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失去了射擊目標,持著手槍的兩個男人愣了一愣。還未等他們有何反映,一個低柔的女聲已在身畔響起︰「要命的別動。」二人倉皇回望,只見「鳳凰」低垂著面容,站在離他們近若咫尺之處,那件玄色的風衣又回到了她身上。
烏發飄飛、嬌容半掩的她神秘有如幽靈,叫人望而生俱。
「開槍!」當先一人咬了咬牙,按下機括。另一個猶豫了一下,也照做了。
輕冷地一笑,「鳳凰」揚起了皓腕,銀亮如雪的光華閃過幽暗的長空,只在槍響的那一剎那——
「砰砰!」兩發子彈撞上軟劍的劍身,電花四濺。「鳳凰」卻仍立在原地,嬌軀一動未動。這情景看得兩個開槍之人四目發直。
「你們是誰派來的?」鳳目射出兩道凌厲無方的視線,她開口逼問。
手中有槍,可是那兩個男人卻沒有一個敢嘗試。下意識地,二人的視線同時求助似的移向黑暗中的某處。
「蠢材!」帶怒的叱責伴著一聲嘆息。一直隱身在暗影中的男人轉身迎上「鳳凰」如冰雪般冷冽且美麗的眼神。
「好身手!」他輕輕擊掌,口中稱贊,「不愧是‘烈火鳳凰’。」他目光狂鷙地道︰「你是我所目睹的一個傳奇。」眼前的人極年輕,輪廓分明的五官有著無瑕的完美,可是卻絕不會叫人喜歡。有著一雙鷹般眼眸的他,只會叫人望而生懼。
「‘天龍’薩風!」準確無誤地,「鳳凰」叫出了他的名字。沒想到這麼快與他相見。
似笑非笑地扯起唇角,薩風拱手,「久違了,‘鳳凰女’。」
「好說。」嬌容依舊如冰,「鳳凰」明亮得令人不可逼極的視線掃過呆站在一旁的那兩個執槍男子,「他們是你會屬下?」冷冷地,她問,「薩組長,你就是用這種手段來‘拜見’我這個地主嗎?」來到了她「斂風堂」的地面,還敢這這麼囂張?也許她該考慮要不要讓這位「貴客」活著回去了。
「哪里。」薩風談笑風生地道︰「只不過是我手下的這兩個小兵想見識一下‘鳳凰’堂主當日擊敗我‘籌日組’‘狂龍’的驚人絕技而已。其實我一向對‘鳳凰’堂主傾慕有加,又怎敢對堂主不敬呢?」
他那捉模不透的態度讓「鳳凰」心生警惕——這是個難纏的對手!
挑了挑修長的秀眉,「鳳凰」回禮,「這麼說薩組長會是一個很友好的客人了?」
「那要看‘鳳凰’堂主是否是一個友好的主人了。」薩風答得高深莫測,話中有話。
「比如……」「鳳凰」緊逼著問。
「聶雲歆。」薩風索性將話挑明,「只要堂主不再插手這件事,我‘籌日組’與‘斂風堂’還是守望相助的盟友。」
謎底掀開了!原來薩風尋仇的對象不是她,而是聶雲歆,那個陽光般清朗俊逸的絕美少年。
「鳳凰」沉吟著。道上有道上的規矩,無論從哪方面去想,她都沒有理由再蹚這趟渾水,袖手旁觀才是上策!
可是——她的腦海中閃過少年的翩然身影,他含笑凝望的樣子好清晰、好清晰……她查過他的身份——他是旅英富豪聶天淞的獨生愛子,「天鷹財團」的未來繼承人。
他只不過是一個身份顯赫的富家子而已,與黑道根本沾不上任何一點邊,由那一天她幫他打的那一場架可以看出,他連簡單的拳腳功夫都不會。這樣的他怎麼斗得過「籌日組」?怎麼斗得過薩風?
秀眉不自覺地打結,「鳳凰」心頭莫名地纏繞著絲縷的憂心與不舍……「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猛地抬頭,盯著「鳳凰」清亮且堅決的鳳目,薩風的視線銳利如刀,「那你就是我薩風與‘籌日組’的敵人。」他冷笑,「我勸堂主還是三思的好。」
這麼做是愚昧且沒有理智的!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可是「鳳凰」還是堅定地說︰「不必了!薩組長,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最後的決定。」微微笑著,她說︰「聶雲歆在我‘斂風堂’勢力範圍中一日,我‘鳳凰’便會護他周全。」
鷹般的眸中燃起了兩簇怒焰,「堂主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的。」他拂袖冷笑。
「是嗎?」「鳳凰」舉手送客,「我在這里等著一睹薩組長的高明手段。」她依然帶笑,「會有你這樣的對手,是‘鳳凰’求之不得的榮幸,所以,‘鳳凰’決不後悔。」
「既然如此,薩風告辭了!」怒火高漲的薩風擲下了不甘心的一句,而後率著兩名手下離去。
「不送。」凝望著遠去的人,「鳳凰」已經預見了今後由刀光槍影。她怎麼會去得罪「籌日組」、招惹下薩風這樣對纏的大敵?說到底,都是那個聶雲歆害人不淺。可這能怪他嗎?會心生不忍的還是她啊!奇怪!她怎會對一個男人產生這樣的情緒?難道是——
心驀地一跳,她快步離開。低低垂著的眸子不自覺地瀉露了心中的凌亂,她似逃避什麼似的那麼倉促。不要去想,更不要去推敲……把那些惱人的思緒都拋開了吧!
她還是她——「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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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雪白的信柬「刷」地放到書桌上。蕭可羽推了推近視眼鏡,疑惑的視線透過鏡片落在信柬上,而後緩緩拉高……
「這是……」
「信!傍你的。」靠在書桌前,聶雲歆對她擺出了一貫迷人的笑容。
無聊!她暗哼了一聲。薩風已經率人「殺」到凌霄了,可是這位聶大公子卻一無所知,談笑自如,一點防備都沒有。
反倒是她一直在為他頭痛!
伸手取餅信,蕭可羽看也不看地將它順手拋出窗外,「有什麼話請直說。」她看著聶雲歆,「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最討厭拐彎抹角、故作神秘的人?一點都不光明正大。」她說得毫不客氣。
她會幫聶雲歆是因為她的心不夠硬,做不到見死不救!可這並不代表她會陪他「胡鬧」。是這樣的,沒錯。她在心中堅定著自己的立場。
星眸含笑地凝望,聶雲歆神情之中絲毫不見受傷,「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扔那封信。」撐起俊顏,他笑眯眯地補充,「即使是扔了,我也會快點去撿回來。」
「可惜你不是我。」垂下鳳目,她不想再理會他。
可是聶雲歆卻不讓她不理,「想不想知道,那是一封什麼信?」他的聲音淡淡地在她耳邊拂撩,有意無意地挑起她的好奇心。
「什麼信?」問了,蕭可羽才曉得上當。推開厚重的書本,她微惱地瞪著他。
對佳人的不悅視若無睹,聶雲歆從容地坐在她對面。「那可是一封情書。」他悠閑地道︰「如果可羽小姐不介意我對你滿腔愛慕的幽情之書,被別人欣賞、閱讀、批評、研究的話,那就由它去好了。」
「你——」臉色變白的她無暇理會他,以平生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沖到窗前,眼見那紙信柬輕飄飄地由這扇位于凌霄學校五樓的窗戶逸出,而後遵循自由落體定律的法則下落。搶救不急的她實在後悔萬分,她不該丟那信的。
「那個‘別人’是誰?」鳳目眨也不眨地盯著信柬,她問。
來到她身畔,聶雲歆示意地指了指樓下仰望著信柬的一眾同學,然後很好心地告訴身畔那搞不清事態嚴重的女人,「就是他們呀!不過基于傳言的威力與效率,很快全校的師生都會知道信的內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