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一座白石砌起的天然浴池,熱氣裊裊,彌漫一室的氤氳。
蕭驤一輕柔的放下她,她高興得飛奔上前,踏進浴池內,坐下。
「哇!真是太舒服了。」
他也踏進浴池,將她攬到胸前,拿自己當椅背,讓她躺得更舒服。
「哇嗚!」她長嘆一口氣,享用他的奉獻,只是這兒僅有一長條玻璃讓少許的夜光灑進來,不如臥室那般賞心悅目,「這兒為何沒有開天窗?」
「連著隔壁。」
臥室位處轉角,旁邊又沒有高樓,地利之便,所以直接開啟天窗,但是浴室為了隱私和安全,只能開側角,讓里面的人看見些許夜空。
費巧看著這一切超乎想像的設備,突然回頭看著他,「這兒的租金非常貴吧?咖啡館的生意那麼爛,你怎麼付房租?而且你今天又沒有營業!我最近偶爾經過這兒才發現,你根本是愛開不開,那麼為何過去我們每次聚會,咖啡館都有營業?」
太奇怪了!必于這件事,她早就想問了。
他流露出不以為意的痞痞眼神,照實回答,「你們有預約。」
費巧差點昏倒,超想掐死他,「難怪咖啡館的生意那麼爛,有預約才開,那你平常喝西北風啊?!」
蕭驤一暗暗盤算著,要告訴她嗎?可是看她為此擔心、為此心煩氣躁,他不可控制的想要逗弄她。
這女人怎麼了?經濟恐慌癥?
費巧趴在浴池邊,低聲哀號。
她就是有這個體質,總是遇到不事生產的男人。
「你是獅子嗎?」她皺起眉頭,眼神哀怨,好想哭。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挑了挑眉,等她說下去。
「你知道嗎?在獅子的世界,母獅子出外覓食,公獅子就在家里等吃的和……」
和什麼?他再度挑眉,與她對望。
費巧暗自哭泣。他像極了,而且是最猛的那頭公獅子,只負責吃和傳宗接代。
「喔……」蕭驤一恍然大悟,咬住她女敕紅的耳朵,「還滿意嗎?」
這死男人,明明不多話,但是一開口,就是狠角色。
懊怎麼辦?她確定自己離不開他了,他太可口、太撩人、太……太讓她滿意了。
她連他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就將他吃得很徹底了,現在才回過頭來煩惱他是不是獅子,會不會太慢了?
瞬間,矛盾淹沒了她。
看著她一臉煩惱,毫不優雅的趴著,蕭驤一也痞得很放松自在,很高興她不是因為崇拜他而來,純粹為了他是男人。
本來他的認知就是情愛之間不該有太多條件,他就是他,她就是她,赤果且不加修飾,貼合的是對對方的失控與相信,相信之間的火花與真實。
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感覺讓他的憂傷少了很多。
他的她愛煩惱、愛發脾氣,精采耀眼。
眼看他享受著運動後的松懈,費巧嘆口氣,認了,而且肚子頗餓,眼前雖然有一座可以果泳的美麗浴池,但現實還是越過情愛,搶佔思緒,那麼她只剩一個問題。
清了清喉嚨,她認真的看著他。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第7章(1)
蕭驤一將月光下抬頭仰天的女人畫作掛在白牆上待干,手上的煙像陪伴的妝點,在夜光下忽閃忽滅,左手邊的咖啡已冷,他不在意的端起,啜飲一口。
為何他從來不會想畫百惠?
百惠和費巧一樣美,甚至連個性、氣質都和外表相稱的美,她總是仙氣飄飄,不曾情緒激動,不曾對他說一句重話,甚至談離婚的時候都是理智客氣的,讓他連發怒、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那是一段煎熬殘忍的歲月,當時他是剛崛起的新生代畫家,畫壇呼聲頗高,卻賣氣不佳,她扮演著男人背後的安穩好老婆,給他希望,給他未來,可是時日過久,她沒有等待到享用果實的時刻,拋下頹喪的他,毅然決然離開。
她離開一年後,他躍上國際舞台,勢如破竹。
他知道她不會錯過他的消息,也應該知道後來光那幾年短短幾季的拍賣,他創下的新紀錄就足夠正常家庭好幾輩子的花用,他有錢了,但是她沒有回頭,沒有難看的在他意氣風發之際回來攀親托熟。
這讓他連怨都沒有,或者該說,連高興也沒有,她像在距離外看著他,讓他有時不禁懷疑,他究竟有沒有認識過那個曾經是他的妻子的女人?
但是費巧不一樣,她將一切明確的攤在他的面前,赤果、真實、外放,且現實。
她明白的告知,痛恨沒錢的男人,連忍耐都不願意,甚至考量現實層面,讓她在面臨愛情和面包的選擇時,會比較偏向面包。
她現實,太現實了。
他卻動手畫下這個不諱言自己市儈的暴躁天使,且欲罷不能。
愛情在相遇的時間點里,果真有好與不好的差別。
她簡直是盲目的闖入,卻直接要命的踩住他,連現在該是他徹夜畫畫的時刻,腦子里依舊滿滿是在臥室里一身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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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費巧醒來,發現他沒有與她一同躺在星空下,于是爬下床,往外尋去。
她知道他一定又畫了一夜,沒有睡覺。
看見他在畫作前面抽煙,她攀跳上他的背部。
「又畫我!」她語帶撒嬌,仿佛喜歡,又好像討厭,「我要跟你拿肖像費。」
「我付不起。」她可是一頭母獅子,要價不會太少。
「你當然付不起!我沒看見你賣出一幅畫,咖啡館還是愛開不開,你會窮死。」她嬌嗔。
「你怕不怕?」
「當然怕,怕死了,所以請你努力些,不然我要搶這間屋子來當溫室,你記得幫我引見你的房東。」
「這兒還不像溫室?」
她在剩余有限的牆面擺了花架,擺上一盆盆特殊的蘭花,接著無聲無息的換上大型垃圾桶,讓他丟顏料,更神不知鬼不覺的刷淨了一地的油彩,將地上亂擺的書籍整理上架,不知從哪里買來的舊木書櫃,與原木桌相映,顯得更有味道。
費巧笑開了,她喜歡侵略他的領地,自從他將門鈴的電線扯斷之後,她多了把鑰匙,于是趁著他作息不正常,她來來去去,又極有默契的縱容對方。
他縱容她的攻城掠地,她縱容他的任性作息。
「想不想出去?」沒見過這麼宅的酷帥男子,她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走啊!」
白天,她忙,他睡;夜晚,她睡醒,他就任她要求。
夜的街有夜街的美,他們豢養彼此在自由的空間里,他不嫌她蒔花弄草常常弄斷指甲,她也越來越習慣他身上的油彩味,他不說話,她就說話。
「明天我要上插花課,下了課就直接回家。」
「要不要我載你回去?」
費巧又跳上他的熊背,「你不怕?」那一次,他險險心髒病發。
「怕死了。」
她掐住他的脖子,然後笑開,將綠綠的手指攤在他的面前給他看。
「干嘛?缺戒指?」
「不是。」她語帶委屈,「最討厭電視上有男生或男明星發表意見,說討厭看到女生的指甲髒髒的。可是你看,因為工作的關系,我的指甲縫隙已經變大,連逛超市選蚌東西,指甲都會弄髒。」
蕭驤一將她的手臂圈繞住自己,左右交握住她的柔荑,光想都知道她正嘟著嘴巴。
「我不怕。」
「不會覺得幻滅?」
幻滅?他從沒設定過她該是如何,既沒期待,哪來幻滅?
她突如其來的闖進他的生命,來了就是來了,他從沒設定過任何該有的情人模式,或者試圖改變她。
「你說話,我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