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了身體,穿上干淨的衣服,她帶了整包的維琴妮淡菸,走上天台。
很遠的地方,稀疏的車燈像螢火蟲樣流動著、閃爍著。
蝶茵,你不是有很多螢火蟲嗎?為什麼我看不見你?
你喜歡我的復仇方式嗎?
那個負心人,我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他當做玄關的墊來踐踏!
如果你反對,我還是要這樣做!蝶茵,這個凡俗世界的事,你就撒手別管了巴!
她手中的菸,一根接著一根地點燃,仿佛飛起一只一只紅色的螢火蟲。
紅色的螢火蟲,是復仇者的化身和旗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戈承堅拖著沉重的步伐找了上來。
「原來你在這里。」
他如釋重負,好像怕她會從這世界上消失掉。
她沒有說話。他從背後抱住她,疲累地說︰「夏竹,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需要你。」
她笑笑,用力吸一口煙,一只紅色螢火蟲飄了出去。
###冰蕊正跟著辛蒂克芬馥的健身錄影帶做著韻律操。
近來她的精神好多了,無疑地,是因為被冷落的感覺改善了許多,殷燦總是會多騰出一點時間陪她,雖然事實上他給她的陪伴只不過比以前多一些些而已,但是在冰蕊來講,卻得到很大的寬慰和安心。
她香汗淋灕地擺動著四肢和身體,很認真地維護自己的身材。瞧瞧號稱世界超級模特兒的辛蒂,除了比她高一些之外,她窈窕勻稱、豐滿高眺的體態可絲毫不比辛蒂遜色。
正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沾沾自喜,電話鈴響了起來,她心中一喜,踮著腳尖飛舞著跑去接電話。
一定是她的燦哥!電話都由佣人過濾過才接給她,她心里一陣甜蜜,拿起話筒就說︰「燦哥!」
「怎麼認定是我?」
丙然是殷燦迷人的男中音傳來。
「當然是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回來?」
她撒嬌著。晚餐前的時刻,他向來不打電話,總是正準備去應酬。
「想你呀。」
「我不相信!」
「真的想你,整個腦子里都是你。」
他的口氣很認真,簡直比當初追求她的時候還要纏綿。
「那你回來嘛,現在就回來!」
她繼續撒嬌,開玩笑地說。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未想殷燦告訴她︰「好,我現在就回去!」
他掛了電話。
冰蕊快樂得跳了起來。她立即吩咐佣人加菜,然後飛跑著進了浴室,洗掉身上的汗水,換上一襲粉紅色的雪紡紗晚裝,容光煥發、香氣襲人地等著殷燦回來。
她不時地登上四樓頂的空中花園去眺望小路的盡頭。她倚著花架邊等著,想像他之所以想急著回來看她,必是有什麼特別值得高興的事要與她共享,比如,全華的股權之爭那棘手的問題解決了,他雖然沒告訴她細節,不過她明白,他連睡覺都在設法突破困境,很可能,他在今天得到了勝利!
丙然,一盞熟悉的車燈蜿蜒著從小路鑽了上來,她立即奔下樓,笑容滿面在大廳上迎接她的燦哥。
「燦哥,我叫廚房給你蒸了紅石斑和日式雞柳,還有龍蝦味噌湯,你可要好好吃幾碗飯!」
她挽著他的臂膀,嬌媚地取悅他。
「很好,叫他們把菜送到房間來,我要和你好好喝幾杯。」
殷燦吩咐著,一逕往通往二樓的扶梯走。他的臉色看起來並沒有冰蕊所期待的,如釋重負的歡愉。
飯菜張羅了整整一桌擺在房閑里,大部分是清爽的海鮮,還有幾盤下飯重口味的精致菜肴。一條兩斤多的大紅石斑,在一流廚師的調理下,蒸好了端上桌還是鰭翹尾張、皮肉俱全,仿佛還是活的一樣。
「燦哥,你真的不吃飯?」
冰蕊知道殷燦最喜歡魚汁拌飯,特意又問了一次。
「吃不下。我們喝酒。」
殷燦扯松了領帶,沒什麼興致地說。
臨窗的主臥室面積擴大,簡直就是一間一應俱全的大套房。
佣人送來了一瓶一九五0年代的白蘭地,他們對坐在紗窗邊,眺望著夜景飲起酒來。
殷煤不大說話,冰蕊深感沉悶。在電話裘,他才對她情話綿綿,為什麼見了面,卻又是一副神思不屬?他的心事重重是千真萬確的,那麼,可見他在電話中的親密愉快是勉強偽裝出來的。
他為什麼要偽裝快樂,又勉強趕回來陪她共進晚餐呢?
她幾度忍不住想開口問他,看他滿臉陰霾的神色,卻是欲言又止。
「燦哥。」
她的嘴才張開,殷燦擺擺手,制止她,只說︰「慢慢喝,別喝太多。」
也許是于心不忍吧,他笑笑又告訴她︰「等一下還要你陪我。」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想和她。可是她更多懷疑,他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興致?他不過在哄她罷了。
默默喝著問酒,他們之閑從來不曾如此沉悶、如此窘迫、如此尷尬、如此疏離!
冰蕊終于忍不住了,她咽了咽唾液,提起勇氣說︰「燦哥,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分擔。」
殷燦听了,仍是搖搖頭,制止她,然後對她講︰「喝酒!冰蕊,好好享受這一切,也許一個突如其來的改變之後,我們再也嘗不出它們真正的滋味!」
他替她挾了一塊魚肉放在碟子里,意味深長地說。
冰蕊頓時被不安強烈地震懾住了,驚惶地問︰「燦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看你的樣子,好像世界未日到了一樣,叫人好害怕!」
「我就知道你這麼容易緊張,這麼容易被我唬倒!燦哥是唬你的!」
他頑謔地說︰「魚肉涼了當然就走味了,燦哥是叫你趁熱吃!」
「噢燦哥,告訴我實話,別開玩笑,我笑不出來!」
冰蕊嬌喚抗議,仍是皺著眉頭。
「冰蕊,過來。」
殷燦不予作答,示意她坐到他腿上來,她乖馴地照辦了。
他攔腰抱著她,輕輕啃著她的香肩,然而她卻是無心調情,反而又是追問︰「燦哥,快告訴我,你有什麼麻煩?有什麼天大的事難倒了你?是不是?」
殷燦捂住了她的嘴,不許她再說下去。然而,他的手順勢滑到了她的胸脯,多麼溫柔、柔軟、豐飽細膩、滑女敕的一對!讓人忘卻一切的,女子軟玉溫香的美妙肌膚與!他漸漸血脈憤張,像洪流一般貫穿了全身。
他抱著她滾到地毯上,剝掉她的紗褸,在她光潔滑膩的美麗胴體上盡情享受馳騁的歡愉,她一如以往任由他撫弄翻騰,然而他竟是愈來愈加狂恣,幾乎是蹂躪一般讓她忍不住申吟而至落淚。
他從來不曾如此狂暴過!向來,他是個溫存、溫柔又體貼的丈夫,他在她身上的施予向來都恰到好處,使她歡暢又滿足。而現在,他似乎邪魔附身,想把她一次吃盡、摧殘至死,好像這是最後的歡媾、最後一次狂歡烈愛的飽餐,他們將不會有第二次……等到他靜止下來,她已是虛月兌欲死!
而他,反而有余力將她重新穿上衣衫,把她抱到椅上靠著,把酒送到她嘴邊。
「你怎麼哭了?」
他看見她眼角的淚,柔聲又說︰「對不起,剛才我太粗魯了。是不是很痛?」
她搖搖頭,羞赧地拭去眼淚,仍是不死心地問他︰「燦哥,我覺得你好奇怪,有什麼事好不對勁!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告訴我!燦哥!」
她用所有的感情在哀求他。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疲倦,和平常之後的模樣完全不同,好像是有什麼邪異的力量附著在他身上,而且叫她清清楚楚地感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