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想得到嘛,他一開始突兀又沒禮貌的所作所為,竟然真是單純為了靈感而來。
她熟知的是報章雜志上寫的他,又怎麼會曉得他為了靈感會去親一個陌生女人,不只吻,還抱著她亂模……任何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認為他是有企圖的亂來嘛!
她只是用很「正常人」的思維去解讀他,又不是故意要把他想得那麼差勁的。
不過,他不是會召妓的人耶!懊惱的嘴角忍俊不住微微上揚。
他只是一個為了設計,無所不用其極去取得靈感的瘋狂藝術家罷了。
丙然是她的偶像!
誤會一解開,關穎玥覺得當初的崇拜心情又盡數回籠,此時此刻,她欣喜愉悅,倒是把他整她整得慘兮兮的那一段暫且給忘了。
自大型方包內拿出她的紫紅色記事本,抽出白色珍珠筆,翻開以藍色便利貼做了記號的那頁,將上頭的「召妓」、「」、「沒品」、「賤人」等難听形容詞或名詞統統劃掉。
在這些難听字眼的上方,就端正寫著「唐思旅」三個字。
「原來你真的這麼想我的。」
必穎玥呼吸一窒,全身寒毛盡豎,大有死期將近的恐怖預感。
紫紅色記事本慌亂砰然掩上。
她不曉得他看到了多少,但上頭的形容詞每一個都足以讓人火冒三丈,看到多少也不重要了吧。
小臉微微發白,額上隱隱冒著冷汗的薄扁。
她心想,她慘了,之前的努力、妥協、忍耐全都付諸東流,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不,說不定連重新來過的機會都沒有了。
必穎玥張口想要辯解一下,可喉嚨不知被什麼梗住了,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我看一下。」唐思旅也不搶,一只大掌直攤到她面前,臉上猶有被吵醒的不悅。
她的嘴角在抽搐,蓋在記事本封面上的小手,未有半點移開的意思。
「嗯?」他微挑單眉,淡淡的一個語氣,威脅性十足。
「大師,飯煮好了。」小雞語帶諂媚的將煮好的飯菜用托盤端出來。
小雞這一打斷箭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繃空氣,倒是讓關穎玥的舌頭終于恢復了運作。
「我想我可以先解釋一下。」她的語氣還是有些發顫,刻意的壓低嗓音,好別抖得太過分。
「解釋什麼?」小雞投來好奇的打量。
「一開始就是個誤會,那不是我的心聲,純粹只是未講清楚的誤會,希望大師能明白。」
唐思旅打了個呵欠,「拿來。」儼然未將她的辯解听進半個字。
這個人根本不听人講話的呀,她怎麼會忘了這件事呢!
近乎自暴自棄的,關穎玥將紫紅色記事本放進幾乎是她小手兩倍大的巨掌。
他的手指修長,長度超過掌心,五指彎起,就把記事本抓得牢牢。
唐思旅將記事本打開,貼近臉,約僅十公分的距離翻閱。
必穎玥尚妄想亡羊補牢,「剛剛因為小雞告訴我真實的狀況,我才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我真的很抱歉,請大師……」
「閉嘴。」輕淡的兩個字,威脅性可比核彈。
她萬念俱灰的閉上雙唇。
在擺碗筷的小雞頻頻投來好奇的視線,很想站到唐思旅的背後看清楚那記事本里頭到底寫了什麼,讓唐思旅這麼的有興趣,可惜他也沒那個膽直接就這樣往他身後一站,誰知道唐思旅會怎麼反應呢,說不定直接賞他的肚子一肘子!
記事本的後方,關穎玥看不清楚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呵……」
她剛剛听到的是笑聲嗎?
「噗呵呵……」唐思旅不明原因的直笑,還好不是讓人背脊發毛的冷笑,比較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讓關穎玥有些錯愕。
「大師,什麼這麼好笑?」小雞更好奇了。
除了行事歷是工整的載明行程安排以外,記事本的後半部是由空白的活頁所組成,上頭的筆跡隨性而零亂,涂涂改改的痕跡時而有之。
他一頁一頁翻,翻到評價自己的那頁時,笑得更大聲了。
只見上頭除了大大的幾個「召妓」、「」、「沒品」、「賤人」外,每個都像充滿怨恨的被狠狠圈了一圈又一圈,下方還有小字注解。
「召妓」下方是--想要女人不會去交個女朋友,這麼愛召妓是不想動吧!懶惰的男人!不齒!
懶惰同樣被圈起來了。
「」下方是--FUCK!模個屁!模到你手爛掉!
「沒品」下方是--地球不是你造的!
「賤人」下方是--辜負我的期待!破碎我的夢!王八!
每句後方的驚嘆號還不只一個,有的連續五六個,可見下筆時心情的憤怒。
第5章(2)
其他頁面也有不少類似的東西,可見她都偷偷將心中的月復誹發泄在紙上,才能維持表面的友好泰然。
直接毫無掩飾的將他罵個徹底反而讓他覺得很有趣,更想知道上頭的「期待」跟「夢」指的是啥鬼東西。
其實他一直覺得關穎玥很好笑,她總是敢怒不敢言,完全像是被貓逗弄的老鼠,握在掌心玩,跑啊跑啊,跳啊跳啊,怎樣也跳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一直笑一直笑,但也不說話,原以為他不放在心上而稍稍松口氣的關穎玥隨著他發笑的時間越來越長,心情也越來越緊繃,像被吹滿氣的氣球,隨時有可能爆炸。
「大師……」她戰戰兢兢的出聲,「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她的記事本里頭有的是行程安排,有的是重點記錄,有的是便條,還有部分是她對某些人事物的評論--包括他,在誤會未解開前,她對他的評語自然沒半句好話,她相信他已經翻到那頁,而且視線停在那很久,也笑了很久了。
唐思旅拿過她手中的珍珠筆,在紙頁上的評價上樣樣打了勾。
「講得很中肯。」說完,他將記事本還給她,端起碗來自顧自的就食。
听到他的回答,關穎玥不僅未有任何放松之感,反而全身寒毛盡豎了。
她認為這不會是單純的一個肯定之詞,他背後一定有其他的涵義,求救的眸光投向小雞。
小雞不明所以的微蹙單薄的眉,「你要吃飯了嗎?」
她才不是問他這個!
小雞那麼會解讀唐思旅未竟的話語,為什麼老是跟她溝通有障礙?
「我們去廚房……」什麼東西在她腳上?
必穎玥低頭,隨即訝異瞠眼,悠然喝湯的男人正把手放在她腿上,還很不客氣的上下滑動。
「那個大師……」你的手……
「我是啊!」他不冷不熱的回。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是憨人想的那麼單純!
「大師,」她拚了命的想解釋,「那一切真的是誤會,我曉得大師不是色……呃!」他下一秒的動作讓她差點岔了氣。
他很直接的將兩手罩上她的渾圓,像她的胸部是兩個開關似的左右轉。
「大師……」她錯了!她知道她錯了好嗎?難道就不能原諒她嗎?
他抬眼,她屏息,須臾,他放下手。
「沒感覺。」他轉回身繼續吃他的飯。
什、什麼沒感覺?
第一天吻她摟她的時候不是超有感覺?
他桌上的耳環圖樣畫得還是她的胸部耶!
是「利用」完了就沒感覺了吧!
「過河拆橋」的臭男人!她會記得在記事本上加上這句。
帶著一種不該有的憤然情緒凶狠的站起,卻因為板凳的限制,整個人差點摔倒。
「哈哈……」唐思旅笑得將湯噴出來了。
「良心被狗吃」的臭男人!她再補上這句。
必穎玥粗魯的直接跨過板凳,與小雞來到廚房僻靜的角落,圍在小圓桌旁吃飯,每一口飯都咬得好用力,將情緒全發泄在無辜的米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