幽的念頭,一掠而至床前,飛快地點了因夢的穴道,他挾起伊人,「轟」的一聲沖破樹屋的屋頂,遠遠潛去。
遲了一步來不及攔住鮑冶良,救出因夢,雲若幽身子略一搖晃。憂心如炙地,他「哇」的一口鮮血噴在地上。
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的一念之仁。那般嬌弱憐人的因夢;那般純潔無瑕的因夢……他不敢想公冶良會如何對付她,更不敢想當因夢來後會有多怕、多無助!
肩上的傷口處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知道公冶良指掌間的毒已在他體內擴散了,勉強用內力逼住,而後身形奇快地沖出樹屋,全力追趕公冶良。
如果不能救回因夢,他寧可不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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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桃林朦朧幽秘,那一棵棵的桃木幢幢重重,如鬼影般叫人驚心動魄。
咬緊牙關,雲若幽穿越桃林。前方一片寂靜,公冶良早已走得不見蹤影。壓下心中的焦慮憂心,雲若幽微閉起粲然晶亮的瞳,運起無相神功中的「聆听」功法,剎時之間一切微小的人類無法听聞的聲音入耳。
里許開外,細微的衣帶凌風伴著樹枝斷裂的聲音傳來——
被了,他要尋的人在東方。雲若幽施展輕功,淡雅飄逸的頎長身影剪過長空,在月光下化為輕煙。
那身法驚世絕俗,而他自己卻恍若未覺。
因夢!那乘著微微和風而歌的女孩;那在桃花雨中像他嫣然一笑的姑娘……
此時此刻,他只想著她。
「幽兒!」遠在千里萬里之外恩師的嘆息劃開了時空——
「無喜、無怒、無悲的你呀!只是一個假象……拋卻了佛法掩飾你,會是什麼模樣,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吧!」
「假象?」一臉淡然溫和笑容的少年不解地呢喃。少時的他因生性慈悲而入佛門,原本溫和、溫吞、溫柔的性格因受佛法的潛移默化而變得格外的完美可人。幾乎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對他心生喜歡親近之心,而他也格外溫柔地對待每一個人。這樣的他怎麼會是一個假象?
「師尊,您為什麼要這樣說?」幽兒不明白。
「你心中的恨,不曾有人挑起;你心中的愛亦不曾付與誰……這樣的你不是真正的你。」恩師慈悲的眼中帶著憐愛。
「真正的你,一直在沉睡。」
「徒兒不明白。」
「現在你毋需明白,因為時候未到」……
曾與師尊的一段對話,于這樣一個冷月之夜,在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蕩,無比清晰,無比震憾。
而如今,他愛的人在彼方;他恨的人亦在彼方。
他的本性,卻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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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淒厲慘絕的痛叫響澈天地。
鮑冶良驀然停住急奔的身形,他的身軀因極度的痛楚而顫抖。
在他懷中的絕美少女輕飄飄地落地。
「誰允許你抱我?」嬌嬌軟軟的聲音流瀉在風中,帶著一絲詭異的魅甜。
「誰允許你帶走我?」如霜雪般冷冽的月華在少女的側面打下時幽時明的影。
「誰允許你——傷害他。」
縴細如玉的手指自公冶良的臉龐處收回,指尖搖曳著一串魅紅的「水珠」。
「啊!」雙手掩面,公冶良哀嗥不斷。轉身,他踉蹌著狂奔而去。
凝睇著他的背影,少女綻開了一朵笑,比桃花嬌艷,卻又如驚了千世萬世的綺麗幻夢般靈美。
「這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緩緩地,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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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良!」迎面狂奔而來的人影讓追蹤的少年驚愕。幾乎想也不想地,他淺灰色的飄逸身影前欺,閃電般地一掌劈去。
悶哼一聲,他的對手應掌而倒。
奇怪!公冶良怎麼像個完全不懂得武功的人,連他這一掌都避不開?
沒料到輕易取勝的雲若幽心頭閃過一絲疑問。不過他心心念念的伊人的安危,無暇細思。
「因夢何在?」一個箭步沖上前,他一把抓住鮑冶良的衣領,將之提起來。
似乎沒听到雲若幽的聲音,公冶良痛楚之極地申吟︰
「你好狠啊!」他掩面,全身都在顫抖不止。狠?雲若幽不再微笑的俊顏清冷絕塵。
「如果我打你一掌算作狠的話,那麼你三番二次對我暗下毒手又算什麼?你擄走因夢又算什麼?」怒喝一聲,他挑起劍眉,
「因夢在哪里?你把她怎麼了?你有什麼手段為什麼不沖著我來?因夢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你對她下手算是什麼英雄好漢?」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痛苦地叫著,公冶良的聲音淒如鬼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