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嗎?如果只是你想用這些陳腔溫調做為例行向我說晚安的方式,那麼我謝了。我也跟你說,晚安啦!」
說著,他用眼梢掃瞄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穿著外出服,手上還提著她的名牌皮包。
「你不是要和我說晚安?而是要說再見?」
他有些意外,同時也察覺她的確有些不同往日的詭異。
「你猜對了,我是要出去。」
她露出一絲微笑,仿佛已經獲得懲罰他的快感。
「你現在要出去?沒有搞錯吧?」
他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為什麼我不能現在出去?你不是現在才回來?‘現在’這個時間的合理化和合法化也有雙重標準?」她冷冷嗤道。
「你一個女人家,三更半夜出去,我是考慮你的安全。」
莫非耐著心又說。他從來沒看見過她三更半夜要出門。
「你會擔心我的安全?我用得著你來擔心?算了吧,你省省。」
她瞪大眼楮嘲諷他。
他無奈地笑笑,攤攤手挖苦她一句。「噢,我是瞎操心了,你這個樣子的確已經很安全。」
「莫非,你——」
喬敏氣得大叫,莫非卻若無其事地提醒她。
「別把龍龍吵醒了,要出去就快出去吧!控制好時間,別讓龍龍早上醒來找不到你。」
「莫非,你——你真的不在乎我要到哪里去?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你說得對,我可以現在回來,你也可以現在出去。我很高興你現在終于想要討回公道。我有什麼理由和資格限制你?過問你?」他可是說得真心真意。
喬敏內心怒火翻騰,以牙還牙對他說︰
「知道自己的斤兩就好。莫非,既然你還記得牽掛龍龍,那麼我麻煩你,如果龍龍醒來吵著要找我,你可以打電話告訴我一聲,我不是在海角賓館樓下的‘與狼共舞’,就是在新越百貨巷子後面的‘路易十三’,你指名要找我,一定可以找到人。」
「與狼共舞?路易十三?你是說,你要去星期五餐廳?」
「沒錯,怎麼?太陽底下,難道還會有什麼讓我們浪子莫非感到新鮮的名堂和玩意兒?」
她露出勝利的笑容,拿著皮包往外走,臨出門又說一句。
「我走了,今天麻煩你看家。」
她帶上了門,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並痛快地想象著他瞠目結舌的表情,開著車下山去。
她沒有去與狼共舞,也沒有去路易十三,卻找上了喬艷落腳的飯店套房。
喬艷還沒準備休息,正在看PUB的午夜節目,看見喬敏,自然大感意外。
「阿敏,你怎麼這麼晚跑來了?」
她開門讓她進來,心中慶幸莫非已經離開。
喬敏卻說︰「我知道你一定在,所以我來了。」
她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又虎視眈眈掃視著喬艷的房間。
「我還知道這個時候來,不會撞見我不該撞見的人,所以,我很放心地來了,小艷,你說是不是?」
她又尖酸地損上兩句,用官兵抓強盜一樣的眼光盯著喬艷。
「你在說什麼啊?要不要我幫你倒一點伏特加?你坐下來好嗎?」
喬艷心知不妙,顧左右而言他地和她周旋。
「你看起來很緊張,小艷,我不是叫你放心嗎?他回了家我才出來的,這叫做萬無一失,對不對?我不會讓你那麼尷尬,我起碼會替你想到這一點。」
喬敏大剌剌接過喬艷遞給自己的酒,淋灕盡致地挖苦著。看著喬艷無力招架,分明一副心虛認罪的樣子,更令她妒火滿胸,又逼進一步說道︰
「小艷,我這個做妹妹的可是替你想得很周到的,臨出門的時候,我還告訴他,我是要到星期五餐廳去泡男人,免得他以為我要來找你的麻煩,害他為你擔心心疼。看,我這個做妹妹的,對你們夠意思,你呢?你這個做姐姐的,好處在哪里?」喬敏已經把話講絕說透,喬艷知道無法回避,只能訕訕地、含著歉疚地低聲回答。「你知道了?我明白總有一天要面對你……」
「你明白總有一天要面對我?」
喬敏見她俯首認罪,所有的怨恨爆發了出來,氣極敗壞地重復著她的話,刷地轉過身去正對著她怒罵。
「我還以為你有天大的本事,左手做的事永遠不會讓右手知道呢!原來你暗中偷了親妹妹的老公,打著如意算盤想著過一天算一天,能偷多久算多久。也許有一天你們都玩膩了,而我這個傻瓜還是一點都不通氣,這樣就是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這就是我有你這個姐姐的好處?」
「阿敏,你何必說得這麼刻薄?我沒有存心要搶你的丈夫,莫非和我以前就在一起過——」
喬艷想為自己辯白,卻是欲振乏力,沒三句便被喬敏把話搶過。
「莫非以前和你在一起過,所以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再來吃你的回頭草?我請問你,當初你為什麼不要他?是因為他是一個姥姥掉淚、女乃女乃撒腿,一個無藥可救、沒有人要的頭號大膿包?」
喬敏咄咄逼人,直戳喬艷痛處,見她無言以對,更加囂張地再罵。
「是你們都不要他了,而我這個傻瓜把他死馬當做活馬醫,嫁給了他,替他生了兒子,幫他發展了事業,今天才有這個人模人樣、能讓所有的女人看了流口水的理想情人兼超級大凱子莫非。但是,別的女人或許我還可以忍受,我卻無法忍受我的親姐姐回來揀現成的。」
「阿敏,我求你不要把我說得這麼不堪。」喬艷欲哭無淚,垂著臉哀求。
「你也知道不堪嗎?你知道莫非發了,大樹底下好遮陰,你只知道回來撿現成的,除了妖惑男人,你還知道什麼廉恥。」喬敏盡情地羞辱她。
喬艷忍無可忍,揚聲抗議,「別再含血噴人。阿敏,我求你不要太刻薄,太得理不饒人,至少我們是姐妹,我們總不至于為了一個男人,要把對方活活給吃了。」
「姐妹?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姐妹,其實,我們比那些保持距離、一棵一棵在田里的大頭菜還不如。你破壞我的家庭、搶我的老公,連一點生存的空間都不留給我,還說我們是姐妹?」
「別把所有的賬都算到我頭上,你的不幸福、你被迫害,難道都是我造成的?」
喬艷已經忍無可忍。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沒錯,莫非又風流又花心,他一點都沒改。但是,我可以容忍他去玩別的女人,就是不能容忍他和你在一起。你為什麼要和我搶他?小時候,你樣樣搶過我,樣樣都好,你有的是妖惑男人的本事,你的陣仗見過那麼多,為什麼要和我搶一個你看不上眼把他甩了的莫非。我揀的是你不要的,你卻又要回頭來搶,你太可惡,太過分了。」
「我不知道你嫁了他,一開始,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後來你知道了,現在,至少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你還是要他,對不對?他是一塊肥肉,棄之可惜,對不對?」
「但是,你們之間沒有感情,你們從來不談心,也沒有交集——」
喬艷不得不點出喬敏的痛處,喬敏果然受創大喊。
「不是,根本不是那樣,都是你們這些專門妖惑男人的禍害在作祟、在破壞,都是你們!」
「是嗎?阿敏,真的是這樣嗎?」
承受了太多咄咄相逼的喬艷,此時不得不以眼還眼、咬住不放地反擊。
「是,當然是,本來就是,絕對是,莫非有了老婆兒子,表示他已經收了心,是你們不放過他。」
「是嗎?阿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