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心眉把臉埋在他肩上。「我本來好討厭小孩的,給小寶吵了這陣子,現在終于又可以回到正常生活里了,我還去生一個來吵自己,你以為我瘋了是不是?」
「是,我說錯了,其它孩子怎能取代小寶呢?」
「也不是這樣說。你想她會不會記得我們交代她的事?」
「小寶是她兒子,她會比我們更仔細的照顧他的,心眉。」
「她說話出爾反爾。她明明說至多半年、數月來帶他走,這麼快就來了。」
「對,說話不算話。如果我說我要娶你,我絕不更改變卦。」
「天佑,你答非所問。」
「你問了問題嗎?對不起,我沒听見。再問一次,這次我一定答對所問。」
她忽然發現她在他懷里。
靶覺很好,很舒服。她決定她可以讓他多抱一會兒。
「天佑,你是處男嗎?」
「這……我一定要回答嗎?」
「你又答非所問了。」
「我還沒回答呢。」
「你不是處男。」
「我是。」
「你的臉充血了。」
他扭扭嘴。「這叫臉紅。」
「難為情?」
「羞死了。」
「應該羞。你真落伍。」
「好吧,我來想辦法失身。」
「你敢!」
「又沒說要找別人,近水有樓台呀,肥水豈可落外人田?」
「你!」
「你的臉充血了,心眉。」他溫柔地說。
「你!」
他出其不意地吻住她。
餅了一會兒,兩人分開,卻喘著氣。
「這才叫。」
「唔,你可以多一會兒。」
「遵命。」
又過了一會兒,天佑輕輕抬起嘴唇。
「心眉,嫁給我。」
「為什麼?」
「因為我們要生一個小寶來讓我們天翻地覆。」
「我……考慮一下。」
「由‘不’到‘考慮一下’,唔,大有長進。我可不可以得寸進尺。」
「不可以。」
「我是說再一下。」
「哦,那呀,好,一下下。」
這一下下,吻得兩人四肢發軟,倒進沙發。
「心眉,男人並不可怕。」
「天佑,女人也不可怕。」
「既然我們達成共識,我們嫁娶吧。」
「我還沒開始考慮。」
「我可以定時提醒你不要忘了考慮嗎?」
「我想可以。」
她沒想到他的定時是幾乎每隔十分鐘。
心眉依然不為所動。
「你太密集了。」她抱怨。
「我這叫密集射十二碼。」
「打到界外去了。」
天佑馬上修正,改為每隔十五分鐘。
「還是太密集,我沒有時間考慮。」
至少他的進逼,使她沒有時間想小寶。
「要不要和我約會?」
「約會?」
「你對這個名詞如此陌生,真令我寬慰。哪,就是兩個心心相印的人一起去吃個浪漫晚餐、看場電影、散個月光步等等。」
「我不喜歡約會,浪漫會使人喪失理智,月光令人意亂情迷,後果不堪設想。」
炳!非和她約會不可。
「我們簡化,晚餐,看電影,散步。」簡化掉形容詞。
「不提嫁娶?」
「不提。」
他沒有食言。
心眉發現,約會和安非他命具同等效用,會上癮。她非常喜歡。
因此當他提出下次約會,她馬上應允,無條件。
他去上班後,寂靜開始向她包圍,看著原來放嬰兒床的地方,心眉直想哭。
假如小寶是她生的,便誰也帶不走他。
她想念小寶。想念天佑,希望他在身邊。
他在身邊時,有小寶,或沒有小寶,一切都似乎比她一個人容易應付。
她打開收音機,「夜半談心」正好開始。
「各位听眾朋友,言佑戀愛了,但是他鐘情的人不肯嫁給他,他該怎麼辦?歡迎來電提供妙方,‘夜半談心’,電話是……」
心眉愕然失笑。
哎呀,這個人,等于昭告全國嘛。
陸羽和玉綺穿著睡衣跳進她房間。
「心眉,心眉,你听見沒有?你听見沒有?」
「哎喲,好浪漫喲,浪漫得我都想嫁給他了。」
心眉橫陸羽一眼。「你嫁好了。」
她們擠上她的床。
第一個提供妙方的,竟是月眉。
「言佑,二話不說,娶了她便是,不必征求她同意。」
「嘿,叛徒!」心眉對收音機大喊。
「說得好。」玉綺和陸羽撫掌大樂。
「還好我有兩個朋友。」心眉欣慰道。
「喂,我們支持的是大姊。」她們把她推下她的床。
采眉的聲音隨後地出現。
「言佑,有句話叫先斬後奏,懂吧?」更言簡意駭。
「心眉,趕明兒個我嫁不出去,找你兩位姊姊幫忙。」陸羽崇拜地說。
「誰是我姊姊?我是獨生女。」心眉沒好氣。
一位听眾向言佑進言。
「提供你一個妙計,言佑,告訴這個不曉得自己多麼幸運的女人,她若不嫁你,你便毀容給她看。」
「嘩,什麼妙計,分明是毒計!」玉綺喊。
另一位听眾說︰「她是魚,我是蝦。她真的不肯,言佑,何必強人所難?君子有成人之美,我願嫁給你。沒魚蝦也好。對不對?」
「對個頭!」心眉咕噥。「告訴她,文天佑,我不是魚。她是蝦米,我是龍蝦。」
言佑的回答更妙。
「親愛的蝦朋友,我也是蝦一只,你我是至親,不得違反倫常,或許來生會有緣。」
收音機旁的三個女人笑得在床上打滾。
「定時提醒時間到了。你考慮過了沒有?心眉,請嫁給我,下次提醒時間,在一首歌曲之後。」
「歌曲,」心眉喃喃。「他從來不播歌,都是播音樂。」
「這首歌為你點播,心眉。點播者,言佑。」
他放的是「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我要哭了。」陸羽聲音沙啞。「心眉,你若不嫁他,我和你絕交。」
玉綺比較溫和。「你連他都不嫁,小心眾叛親離。」
今晚的「夜半談心」,根本是場言佑求婚記。
節目結束後,陸羽和玉綺在心眉床上東倒西歪的睡著了。
把床讓給她們,心眉走到廚房倒水喝,耳邊充盈著「言佑」的聲音。
「還說不擅甜言蜜語。」她甜蜜地兀自笑著。
忽然看到一個忘了讓小寶的媽媽帶走的女乃瓶,她又悲從中來。
「給這一大一小兩個男孩擾得又哭又笑,快神經錯亂了。男人,誰說不可怕?
她晃來晃去,不想去睡。
到她等得不耐煩了,才明白她在等天佑。
早該回來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終于有腳步聲走到大門外,她飛快跑去開門。
卻是張她不認得的臉。
俊美非常的一張臉,但她不認識。
「你……找誰?」
他對她微微笑著。
「有點眼熟。」她喃喃自語。「你是……」
「心眉,是我呀。」
天佑!
「天佑!」她喊,仔細端詳他。「怎麼……哪里不一樣了?怎地變了個樣子?」
他模模下巴和兩腮,提示她。
「啊,你真的毀容了!天啊!」
陸羽和玉綺給她的尖叫聲驚醒,急急忙忙跑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
「天佑,他……」心眉開始哭。「他真的毀容了啦!」
陸羽定楮看他。「上帝,什麼毀容,他是整了容。」
玉綺兩眼發直。「哎呀,這張面具真好看。在哪買的?我也叫我男朋友去買一張。」
天佑哭笑不得,把心眉拉過來摟著。
「別哭呀,哭什麼呢?」
「你怎麼真的毀容了呢?我答應你,我嫁給你,我嫁給你呀。你的臉還有沒有救呀?」
天佑眼楮張大。「你真的要嫁給我了。」
「你的臉……你的臉……」
「別管我的臉了,你是說真的嗎?」
「真的,真的。到底能不能挽救你的臉呀?」
「早知道刮了胡子你就肯了,我早刮了它了。」
「胡子?」心眉呆了呆。
陸羽嘆息。「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神志不清,她還多一項,視線不清。」