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艷走近妹妹,眼中滿含感慨和無奈望著她,語重心長地繼續說︰
「莫非告訴我的卻不是這樣,這也是我為什麼能夠背著你再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什麼?他,他對你說了什麼?他的話能听嗎?為了哄騙女人,他是個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的混蛋。」
喬敏驚慌得大喊,想不到莫非竟然泄了她的底。
「是啊,這種連自己的兒子和老婆都可以奉送給別人的混蛋,你何苦要他?」
「你說什麼?喬艷,你再說一遍。」
「他說你和龍龍都不是他的,你說他有多可惡。」
喬艷喘著大氣,靜待喬敏的反應和表情。
原本怒獅一般的喬敏,在這一瞬間變了一張臉,變成了一只羞愧、沮喪、彷徨、無助又絕望的喪家之犬。她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紅,又由紅轉成黑綠,然後,她摔坐在沙發上,由低聲啜泣而終至放聲大哭。
她哭得地動山搖、風雲變色,比什麼都傷心、比什麼都悲痛、比什麼都絕望。
喬艷在一旁看到她哭得氣竭了,也聲嘶了,才給她遞上一杯水。
「好了,你雖然不必留著嗓子討生活,也得哄老公兒子,別哭啞了。」
她拍拍妹妹的背,暗啞著聲音安慰道。
喬敏听出她的聲音有異,于是不再自顧大哭,抬起一對紅腫雙眼看著喬艷。
喬艷臉上竟然有著淚痕,她也哭了。
再也沒有什麼比看見喬艷的眼淚更令喬敏振奮和狂喜。在喬艷的眼淚里,她找到了自己的生機,她知道,她的眼淚已經擊倒了對手。于是,她又讓自己的淚水汩汩流出,以無比悲情的哀調向姐姐懇求。
「小艷,你既然知道一切,就更應該救我,而不是活活殺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連莫非這麼樣的人都不要我,我還怎麼活下去?我不能沒有莫非,我愛死了他。你不要和我搶他,我求你,姐,我求你。我求你救我、救龍龍。我不能沒有莫非,我不能沒有莫非。」
喬艷的淚珠掉了下來,心碎地告訴她。
「我離開他就是了,阿敏,你不必這麼傷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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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艷心中波濤起伏,輾轉難眠。天將破曉的時刻,她撥了電話給羅梵。
「是小艷?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我該跟你說早安?還是說晚安?」
羅梵很意外,精神整個抖擻了起來。
「你上床了嗎?如果你已經上了床,我就對你說晚安。」
「不不不,還早,還早,別告訴我你想替我唱催眠曲。告訴我,出了什麼事,這個時候想到我?」胖子非常細心體貼地問。「心情很糟,想和你聊聊。」她告訴他。
「那,我載你去兜兜風吧!找個地方看日出,散散心,可好?」
她當然答應了。
坐著他的敞蓬吉普車,在晨風飛揚中來到了白沙灣海邊。
「來,下來看看馬鞍藤花開了沒有。」
羅梵拉她下車,她跟著他往沙灘走,精神十分萎靡,也十分沉默。
「什麼也看不到,只有葉子,一大片葉子。」
羅梵伸著脖子眺望,自顧咕噥著,見喬艷還是沒有反應,終于打破僵局問她。
「你一路都不說話,是不是和莫非吵架了?」
「你認為我和他都還是十幾歲的小孩子嗎?」
「那麼,究竟怎麼了?你們不是粘得密不透風,為什麼現在他沒有和你在一起?」
羅梵一副關切疼惜的表情。
喬艷不勝苦惱,不知道怎麼不說原由,躊躇了好一會,只能無助地告訴他。
「胖哥,我需要擁抱。」
「我擅長擁抱。」
他露出最溫暖的笑容,同時把手臂伸向她。
她投進他的肩膀里,深深地大口吸氣。
「究竟怎麼啦!莫非和你之間出了什麼問題!看你這麼苦惱。容我問一句,是為了喬敏嗎?」他一口就道破關鍵之處。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根本就不該回來?」她離開他的擁抱,困惑地喃喃自語。「還是,當初我不應該離開?告訴我,胖哥,我一定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所以現在要面對一個難以收拾的局面?」
「只有上帝知道答案,但是我們不知道上帝在哪里,所以人生的困境十之八九需要靠自己去模索。」
羅梵感嘆了一陣,又嘆息了一陣,才又告訴她︰
「也許你的確不應該離開,那麼喬敏就不會趁虛而入,佔走了你的位子。可是,就像你說的,人若沒有迷失,怎麼能找出方向的出路?你必須驗證你有多愛莫非,所以你必須離開他。天哪,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本來以為我有時間去找上帝要答案,可是現在我知道我沒有。我不能再繼續害喬敏。她是我的親妹妹。」
「告訴我,小艷,莫非真的這麼值得你愛?他可以和喬敏結婚,又和你愛得死去活來,又不解決問題。我認為他是一個渾球。」羅梵鄙夷地罵了起來。
喬艷有口難言,只能淒然苦笑沉吟道︰
「你說我是倦鳥歸林,然而畢竟我是無家可歸的。也許,說候鳥過境比較恰當吧?」
「什麼,小艷,你的意思是,你又想逃開?你又要走?」
「要是走了,便是萬劫不復、不再回來。」
她悲淒的神態真是令他不忍卒睹。
「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小艷。」
「那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羅梵,你能嗎?」
「你為什麼要去喝一瓶已經走味了的酒?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你對莫非有成見,羅梵,我一點都不怪你,他是咎由自取。」
「你是說,你還愛他?即使你要走,也還是愛他,不得不忍痛離開他?」他痛心地問。
她點點頭。
「那又何必。」他大不以為然,月兌口而出否定了她。
「不然又何奈?」她茫然望著他,像個小孩那樣無助。
他陪她吹了一整天的海風,傍晚的時候才一起回到酒館。
酒館里只有一個歐巴桑和一個小弟在打掃,不過角落上已經坐了一個臉色發僵的莫非。
他看著喬艷和羅梵一起進來,他們也看見了他,羅梵照例躲開了。
「我一整天找不到你,原來和胖子在一起。」
他笑笑和她打招呼,發現她神情有異,又接著問。
「心情不好,也該找我陪你,何必找那個胖子?」
「你有你的問題要解決。」她淡漠地對他說,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顯然沒有受到喬敏的威力肆虐,她再確認地問一句。「不是嗎?喬敏的問題呢?」
「喬敏?她已經找到疏通的管道了。」
想起了喬敏揚言上星期五餐廳的凌人氣勢,他怪模怪樣笑了起來。
「什麼疏通的管道?她去找別的男人了?這就是你說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的眼神像箭一樣射向他,又淒厲又哀怨。
「你怎麼啦?喬艷,你要我怎麼樣?用我的名義,去替她征婚找一個男人?」
「難道你認為,我們繼續偷情,她去外面找樂子,這樣就天下太平?」她大聲了起來,失控地對他喊叫︰「莫非,你只想永遠這樣醉生夢死?是不是?」
「你是怎麼啦?那根筋不對啦?小艷?」他抓起她的手反扣著,疑惑又困惱地反問她,帶著漸漸升高的怒氣和不滿。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和羅梵出去一整天,你就變了樣,說我們是醉生夢死?你有什麼新的體會和發現,就直接說出來。」
「我會告訴你的,莫非。羅梵陪著我一整天,要向上帝找答案,但是現在,我認為如果上帝出現在我面前,我需要的是寬恕。我們分開吧,為了喬敏,我們不能在一起醉生夢死。」她含著眼淚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