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文成公主余怒未消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打得手痛了,想歇一會兒。」她奉上解釋。
「還沒有?」松贊干布心中的哀怨更甚。
「我休息好了。」文成公主美眸鎖定他,再次揚起縴手。
「好,你打吧!」松贊干布認命地閉上眼眸,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文成公主頑皮地勾起朱唇,縴手環住松贊干布的脖勁,她踮起玉足,仰面在他的唇瓣輕輕印下了一吻,「下次再親我時,要光明正大地親喲。」她在他耳邊飛快地說完,而後月兌離了他的懷抱,帶著一陣香風卷出門去。由她口中逸出的那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風中長久地回蕩。
松贊干布張開眼眸,凝望著遠處漸遠的倩影,心中升起了海一般的溫柔情意。如此佳人,怎能不讓他心醉神馳?沒有半分猶豫,他舉步追了下去。
戶外的和風清涼而幽柔,牽起了無限的濃情厚愛,醉了一世的有情人。
第六章
「鳳三謝過兩位救命之思。」來到松贊干布與文成公主前面,他誠心誠意地躬身施禮,心中帶著一種敵友難明的復雜感情,
「鳳三公子言重了,小女子愧不敢當。」文成公主微微側身,避過鳳三的大禮。看來他是決心隱瞞下去,繼續玩這種兩重身份的游戲了。文成勾起一絲魅異的笑容,心中決定奉陪到底。要玩大家一起玩嘛。
與她一般心思的松贊干布哈哈一笑,伸手去扶鳳三,「兄台有傷在身,怎不好好靜養?」他將殷殷關懷之心表現于言表,「我記得上次兄台也救過我們,這次算是扯平了。」
「小弟實在不願再躺在床上了。」鳳三公子苦笑,「老實說,自從小弟習武之日起,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自知再也不能裝文弱書生,他索性將他會武的事挑明,反正他早以編好了一番說詞等著二人來問。
「正所謂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習武之人偶爾受點傷算什麼?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出乎鳳三意料的是,松贊干布只是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說了一番安慰的話,對他怎麼會武、如何受傷的事連問都沒問。
正是不問,鳳三更加心驚。他是看出了什麼還是猜出了什麼?不然怎會連一點正常的好奇心都沒有?鳳三在心中思考著每一種可能,並提高警覺,準備應變。
「不要想太多了。」看了看鳳三那蒼白的臉色,松贊干布好心地建議,「我看你還是應該多加休息,畢竟你的臉色太難看了。」
他的一番好心讓鳳三更加心驚。
真不會演戲。松贊干布欣賞著鳳三不自然的神情,在心中暗自搖頭。
文成玩味地勾起朱唇,「公子受傷之際蝶似妹妹一直細心照顧,她對公子有心,想必公子不會看不出來吧?」她眨了眨美眸又道︰「花開當珍惜,小女子將此句奉送公子。」
這番話比松贊干布的言語更讓鳳三心驚意亂,不知所措。珍惜?世上任何一個女子對他有心,他都會珍惜。可是那個女子偏偏是朱蝶似,這讓他怎能去珍惜?等等,他想到那里去了?朱蝶似怎可能對他動心?「公主,您是在開玩笑吧?」鳳三苦笑著問。
「就當是開玩笑吧!」文成笑得燦爛無比,見鳳三那神情就知他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驚嚇,是以她決定不再刺激他了。反正時間還長著呢,而且好戲也應慢慢看,才有意思。
「公主。」鸚鵡遠遠飛來,直沖入文成公主的芳懷之中,享受著美人的。
「你這只笨鳥,離她遠一點。」松贊干布一把將它自文成懷中拎出,毫不留情地將鸚鵡向遠方一拋。
「你……」文成不滿地開口。
松贊干布毫不猶豫地低頭用唇封住了伊人的檀口。
「你們……」鳳三公子震驚得張大眼眸,一時之間他那顆脆弱的心靈飽受驚嚇。
「你說過下次吻你一定要光明正大。」良久,松贊干布移開唇,擁著雙頰暈紅、美眸朦朧的佳人得意地細語。
隨後松贊干布抬頭向呆立在一旁的鳳三公子投去大含深意的目光。
「在下告辭。」僵硬地眨了眨眼,鳳三公子識相地轉身離去。真沒想到這松贊干布竟會如此驚世駭俗,鳳三公子心中有妒嫉,也有幾分羨慕。松贊干布竟真的得到了她的芳心?奇怪的是他明知如此,心中卻無半點對松贊干布的恨意。如果在他受傷之前見到這一幕,他定會傷心難過,甚至是拔劍去找松贊干布拼命。現在他的心境卻全然轉變,是因為松贊干布與文成救了他,還是因為他對文成公主的情已淡卻?或者……
一個身披繡蝴羅衫的俏影悄然自他腦海中升起,記憶之中她的眸光澄明,似含著三分天真、七分無邪。她的唇邊總掛著一朵溫婉、細致的笑容……
不,他萬萬不應想她的。他用力搖頭將她的身影逐離,同時他對自己內心的軟弱深深痛恨了起來。那似海的深恨,你忘卻了嗎?
他沒忘,可是為何對她生不出半點恨意?
「鳳三公子。」熟悉的女音在他身側響起。
鳳三瞬地回眸,正撞入伊人那一汪清明如鏡的秋水之中,在她眼底映見他那痛苦、矛盾的靈魂,亦映見了他對她無可否認的情。
因此他放下對文成公主的仰慕之心,放下了對她的恨,一切都有了答案。
狼狽地移開視線,鳳三喘息著將額支在身旁的林木上,她是他的心結,亦是他的魔,他的心徹底為她而淪陷。
「鳳三公子,你可是傷勢發作了?」蝶似驚慌地問,對他的關切,讓她忘記避男女之嫌,毫不猶豫地伸手努力攙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上天為什麼把如此荒唐的情節安排給他?鳳三公子想大笑一場,卻又無力。激動的心情影響了他受過重創的身體。一陣昏眩襲來,他緩緩地閉起眼眸,留在眼底心中的是蝶似那蘊含著無限惶恐的嬌顏。
仇人之女啊!他竟為她而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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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當著外人的面吻我?」文成公主一思及方才的纏綿熱吻,便窘得想找個地洞躲進去,「最好是一輩子不要見人。」她一面自言自語,一面將想要找地洞的念頭付諸于行動。
「吾愛,你不打算看好戲了?」松贊干布大感好笑地伸手拉住團團轉的佳人。
看好戲?她哪里還顧得看好戲!她為自己失去的面子與里子哀悼都來不及了,「都是你害的。」她大嗔著將火熱的面頰藏在那雙縴縴玉掌之中。
「想要看戲,當然要付出點代價。」擁著文成公主豐盈的嬌軀,他將嘴湊到伊人的玉耳邊低低地道︰「我是故意地小小刺激他一下,讓他早一點明白他的心。」看看他多善良、多偉大啊!為了心上人想看戲,他如此不遺余力地「表演」,做出如此的「犧牲」。
「文成姐姐,松贊大哥,你們快來啊!鳳三公子他……他……」遠遠地傳來蝶似顫抖的斷斷續續的哭音。
松贊干布擁著文成騰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事故」的現場。他可不是突發善心地決定關心、關心鳳三的生死,而是怕錯過了上演的好戲。
兩人如一陣風般地卷到了現場,但見鳳三公子面色蒼白、雙眸緊閉地昏了過去,而蝶似卻在一旁嚶嚶哭泣。
文成由松贊干布的懷抱中月兌離出來,仔細看了看昏迷的鳳三公子,「他受刺激過甚,大概是昏了過去。」她迅速作出結論,明眸直截轉向身為罪魁禍首的松贊干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