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路上有事耽擱了。」「鳳凰」淡淡地答,望向女孩的鳳目逸出一份憐惜。如果說這世上還有她珍視的人,那麼就是眼前的女孩了,只因她是自己唯一的……
白衣女孩腳步輕快地奔向「鳳凰」,卻在邁出幾步後踏到了飄逸的裙擺。
在她重重地跌到地上之前,「鳳凰」飛快地伸手扶住了她。「小心,」「鳳凰」皺眉,「你總是學不會照顧自己。」
賴在「鳳凰」的懷中,女孩甜甜地一笑,「因為你會照顧我啊!」女孩撒嬌地說,「這一輩子,我都不離開你。」
「好啊!」「鳳凰」牽起朱唇,很難得地露出笑容,「怕只怕你將來遇到心愛的男子時就會後悔說了這話。」她打趣道。
「絕不會。」女孩笑盈盈地伸出三根手指,「人家發誓,這一輩子只愛‘鳳凰’一個。」她似真似假地吻了吻「鳳凰」的臉頰,「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的‘真心’所感動?」
「感動。」「鳳凰」玩笑地回答,「感動得一塌糊涂。」
「真的?」女孩的眸中打出了夢幻的泡影,「那你還不趕快娶我?」她語帶驚喜地叫。
「我是很想啊。」「鳳凰」無奈地攤手,「只可惜我身為女兒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看來也只能辜負了可情小姐的美意了。」
「真是的。」可情放開她,懊惱地頓足,「你總是這麼殘忍地打破人家的美夢。」臉上的表情絕對的哀怨,可情一千零一次地惋惜長嘆,「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男人?」天上的諸神創造人類時都不用眼楮看嗎?這樣貌美出眾、才能不俗的人兒,自己竟不能嫁給她,這絕對是天地間最大的痛苦和折磨。
「鳳凰」微笑,心中歡喜可情的活潑,「我絕對會為你找一個比我強上百倍的人做丈夫的。」一掌拍上了可情的肩,她取笑地揚眉,「所以你不必著急,親愛的妹妹。」
「別叫我妹妹!」可情頓足嬌嗔,芳心里盡是一片惱意。她不認為這世上還有比「鳳凰」出眾的人兒,「鳳凰」是獨一無二的。
「好了,別開玩笑了。」斂去了笑意,「鳳凰」正色地問︰「為什麼叫我來?」
聖-德利教堂直屬她名下的「斂風堂」,是僅次于總堂的一處機密要地。可情便是以修道的富家女身份作為掩護,暗中操縱著「斂風堂」屬下龐大的情報網、收集黑白兩道的各種資料,以資利用的。
可情是她最好的助手。為了保護絲毫不懂武功的可情,她將有關聖-德利教堂的一切列為斂風堂的最高機密。大多堂口的兄弟都不知道堂中有可情這一號人。
一切都是極隱密地進行,所以她曾囑咐可情︰非要緊之事,千萬別與她見面,以免給「斂風堂」的敵人可乘之機。
換回公事公辦的表情,可情從身上取出一份資料遞給她,「看看吧!」
無言地接過,「鳳凰」垂首細看,里面一張電腦影印的照片讓她那雙美麗的鳳目馬上閃了閃。照片中那張陰森的尊容正是方才在街頭被她「教訓」過的狂龍,「他是?」
「籌日組」十三條龍之一。」可情緩緩地回答,「在一個星期前,他喬裝來到我們‘斂風堂’的地盤,與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所以一直在派人監視他。」本來她怕「籌日組」對「斂風堂」不利,可是現在她卻擔心另一件事。
綻開的笑容是沒有溫度的冷冽絕美。「鳳凰」問︰「這麼說,我來這里的途中所發生的事,你都清楚了?」
「是的。」知道要問的會是「鳳凰」的忌諱,可是她還是問了︰「你為什麼要插手狂龍要辦的事?這不是你的性格。」
挑了挑修長的眉,「鳳凰」反問︰「那你又為什麼問我這種問題?這也不是你的性格。」
沉默了片刻,可情笑了,只是那朵笑中卻帶著無奈。眼前的女子是神秘的,即使自己認識了她十數年,可是卻始終無法接近她的心。也許,「鳳凰」可以對著她說笑、可以包容她的任性,可是「鳳凰」仍然對她絕對的無情,不,應該說「鳳凰」對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無情。她是一只孤傲無倫的鳳,只獨自處身在屬于她自己的天地中。盡避「鳳凰」的光彩是炫目的,可是「鳳凰」寧可一個人孤芳自賞。
這樣的「鳳凰」像極了希臘神話中的一個人——
「月桂樹的傳說。」可情低低地呢喃著,凝望著眼前絕美卻無情的人兒,「你听說過嗎,‘鳳凰’?」
「什麼?」「鳳凰」不解地問。
「月桂樹的前身是太陽神阿波羅的情人,愛神丘比特惡作劇地將一只鉛箭射入了她的心房,所以她永遠無法愛人。為了躲避阿波羅的愛,最後她悲慘地化成了月桂樹。」
「這與我何關?」「鳳凰」笑了,那笑里帶有一種對情愛的藐視與不屑。世人愚昧,才會陷入那顛倒痴狂的情感中,迷失了自己的心,可是她絕不會。
注視著「鳳凰」的瞳眸迷離如夢,可情清晰地道︰「你是一個命帶月桂的女子,當你同時看到桂花與阿波羅轉世的少年時,屬于你的命盤將會開始轉動。」
心頭恍惚地閃過那受傷少年的身影,「鳳凰」失笑,他?「我不信。」她搖首,那少年啊,從不曾拔動過她靜如止水的心靈。所以,她不相信他能影響她的命運。
「我從不曾認識他。之前不會,以後也不會……如果你擔心的只是這個,那麼你可以放心了,可情。」
「那就好。」放心地一笑,可情撲入「鳳凰」的懷中,「我和‘斂風堂’都不想失去你,姐姐。」懷著一種莫名的恐慌,可情呢喃著。善于佔卜命運的她有著超越常人的敏銳直覺。可是這次,她寧可相信自己的直覺有錯。
「不會的,你多心了。」俯視著懷中的女孩,「鳳凰」的聲音中含著憐惜,「我會照顧你的。」她許諾,可那雙鳳目卻仿佛收斂了殿外的月光,既美麗又冷冽。
迎著聖母瑪麗亞溫情且慈悲的俯視,她想,她是無情的。
月光下的桂樹有著一顆鉛制的心。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地躍,一如彈奏鋼琴般的優雅悅目。
「凌霄大學?」隨著電腦屏幕上接連閃出的字跡,少年俊逸的臉龐綻開了一朵喜悅的笑,「就是這個了。」按下滑鼠,他的身軀隨著轉椅利落地旋轉。
「雲歆。」一通跨國遠程可視電話自動接上了他的電腦,出現在屏幕上的中年男子有著一張與他神似的面孔。
拍了拍面頰,確定自己是一副乖寶寶的純潔表情後,聶雲歆緩緩地轉身,「爹地,您好!」他擺出一臉燦爛的笑。
中年男子眉峰打結,一臉的憂心忡忡,「你都被人打傷進了醫院了,我又怎能好得起來?」他薄責道。
「誰說的?」聶雲歆微怔。
「還有誰?當然是我派給你的那些保鏢。」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聶天淞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有膽瞞我,他們可不敢。」
「哪里?」雲歆賠笑,「我只是一點輕傷而已,休養幾天就沒事了。沒有告訴您,是怕您擔心嘛!他們也太小題大作了。」
「真的?」聶天淞懷疑的目光掃向兒子,見他一副神清氣爽的健康模樣,才放下了心,也許他真的沒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