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逸進浴室沖涼,穿上衣物後,憤然離開紐約宮飯店。搭計程車回寓所的路上,他先撥電話給秘書,要她訂一張回台灣的機票。
到達寓所後,他翻找出寧綺的電話號碼。當他打過去時,听到的是答錄機的留言。
他以冷靜、不帶情感的聲音留話,「阿綺,我對你的不告而別很失望。如果不是家父生了重病,我必須趕回台灣,鐵定追過去打你一頓。我的求婚永遠有效,這次你別想再逃,因為我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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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綺身上這件紫色亮綢剪裁成的曳地禮服,亮麗而不搶眼。她很清楚今晚自己不過是配角,當然不可以搶了主角的風采。然而,她還是穿出了屬於她的獨特風格,現代女性知性俐落卻不失溫柔婉約的特質,吸引了眾多愛慕眼光。
其中的一道,銳利的幾乎要穿透她的靈魂,帶著沉默的質疑緊緊相隨,無論寧綺在婚宴現場的哪個角落,都可以感覺到那雙黑眼珠直逼過來的壓力。
有時候她實在是喘不過氣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休息一下,便會發現他像頭墊伏在森林暗影的猛獸,睜著掠奪的眼光,陰狠的鎖定她為獵物,只等她一落單,便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
是以,寧綺只好混入人群。不是和母親黏得極緊,便是與今天的新娘,她大嫂璋玲形影不離。再不然就是他往東來,她便從北邊或南方退到西去,總之,與他隔著汪洋的人潮,像牛郎和織女除非有喜鵲搭橋,否則兩人也只能隔岸觀望了。
說到喜鵲,由現場樂隊演奏的舞曲不就是了嗎?寧綺驚恐的發現子逸正朝她走來。
懊怎麼辦?
她惶恐的左顧右盼,被她當做護身符的新娘大嫂和母親都在舞池中,就算她有心繼續跟他捉迷藏,子逸眼里的固執也不容許她逃避。
「阿綺。」親切的呼喚從身後響起,她像溺水的人兒迅速旋過身,及時抓住這塊救命浮板。
「是耀庭你呀。今天忙壞了吧?我替大哥向你道謝。」她笑得如蜜般甜,令擔任寧紀婚禮的總招待蔡耀庭一時間受寵若驚。
「阿綺,你今天好美喲。」他痴迷的凝視她。
「謝謝你的夸贊。你叫我不會是想邀我跳舞吧?」她以眼神示意他別放棄這個好機會,耀庭立刻把握。
「對,我有沒有榮幸請你跳這支舞呢?」
「當然有啦,耀庭。」她將青蔥似的柔荑伸向他,迫不及待的挽著他沖進舞池。
即使耀庭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表現有任何訝異,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高興寧綺賜予兩人獨處的機會。
「阿綺,你越來越美了。這套禮服很適合你喔,將你知性婉約的氣質表現無遺。」
「謝謝。」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眼光越過耀庭的肩膀窺向在舞池外監視她的子逸。
這家伙看起來仍是不死心的樣子。怎麼辦?再長的舞曲也有結束的時候,她不可能和耀庭在舞池里待一輩子。
「你的發型也很美,不但有現代女性獨立自主的味道,還有簡潔俐落的感覺,我喜歡。」
「謝謝。」
不曉得子逸是否也喜歡這個發型?啊,她在想什麼呀!她懊惱的把這個想法推出腦外。她才不管他喜歡或不喜歡呢!這家伙不但自以為是罪犯,還兼任法官及警察。
苞她睡了一夜又如何?她都不在乎了,他干嘛耿耿於懷呀!
他在她電話答錄機里不斷留下評判意味濃厚的威脅、警告。第一通她可以解釋為是他氣她不告而別的盛怒,隔了一周後的第二通、第三通……乃至於兩個多月後的第五十通,寧綺已經懶的為他的變態行為找藉口了!
他好像留言留上癮,把她的電話答錄機當做私人日記。除了氣惱於她的不接電話、不回電話外,還會簡短的報告他的日常生活情況。最後一段定然要來上一句︰「什麼時候嫁給我?這次我不會再放壞走。」搞得她心煩死了!
她敢打賭,若不是他父親身體狀況不好,他必須留在國內掌控公司,分不開身回美國找她算帳,他早就如留言里的威脅,飛到哈佛打她了!
為了小著想,她對他是敬而遠之。
「我從小就喜歡你,但你跟夏曄較親近。當夏曄和若薇結婚的消息傳來,我心里好開心。」耀庭仍絮絮叨叨地傾訴滿腔的愛慕。
「嗄?」她回過神來,驚愕的瞪進他款款深情的眼眸。無法決定是耀庭喜歡她,還是他認為她跟夏曄是一對,最讓她覺得離譜。
奇怪,他怎麼不會把她和子逸扯在一塊?
「我跟夏曄?你沒搞錯吧?」她不以為然。
「我現在當然曉得啦。但當時我的確有這樣的錯覺。因為你跟夏曄總有斗不完的嘴,像對歡喜家。」
「拜托,怎麼可能?」寧綺搖頭。
「可是,即使夏曄和寧紀鬧得不愉快,他仍然跟你有得聊……」
「夏曄在大哥和若薇的訂婚典禮上鬧,我便曉得他喜歡若薇了。」
「可是若薇那時是寧紀的未婚妻,夏曄極有可能在傷心之余喜歡你呀!」
「你當我是收破爛的?」她不悅的瞪著他。
「我沒這意思啦,阿綺。」耀庭趕緊陪小心,「我們別談他們的事了。總之,我一直很喜歡你。」
「耀庭,你的緋聞可不比我大哥的少呢。」她仍是一副無法置信的樣子。
「那是因為你老是不理我呀。男朋友換了幾卡車,就是不給我機會……」他像個受盡委屈的小男孩般嘟著唇,寧綺被他逗笑。
「耀庭,你從來沒說過要追求我,要我怎麼給你機會?」
「那現在……」
「耀庭,希望你不介意把舞伴讓給我。」優雅淳厚的嗓音不容人忽略的及時響起,兩人這時才醒悟到上支舞曲已經結束,子逸不曉得什麼時候來到他們身邊。
一襲亞曼尼黑色西裝的子逸,俊美的宛如外國中古世紀的英俊爵爺,黑的發亮的頭發以慕絲雕塑出浪子般狂野的特質。看似溫和有禮的眼神里隱藏著唯有寧綺才能看出的熾烈火焰,她的心跳在瞧見他微微彎起的性感嘴唇間失速。
「呃,這個當然……」
「我和耀庭還沒說完。」見舞伴有讓賢的意思,寧綺立刻提出抗議。
「阿綺……」子逸溫煦如冬陽的眼眸微微眯起,淳厚的嗓音盈滿兄妹間的友愛,寬大的手掌輕輕握住她修長的手指,默默傳遞著一抹警告。「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你忍心不理會楊哥哥嗎?」
楊哥哥?她瞠目結舌。他竟有臉跟她提這個稱呼?
「阿綺,你跟子逸去吧。畢竟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若薇和寧紀訂婚那晚,你們甚至沒說上話。跳個舞、敘敘舊也是應該。」寧綺一副根本不想離他而去的模樣,讓耀庭感動得幾乎痛哭流涕,他索性故作大方,成全沒有威脅性的子逸跟她共舞。
「耀庭你……」
子逸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強而有力的鐵臂鎖住她縴細的腰身,微笑的向好友致意後,帶著她翩翩舞向舞池中心。
他的舞技比她預料的還好。寧綺有短暫的失神,隨即想起不能任子逸為所欲為。
「放開我!」她憤慨的命令。
溫和的笑意仍掛在他充滿男性魅力的飽滿嘴唇,可是眼里的溫暖卻在瞬間燃燒成熊熊怒焰,狠狠的燒向她。
他是在昨天才曉得她回國好幾天了。這妮子居然敢躲他躲得這麼徹底,連回來都隱匿行蹤。若不是寧紀婚禮在即,他得指揮工人布置會場,還不曉得寧綺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