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嘴硬了。」文成勾起朱唇笑得燦爛無比,「你留下她無疑是自尋煩惱。」她一語將銀鷹復雜心情道盡。
怎麼會有如此聰慧的女子!銀鷹忍不住在心中嘆息。直到現在他還為上次沒有將她擄走而遺憾,不是為了他的計劃,而是為自己那顆為她撼動的心靈。
那日在夕陽下,風兒揚起了她的面紗,露出了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她回眸一笑,霞光也為之失色。他與松贊干布同時驚艷亦同時為她傾倒,只是他斗不過松贊干布,只好跟睜睜地讓松贊干布帶走她。如今看到她與松贊干布的親密神態,便知這些日子以來他與她一定發生了許多故事吧!
銀鷹心中妒嫉之余亦有幾分黯然。眼前這位高貴典雅、風華絕代的皇族公主只怕是與他無緣,他的一番心事亦只能深藏于心底作為永久的秘密了。
「好,我把朱蝶似給你。」銀鷹毅然決定,「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他抬眸望向文成公主,等待著她的回答。
「好,我答應。」文成公主毫不猶豫地開口,對條件的內容問也不問。
「以朱傲的命來換。」銀鷹直截挑明他的條件內容,蠻以為文成公主不可能答應。
「成交。」文成公主笑得開心無比。這朱傲本來就該死的,就算銀鷹做條件不提出,她也會雙手將朱傲的腦袋送給銀鷹的墨龍劍處置,以期達到借賊之手為朝廷除害的目的。
「公主……」躲在一旁的朱傲張大眼楮,這個公主殿下就這樣三言兩語將他給賣掉了?眼見銀鷹丟下蝶似,一身殺氣騰騰地向他走來,掌中的默龍劍閃動著嗜血的光芒,朱傲頓時為之魂飛魄散。
「英雄,救命。」他轉眸對著松贊干布求救,「只要英雄殺了這銀鷹,本官願意將一生的積蓄全部相贈。」他咬牙許下重酬,性命憂關之下,也顧不得心痛銀子了。
「狗官,你的一生積蓄現在都在我的山寨之中,你忘了嗎?」銀鷹冷笑地提醒他的錯誤,銳利的目光中進射著無邊的恨意,銀鷹緩緩揚起掌中墨龍劍。
朱傲臉色蒼白,一步步後退至牆角,「家兄乃當朝將軍,英雄若想為官,下官可請家兄在皇上面前保奏。另外擄走公主的罪名也可一筆勾銷。」他就不相信「名利」二字真的打動不了松贊干布一個區區外邦人。
松贊干布故童搖頭,「雖然你那位‘家兄’面子大得不得了,可是我有文成公主在身邊,還怕什麼?」他輕擁著文成公主,向佳人示意地眨了眨眼楮,「你說是不是,公主殿下?」
「是你個頭。」文成公主一聲嬌叱,揚起拳頭打掉了他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得了便宜還賣乖絕對是松贊干布這種人。
「哎喲。」松贊干布苦著臉轉向朱傲道︰「對不起,朱大人,在下是愛莫能助了。」他才不會蠢到去惹那個殺氣凜烈的銀鷹。與他的心上人兒公主說說笑笑多好,他打定主意不管閑事。
自知自己得不到助力的朱傲無比絕望,「我與你無怨無仇的,你為何要趕盡殺絕?」他鼓起勇氣面對著銀鷹,「我的家財你已盡數拿去,何不放我一條生路?」
「無怨無仇?」銀鷹那含恨帶怨的聲音幽幽響起,「老賊,你忘了在十八年前鳳鳴山下的那座鳳鳴山莊嗎?」
「鳳鳴山莊?」朱傲低聲重復,一瞬間他的臉變得毫無血色。
「你記起來了。」銀鷹憤怒地望著朱傲,一字一頓地說︰「十八年前你帶入夜闖鳳鳴山莊,殺光了莊內百余口人,為了掩飾你的罪行,你一把火將鳳鳴山莊化為灰燼,更動用你咸陽郡首的特權強行將此事壓了下來,使這件血案埋了整整十八年。」
「那你是……」朱傲的聲音顫不成聲,身體軟軟地癱到地上。
「我是為鳳鳴山莊索債之人。」銀鷹怒喝一聲,掌中墨龍劍揚起,便要一劍結果這仇人的性命,他等了十八年就是為等今天。
「慢著。」看夠了好戲的文成公主出聲阻止,「他縱然有罪也應國法處置。」
銀鷹回眸卻見松贊干布提著降龍刀立在他身後,只要他一出劍是可以殺了朱傲,可是他自己絕逃不過松贊干布的刀。
「公主殿下,你說過以朱傲的命來換朱蝶似的。」銀鷹轉眸怒視著那不講信用的美人。
「沒錯。」文成公主淺笑盈然地點了點頭,「如果方才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實情的話,那麼我保證會讓你愉快地看到朱傲的腦袋在法場上被砍下來的情景。」轉了轉如月的明眸,她繼續道︰「如果你堅持,我會把朱傲的人頭送給你。」她可是一點都沒有騙銀鷹啊!文成公主沒有半分內疚地想。
「你……」銀鷹為之氣結,怒視著眼前狡若狐狸的女子,他開始後悔他的天真了。要放棄嗎?望著近在咫尺的仇家,他咬牙思索。他不惜犯下攔劫公主御駕、擄走朝廷命官的大罪,才逼朱傲走上棄官而逃這條路,千辛萬苦終等到了這個報仇的機會。不,他絕不能放棄!
「朱傲,你納命吧!」銀鷹低叱一聲,掌中的墨龍劍毫不猶豫地前刺,絲毫不理身後的大敵。就算是死,他也要仇家死在他前面。
「慢著,鳳鳴山莊的事我是受人主使的,你殺了我就永遠別想知道主謀是誰。」朱傲不顧一切地大喊,為了保命,他什麼後果都不顧了。
「主謀是誰?」墨龍劍在朱傲胸前定住了,銀鷹眯起銳利的瞳眸。他早知必有主謀,可是任他用了十八年的時光都沒有查到半點消息。
「主謀是……」朱傲剛吐出了三個字,窗外突然飛入一只毒刀,直插入朱傲的咽喉之中。朱傲直直地倒在地上,臉上浮現出一層青氣。
眼看著出氣多人氣少的仇家,銀鷹恨恨地一頓足,「這筆賬改日再與你們算。」不甘心地瞪了松贊干布與文成公主一眼後,他騰身而起,穿窗離去。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追那殺人滅口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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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我的錯。」松贊干布望著地上的死人,文成公主首先撇清關系。
「也不是我的錯。」也急著推卸責任。從頭到尾,他可是惟那美人兒公主之命是從,文成公主都沒錯,那麼他與這個「錯」字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了。
「既然我們都沒錯,那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文成公主笑得甜甜的,「國君,眼前有一件事必須仰仗英勇無敵的你。」
「什麼事?」沉醉在伊人那春風般的笑容中,松贊干布久久地失神。
「埋掉他。」文成公主伸出縴縴玉指指著房中的尸體,唇邊的那朵笑容更加明麗奪目。
「我去?」松贊干布張大瞳眸,不能置信地望著跟前這個無比奸詐的清麗佳人。
「當然是你去,而且要現在就去。」文成公主伸手輕拍了拍松贊干布的面頰,柔柔地哄著那臭著臉的人,「如果不快點埋掉的話,明天我們會有大麻煩的。你也不想那樣吧,國君?」
「為什麼要我做?」松贊干布忿忿地瞪著伊人。任她笑得多麼動人也無法消減他的不甘。
「這里只有你、我與一個昏迷的人。你不去,難到想要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去埋死人?」文成公主微皺秀眉,表情楚楚憐人地反問那個連這種事都斤斤計較的國君。
「好吧!我去。」松贊干布認命地點頭。伊人那惹人憐愛的模樣輕易地卸去他所有的堅持,誰叫他愛上了眼前這個自私自利的美人?望著朱傲的尸體,他開始在心中為自己悲哀,看來這一夜他是不可能有機會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